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星光
虽然总觉得，头上的大洞随时会落下某位正义使者，咔嚓一剑，将自己剁了。
但姬玛还是抑制住，将他们杀光光的冲动，好在乔治在沙林城所送的臂环，还能正常运作，它隐掉角翅尾。
姬玛跨过万子琪的尸体，踏出“宁静隐秘结界”。
在领头黑衣女子要点下发送键时，姬玛凭空出现，还没等她喊出声。
眼前的这群凡人，立即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迷醉地看着她黑纱后的面容。
百米外，正驾驶车辆的司机，眼角余光扫过姬玛的身影，他便如着了魔一样。用力扭过头，望向车窗外的人影。
一时忘了看路，直到路灯撞上来，他才猛地踩刹车，咚的一声。园区里，黑色的太阳能路灯，一下撞得歪斜。
劫后余生的乘客骂道：“怎么？你不看路的？”
司机不理会他，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下去。
乘客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目光透过贴有黑膜的车窗，见到魅魔身影，一时愤怒熄灭，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路上车很少，但后面的车还是直直追尾，像是故意一般。
不过没有争吵，追尾的司机，也推开车门，目光痴痴地望向远处。
“对，删了，天上才没有洞。”姬玛撒了个慌，用谎言隐藏了头顶上的洞。
但她余光发现了不对，不仅是远处追尾的两辆车，还有身后的大厦。
一张张人脸，从大厦窗后浮起来，望向自己。
姬玛毫不怀疑，只需她喊一声“跳楼吧”。这些意志脆弱的凡人们，不管是老板、项目经理、部门经理，不管他们身份如何，财产几何、学历几何，一半人会跳下来，落在她石榴裙下。
剩下一半，会坐电梯到顶层跳下来。
姬玛一抚额头，她已经很克制“迷魅光环”的效果，但她高估了无魔的地球人。
她索性直接把“迷魅光环”关了，眼前的黑衣女人回过神来说：“姐姐，你好漂亮呀，你叫什么名字？我只是想向你请教一下美容——”
旁边的一个男人伸出手，手机上是二维码：“美女，方便加个微信吗？”
有人示范，原本因她容貌而畏缩的男人们，像是深怕错过高考一样，纷纷向前，要加她的微信。
根本没人在意，或者关心，姬玛的奇装异服，刚才亲眼所见的大洞。
“停！停！”姬玛连叫了好几声停，才终于发出汉语中的停。
“外国人？”
“欢迎来到华夏。”
“这样！”姬玛又打断这群凡人的恭维，“你们先闭嘴，等我..想..想好怎么处理你们，你们再张嘴。同意的点个头。”
四男一女，几乎所有人点头。一位年轻的程序员，低声问：“为什么我们要怎么听话？”
旁边的一位同事抓了抓他的手，低声说：“我们华夏有好客之道的传统。”
“哼。”姬玛伸直了食指，仰起头，望着大厦窗后一张张人脸，“看好我的手指。”
话音未落，她便以手指为媒介，向所有人撒下诅咒，诅咒他们今日记忆力差。当日，整个大厦有许多人忘了自己要小便，尿在了裤子里。
之后。
姬玛带着近距离目睹过“穿越洞”的四男一女，来到一房间，用“罐装魔药”，把他们相关记忆删除。
她还检查了一遍手机，顺便复习一下，如何使用智能手机，才放了他们。
期间，姬玛提心吊胆，生怕“穿越洞”里落下个乔治。她甚至不敢到洞下，给万子琪收尸。
但直到她跑去监控室，让保安把监控视频全删后，“穿越洞”依旧还是那个穿越洞，什么人都没出来。
姬玛放弃了直接开溜的计划，在下班时间前，去给万子琪，也就是曾经的自己收尸。
尸体依旧扑在街面上，手指还按在智能手机的拨号键上。
姬玛拍拍手，想打开通往梦境宫殿的出入口，却毫无反应。
或许在地球，连梦境都没有，至于真相如何，还需自己研究。
姬玛又感到头疼，还好她事先准备了蛇皮袋，很大，是某位体力劳动者“捐”给她的。
戴着手套，把尸体塞进蛇皮袋里，再把地上破烂的黑框眼镜丢进去。
但灰白色的石地——现在姬玛知道了，应该是水泥地上，有一大淌红得刺眼血迹。
姬玛看看头顶上，依旧存在的“穿越洞”，心里焦躁不安。
居然有一天，我要为一滩血迹发愁。
姬玛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她想了想，指着血迹撒谎道：“这不过是一滩无色无味的液体，嗯，是水呀。”
说罢，她使用“模拟”能力，模拟伊芙·霜叶的元素法术能力，将魔力转换为冰水，冲淡地上的血。
冲完后，她背起万子琪的尸体，张开翅膀，轻易地飞起来，在空气中隐形。
恰好，此时是下班时间。
血水流淌过一位年轻女人的白色高跟，她低下头看一眼，对旁边的闺蜜说：“这里是水管漏水了吗？”
她闺蜜抬起脚，看着淡红的鞋底说：“不知道哪来的水。”
她们双手空空，没拿包，也没拿手机。
不仅是她们，大家都是。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觉得生命中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消失了。但那是什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直到公交车驶来，有人惊呼：“我手机呢？”
大家一拍口袋，才记起来，自己居然忘拿了手机。
另一边。
姬玛拍着翅膀，翱翔在这座大都市上空。
下边车水马龙，一辆又一辆汽车，堵满了立交桥，慢慢腾腾地挪动着。
在异界，所有文明的城市都远不及眼下的大都市，而且根据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她记得，这座城市在整个华夏，还有许多座。
姬玛拍着翅膀，一心向着东方飞行，飞了不少时间，下方的城市群依旧连绵不绝。
为了防止乔治追来，她宁可先将复仇大计搁置。
…
…
乔治从不稳定的穿越洞里落下，他身上盔甲坑坑洼洼，为了抓捕背叛的魅魔，他根本顾不上休整，更别说修理盔甲。
他右手抓着染血圆盘，左手抓着丽蒂丝。看向伊芙·霜叶，摇摇头说：“我怕回不来，没继续追，就从她的同伙身上，抓来了。”
伊芙·霜叶同样风尘仆仆，她本来光滑的鳞甲上，蒙着一层灰尘。
“不追很好。”伊芙·霜叶说：“你现在怎么想？”
乔治现在看来老了不少，他抬起疲惫的蓝眼睛看向天空说：“首先谢谢你，向你叔叔求情。”
他们马不停蹄，去追捕叛逃的魅魔。在基斯里夫的首都，遇见了奥苏安守卫者的弟弟，他是抵抗灭世大军的希望之一，乃凡间最强大的精灵大法师。
如今，他骑着凤凰带着自己的门徒，传送到基斯里夫，是过来是协助基斯里夫抵御灭世大军——不管魔王王冠碎片是否集齐，永世神选都会率领灭世大军，席卷整个世界。
伊芙·霜叶靠着关系，很轻松地让他施展定点传送，昂贵的材料费还报销给精灵王庭，名义是抵御魔族入侵。
“其次。”乔治说：“我不打算追姬玛了。”
伊芙·霜叶指出：“你后背的魂伤一直在流血。”
“让它流吧，提醒我是多骄傲的人。”乔治说：“我自视甚高，不听格里高利的劝诫。姬玛她说得对，我对世人有偏见，世人对我有偏见，我何尝不是对他们也有偏见吗？
“至于姬玛，我打算用余生忘了她。如果我能制裁她，那再好不过。可是，我的世界还需要我，她带着王冠碎片离开这世界，永世神选永远也别想得到它。”
丽蒂丝举起了手说：“可以放了我吗？我是无辜的，我的男朋友还在等我。我不是她同伙。”
伊芙·霜叶抬起弓，弓弦拉满，指向丽蒂丝说：“杜鲁齐必然满嘴谎言。”
“我不是黑暗精灵，把你的箭挪开。”丽蒂丝说：“我说，我说，我其实是异界人，靠着这圆盘来到这..性福的世界。有一天，姬玛她闯入我的梦境，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
乔治说：“真话。”
伊芙·霜叶弓弦未松：“我们把你送回家，带着你的圆盘一起。”
“不！我才不想回去。”丽蒂丝大声说：“这个世界美妙极了，每个男人都像公猪一样浪.荡。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要和一个有姿色的男人上床，至少要送三次礼物！还得打得头破血流。”
乔治语气很疲惫说：“她没撒谎。”
“好。”
伊芙·霜叶弓却没放下，而是一抖，箭矢直直朝乔治手中圆盘射去。
乔治下意识将圆盘一横，手再一挡，箭矢擦过圆盘，他的手也流出了血，滴落在圆盘上。
“你这是做什么？”
伊芙·霜叶语气没任何起伏：“你为什么要留圆盘，还是想去找姬玛，受她的骗吗？”
“不。”
“那松开你的手，你要把圆盘捏碎了。”
“不！”乔治说：“如果以后我还活着，我会亲自去找她。”
伊芙·霜叶的绿眼眸看着乔治，叹了口气，弓弦松下。
“我没办法。”
她淡红的嘴唇张了张，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又叹了口气，任凭冬风吹拂自己银发发梢。
…
…
夏夜的夏风，吹过湿润的黑发发梢。
姬玛手持望远镜，在数百米高空中，锁定着穿越洞。
它在望远镜之中，渐渐缩小，直至小到看不清，也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乔治没来。
姬玛心里松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灰蒙蒙天空，见到几点星光。
它们可能来自数十万光年。
现在，她和乔治的距离，可能比漂浮在孤寂寒冷宇宙中的星星，还要远。
她心里落空空的，自嘲地说一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犯了。”
她打开个人系统，修改“背叛”的任务名，加了个“已完成”三个字，背着蛇皮袋，转身飞走。
在她下方“穿越洞”彻底消失，最后绽放出一点光芒，如同夜空上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