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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普里米恩
完成皇帝的教学后，塞蕾娜和艾尔薇拉一起走在皇宫的走廊上。艾尔薇拉在皇宫内也保持着警戒状态，这时佐朗出现了。
“莱昂哈特公爵。地下发生了事件。”
塞蕾娜点了点头，和佐朗一起前往皇宫的地下室。
这里是连接皇宫的黑暗，即「恶魔之镜」的唯一通道。
然而，
“门关上了。这下麻烦了。”
佐朗皱着眉头说道。
塞蕾娜看着地下的门。门上覆盖着像焦油一样黑且干燥的组织。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原本是一扇普通的门，但今天突然变成了这样。”
佐朗握住门把手，用力摇晃，但门纹丝不动。
“即使是我们这些骑士的力量也无法打开。因此，我们不得不把所有人都送回去了。”
塞蕾娜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候……莱昂哈特公爵。您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
塞蕾娜知道地下隐藏着什么，「皇宫的黑暗」这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因为塞蕾娜已经见过。作为玩家时，她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
“嗯。”
「皇宫的黑暗」指的是皇宫主人心中的黑暗。
即「索菲恩的过去」。
因此，地下藏着索菲恩的过去。「恶魔之镜」是通往这段过去的通道。
问题是，为什么恶魔要特意干涉索菲恩的过去。
原因是，索菲恩的死亡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毁灭。
正如之前所说，如果索菲恩死了，就是[游戏结束]。系统就是这样设定的。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但出乎意料的是，目前并不紧急。
因为索菲恩是轮回者，所以探索她过去的任务有「数十次」的机会。
“既然没有进去过，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我要回去了。等门开了再联系吧。”
“好的。那就这么办吧。”
佐朗带着一脸厌恶的表情转身，艾尔薇拉则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真奇怪。为什么皇宫的地下室会变成这样？”
“你不需要知道。”
“什么？”
“不要多管闲事。”
“······.”
艾尔薇拉的眼睛微微眯起，但她不应该知道这个地下室的过去。
索菲恩的死。
因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涉及到了‘加尔文’的前家主，也就是艾尔薇拉的父亲。
“我们走吧。今天行程很满。”
“……好的。”
她们一起离开了皇宫。
在城门附近，一直在车里等候的伦看着记事本说道。
“下一个行程是莱昂哈特伯爵领地的罗哈尔拉克。”
虽然伦的声音和平常不同，但塞蕾娜没有表露出来，径直上了车。
“出发吧。”
“好的。”
* * *
与此同时，芙萝拉、奥蕾莉亚和卡里克塞尔一起登上了浮空岛。
尽管浮空岛的神秘风景已经逐渐熟悉，但要前往索尔达晋级考试的地点——训练岛，必须乘坐一种新奇的交通工具——飞艇。
“呼……”
到达飞艇站的芙萝拉既紧张又期待。当然，她不仅从未坐过飞艇，甚至从未见过。
“大家都上船了吗？”
还好有卡里克塞尔在。
奥蕾莉亚一言不发，而身为冒险家出身的卡里克塞尔博学多才，话也很多。
“就这样上去吗？不需要做什么吗？”
“是的。就像进家门一样，轻松地上来就好。我先走了~”
卡里克塞尔率先走上高高的台阶。芙萝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后跟了上去。
“啊！”
正要上台阶的她，后兜被奥蕾莉亚拉住了。
“突然干什么？”
“笨蛋芙萝拉。”
“什么？”
芙萝拉的眉头因疑惑而皱了起来。奥蕾莉亚默默地看着她的鞋子。
“……啊~”
很快，芙萝拉恍然大悟，轻笑了一声。
“鞋子？你以为我是真的傻瓜吗？我知道的。”
她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其实她并不知道，但既然要乘飞艇，脱鞋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卡里克塞尔也说过要像进家门一样轻松。
“我先上去了~”
芙萝拉优雅地走上台阶，像贵族一样，在登上飞艇前脱下了鞋子。然后她环顾四周，寻找鞋柜。
“……咦。”
没有鞋柜。
是个人负责吗？
这时，一位乘客看到芙萝拉的光脚，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她觉得这反应很奇怪，于是环顾四周。
……大家都在穿着鞋子。
“噗。”
这是跟在后面的奥蕾莉亚的嘲笑声。
奥蕾莉亚故意踩着高跟鞋走过，芙萝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骗子奥蕾莉亚！”
她急忙穿上鞋子，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和头发映入眼帘。
“……艾伦助教？”
“芙萝拉，你又穿上了鞋子。”
坐在座位上的奥蕾莉亚说道，她的脸颊上满是笑意。
“啊？嗯，是啊~ 很有趣吧~？我是故意让你的。因为最近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芙萝拉摆出一副自尊心的样子，坐到了指定的座位上。那是奥蕾莉亚旁边的座位。
─305D 飞行船，现在即将出发。请系好安全带。
听到广播后，她立刻系好了安全带。奥蕾莉亚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嘲笑道。
“你会系安全带啊。”
“哼。我是故意让你的，你懂吗？”
呼——
就在那一刻，飞行船升空了。
“啊——！”
“你在干什么。”
芙萝拉本能地抓住了奥蕾莉亚的肩膀。吓了一跳的奥蕾莉亚试图甩开她，但——
呼——
“啊——！”
飞行船的颠簸让芙萝拉的手更加用力。她的力气相当大。奥蕾莉亚挣扎着，用力推开了芙萝拉。
“放开。”
“啊——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呃，啊——……”
“傻瓜，快放开。放开啊。”
越是这样，芙萝拉反而更加紧紧地贴了上来。她用双臂紧紧环住奥蕾莉亚的腰，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别粘着我，笨蛋。你这个笨蛋。”
“等一下，我晕机。我晕机了。”
“!”
“呃，呃。怎么回事？你过敏吗？”
“飞艇过敏？世界上哪有这种过敏，笨蛋。啊，不行，你不能吐。吐了你就死定了。吐了我就杀了你……啊。”
*
……到达水练岛后，芙萝拉和奥蕾莉亚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分配到了住宿。
没有时间欣赏什么景色。夜已深，四周一片漆黑。
“初次见面，奥蕾莉亚和芙萝拉。你们是503号房。考试将在48小时后开始，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好好休息。请在这份文件上按手印，并放在门外的‘高罗之口’里。”
“好的~”
芙萝拉一边回答，一边打开了503号房的门，大吃一惊。
房间非常宽敞。她原本以为会是大学宿舍的样子，没想到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这比我家还好呢？”
房间里有两张大床，两张书桌，两台冰箱，两个卫生间，还有一张沙发。
所有设施都是对称布置的。
芙萝拉愣愣地走近，望向窗外。
“哇……前面就是悬崖吗？还能看到云彩。”
咕咕咕咕—！
突然传来的巨大声响。
这是奥蕾莉亚的魔法。她在宽敞的房间里竖起了一堵墙，将空间分成了两个区域。
“……真是的。”
虽然芙萝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就理解了。
失恋的奥蕾莉亚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吧。
“加油。”
芙萝拉首先开始整理行李。她把洛阿霍克存进了冰箱，将巧克力棒等应急食品塞进了长袍的内袋。
然后她查看了考试工作人员给她的文件。
───[ 索尔达晋升考试确认书 ]───
◆ 考试总负责人：罗热里奥、金达尔夫、阿德琳。
◆ 监督官：罗法尔、米米克、雷林、塞蕾娜、伊赫尔姆、克拉西亚等13人。
◆ 安全总负责人：塞蕾娜。
◆ 考试过程中录制的影像和报告可以由大陆上的多个魔塔、浮游岛以及家族购买，作为招募资料使用。
◆ 考试期间发生的任何伤害，浮游岛概不负责。
◆ 本人指纹：[ ]
──────────────────
“……任何责任都不承担啊。”
真有点吓人。
咚咚—
正好传来敲门声。
芙萝拉微微一惊，小声问道：
“谁呀……？”
─是我，卡里克塞尔。有东西要给你。
“啊~”
她立刻走过去开门，卡里克塞尔微笑着站在门口。
“芙萝拉小姐……房间有点特别吧？双人间通常不是这样的。”
“这是奥蕾莉亚做的。”
“哦哦。这样啊，这是三原色吗？果然有非凡的创造力。”
奥蕾莉亚完美地将房间分成了两个区域——甚至还有两扇门。卡里克塞尔赞叹着环顾四周。
“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那是一个圆筒形的东西。芙萝拉疑惑地看着，卡里克塞尔解释道：
“这是杯面，南部地区很流行。只要把调料包倒进去，再加热水就可以吃了。也给奥蕾莉亚小姐带一份。”
“啊~ 好的。谢谢。正好饿了。”
“哈哈。那明天见！”
卡里克塞尔离开了，芙萝拉呆呆地看着两个杯面。
她先将一个杯面放在奥蕾莉亚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砰—
奥蕾莉亚开了门。
“喂。礼物来了。拿去吧。”
“······.”
奥蕾莉亚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出去。
“去哪儿？”
“高罗之口。”
“啊，对了。”
芙萝拉也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高罗之口”就在宿舍走廊里，是一张巨大的黑色嘴唇。
奥蕾莉亚先将文件放了进去，芙萝拉也跟着做了。
呜呜— 呜呜—
“这玩意儿真好玩？好像在咀嚼一样。”
“高罗之口”咀嚼着文件，不久吐出了两颗珠子。一颗属于奥蕾莉亚，另一颗属于芙萝拉。
“这些珠子是什么？”
“这是个人用水晶球。可以用于通信，如果遇到危险情况，信号会发送给安全总负责人。此外还有很多功能，请务必妥善保管。”
这是站在“高罗之口”旁的魔法师所说的话。
“啊~ 好的。谢谢。”
“······.”
芙萝拉将珠子放进口袋，奥蕾莉亚则盯着珠子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安全总负责人是“那位教授”的缘故吧。
芙萝拉苦笑着的时候，
“······?”
走廊的另一端，有个熟悉的人又出现了。
不是艾伦副教授……
“真像。”
虽然看起来像艾伦，但并不是艾伦。不同的是，她的胸部非常引人注目。即使穿着长袍，也能明显看出其起伏。
这种不便，芙萝拉也是深有体会。
她总是穿宽松的长袍并非偶然。不仅是为了避免别人的目光，而且穿上合身的衣服会让胸部感到紧绷，非常不舒服。
“啊，对了，奥蕾莉亚。你说杯面什么的……？”
刚想问，却发现奥蕾莉亚已经不见了。
“……真难相处。简直像只野猫。”
芙萝拉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回到了房间。
* * *
莱昂哈特伯爵领的上午，颠簸前行的马车里。
─普里米恩副部长，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知道吧。
“知道。”
治安部副部长‘莉莉亚·普里米恩’漫不经心地回应了治安部长的水晶球。
─不要说任何让教授不高兴的话。千万要注意言辞。
“明白了。”
─塞蕾娜教授现在是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不是你平时打交道的普通贵族。
“我知道。挂了。”
─不行，副部长！你一句话说错，不仅你自己，整个治安局都会受到牵连—
咔嚓— 通话中断了。
虽然局长的话不无道理，但今天的日程确实相当棘手。
主题是镇压叛军，地点是罗哈尔拉克拘留所。确切地说，是‘以拘留所视察为名的塞蕾娜会议’。
“嗯。”
尽管普里米恩副部长彻底隐瞒了自己的叛军出身，但在面对塞蕾娜时，还是无法不紧张。
“还要多久才能到？”
“不远了。就在那边。”
司机的话音刚落，普里米恩便望向窗外。
[ 罗哈尔拉克拘留所 ]
一片荒芜之地，犹如死亡之地。在这片荒凉的中心，一座正在建设中的拘留所映入眼帘。普里米恩冷冷地注视着，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到了。”
“知道了。”
她一下车，便四处寻找塞蕾娜。
“教授在那边。”
这时，一位身穿白色盔甲的骑士艾尔薇拉指了指某个方向。
高耸的监视塔上，塞蕾娜正俯瞰着拘留所。即使在这片荒凉而炎热的地方，她依然穿着正装。
……这位教授曾在一夜之间屠杀了七个人。
普里米恩虽然感受到了某种愤怒，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向她走去。
“教授。”
塞蕾娜的目光斜斜地向下看去，俯视着普里米恩，点了点头。
“来了。”
“是的。还有一位客人。不过您似乎没有邀请他。”
普里米恩用下巴指了指身后。一位从汽车上下来的魔法师正朝这边走来。
“啊，塞蕾娜教授！”
一个身材矮壮但结实的男子看到塞蕾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是贝坦！”
贝坦。
曾在贝赫特的议案中与塞蕾娜争执的贝奥拉德家族的当主。
曾经对塞蕾娜恶言相向的他，今天却露出了最明媚的笑容。
“贝坦？”
“是的。我是贝坦。上次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大的误会。我没有理解教授您的伟大意图！”
贝坦满意地环视了罗哈尔拉克收容所的场地。
“因此，我特意前来道歉……真是个好地方。非常棒的地方。”
到底好在哪里呢？
普里米恩用嘲讽的眼神扫视着他。
“……是啊。是个好地方。”
低声回答的塞蕾娜从瞭望塔上下来，然后问普里米恩：
“普里米恩副部长。听说治安局要对收容所进行检查，怎么样？中央派来的支援资金有没有浪费？”
“······.”
普里米恩看了看塞蕾娜、贝坦，以及收容所的结构。
“收容所这种地方还需要什么检查吗？按照教授的意思行事就好了。”
说着，普里米恩感到心脏一阵刺痛。想到这里被困至死的族人，她的嘴唇干涸了。
“当然！这么伟大的想法还需要什么检查和许可呢？教授，如果需要贝奥拉德的人手，请随时告诉我。莱昂哈特的身边永远有贝奥拉德和我贝坦。”
“……是吗？”
塞蕾娜想起在贝赫特时的自己，苦笑着。
“既然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久留了。我们去哈德卡因的餐厅吧。”
“好的！”
“……好的。”
与贝坦的热情相比，普里米恩显得有些勉强。
······.
回到哈德卡因的塞蕾娜带领他们来到餐厅“光与盐”。这是哈德卡因众多三星级餐厅中最著名的一家。
“这真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来招待大家的。教授，改天您到贝奥拉德来，我会隆重款待您的。”
“······.”
已经坐下的普里米恩交替看着塞蕾娜和贝坦。
两边都是地狱。
“非常荣幸，当主大人。”
餐厅经理递给塞蕾娜菜单。
“你们决定吧。毕竟是客人。”
塞蕾娜爽快地把选择权让给了贝坦和普里米恩。
普里米恩想到了牛排，但贝坦在菜单上发现了什么，仿佛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明白了。不愧是塞蕾娜教授……你呢？”
“是的。请说吧。”
“首先，开胃菜来三份‘罗泰利汤’吧。”
“······.”
普里米恩的手指微微颤抖。
罗泰利汤。
顾名思义，是用罗泰利制作的汤。
然而，“罗泰利”是一种蘑菇，以其净化魔力而闻名，同时也是赤轨族不能食用的“三种食物”之一。
这种食材不仅可以用作食物，还可以作为解毒剂，非常稀有，虽然不会致命，但赤轨族食用后会皮肤发红。
这是因为罗泰利的魔力净化效果与赤轨族的血液产生了反应。
“……怎么样，普里米恩副部长？”
贝坦轻声问道。普里米恩保持着平时的无表情，点了点头。
“我不太喜欢蘑菇。事实上，我对所有种类的蘑菇都不喜欢……但罗泰利是高级食材，值得一试。对身体也有好处，不是吗？”
普里米恩的声音很平静，但心跳却加速了。
“没错。非常好。”
贝坦微笑着，塞蕾娜则没有多说什么。
“······.”
难道从一开始来这家餐厅就是一场考验吗？
不知不觉间被逼到绝境的普里米恩只是静静地坐着。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身体上的变化都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加了罗泰利和罗勒的汤。”
“哈哈。谢谢。”
服务员端上了食物。
真希望不要发生这种情况。
贝坦一拿到汤就舀了一勺，塞蕾娜也优雅地品尝了一口。普里米恩则先喝了一杯水。
看着这样的普里米恩，塞蕾娜问道：
“你很不喜欢蘑菇吗？”
“是的。小时候在乡下误食过毒蘑菇，留下了心理阴影。我是来自贫困农村的，饥饿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贝坦插话道：
“副部长，但这是罗泰利。它的价格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不仅对身体有益，味道也非常出色。你会尝到一种独特的风味。”
“是吗。”
普里米恩点头，拿起汤匙。汤匙浸入汤中，慢慢地舀起。浓稠的汤附着在汤匙上。
那一刻，普里米恩的时间仿佛无限延长了。
滴，
滴，
滴。
汤匙上流淌着浓稠的黄色液体。
餐厅里充满了贵族们高雅的笑声。
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她拼命维持着扑克脸。
……一名服务员正从桌子附近走过。
普里米恩用“念动”将服务员拉了过来。
“啊啊啊！”
服务员瞬间被绊倒，摔倒时抓住了桌布，哐当——！普里米恩的汤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瞬间，餐厅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普里米恩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
服务员不停地鞠躬。
塞蕾娜放下汤匙，看着普里米恩。贝坦捕捉到她的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
“算了。再上一份汤吧！”
“好的，好的。非常抱歉。我会赔偿汤的费用——”
“不用了。”
塞蕾娜举起手制止了她。误解了塞蕾娜的意思，贝坦补充道。
“好吧。赔偿没问题，拿走汤吧——”
“行了。”
“……什么？”
“别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塞蕾娜冷冷地盯着贝坦。
对她来说，直言不讳的贝坦确实令人厌烦。
“普里米恩副部长是我的客人。”
“啊……是。”
尽管贝坦依然怀疑，但没有再说什么。普里米恩则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胸口。
餐厅里的贵族们重新专注于用餐。
轻柔的古典音乐安抚着他们的心灵。
在这高雅的氛围中，他们的晚餐继续进行。
前菜之后，主菜上桌。普里米恩切开了蒜香牛排，而塞蕾娜和贝坦则享用的是高档的帕拉尼芒炖鱼。
“啊，对了。教授这次也会去修练岛吗？”
“会。”
“果然。一起去吧。我也打算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看看成长中的魔法师们……”
贝坦始终摇晃着尾巴。虽然他的身体结实，但身材矮小，而塞蕾娜则高大健壮，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型杜宾犬在人类面前卖萌。
“······.”
普里米恩一边咀嚼肉，一边怀疑地看着塞蕾娜。
塞蕾娜，这位被称为“法术解读天才”的首席教授。
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念动”吗？
……想着想着，普里米恩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用鼻子吃东西，还是用嘴巴。
好不容易吃完牛排后，普里米恩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顿饭非常美味。不过，我能暂时离开一下吗？”
“嗯，去吧。”
塞蕾娜同意了。普里米恩从椅子上站起来，茫然地走向洗手间。
她紧紧抓住洗手台，望着镜中的自己。
“……我感觉要晕倒了。”
她喃喃自语。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她点了点头，坚定地走向马桶，掀开盖子。
就在那一刻。
“───!”
她把刚才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完全没有消化的牛排、红酒和青草。
吐完后，普里米恩走出了洗手间。
“副部长。”
……塞蕾娜就站在她面前。
胃里再次翻腾起来。
塞蕾娜冷漠地问道：
“你恶心了吗？”
“是的。可能是吃多了。教授您已经吃完了？”
“我和贝坦已经吃完了。不过艾尔薇拉还没吃完。”
“……是吗。那我先出去了。”
普里米恩试图从塞蕾娜身边走过，但背后传来了声音。
“我第一次知道你不喜欢蘑菇。”
“是的。我们共同用餐的次数并不多。”
“嗯。”
塞蕾娜那微妙的沉吟让她感到不悦。普里米恩清了清嗓子，回头看着塞蕾娜。
塞蕾娜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凝视着她。
“普里米恩。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们在贝赫特见过面。在贝赫特的餐厅一起吃过饭。”
普里米恩点了点头。
的确，她们在贝赫特见过面，还一起吃过饭。
然而，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当时菜单上的菜是配有蘑菇的牛排。”
“······.”
……瞬间，普里米恩全身僵硬。
塞蕾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寂静中注视着她。
冰冷的蓝眼睛。
空洞无神的瞳孔，如同鬼魂一般。
面对这恶魔般的目光，普里米恩陷入了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她在思考生死。
大脑似乎停顿了，头昏脑胀，心跳如雷。
──然而。
塞蕾娜的嘴角突然扭曲了。
仿佛在微笑。
她耸了耸肩，纠正道：
“开玩笑的。那么久以前的事，怎么可能记得。”
啪——她的手套手指轻轻落在普里米恩的肩膀上，仿佛在安慰般拍打了几下，说道：
“今天辛苦了。贝坦的无礼我会代为道歉。”
“……不，您请便。”
恰巧吃完饭的艾尔薇拉骑士匆匆走了出来，塞蕾娜和她一起离开了餐厅。
“······.”
普里米恩站了一会儿。
随即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又回到了洗手间。
笃笃。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马桶前，掀开盖子。
“───!”
一次。
“───!”
两次。
“───!”
三次。
四次。
五次。
普里米恩吐了五次，每次都在思考自己的人生，直到胃液泛滥为止。
“……嗯。”
然后，她又站到了洗手台前。
“稍微好些了。”
尽管手指还在颤抖，但她对着镜子整理了凌乱的领带，努力让苍白的脸色恢复健康。
“那时我吃了什么来着。”
普里米恩完全记不起来了，但那天的菜单肯定有人记得。
不过，现在菜单已经无关紧要了。
“……脸好烫。”
普里米恩进行了近乎冷水摩擦的洗脸，甚至将脸浸入了流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