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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迪卡伊伦
莉莉安睁开眼睛。
天空中飘落着洁白的雪花。
沙沙……沙沙……
静静飘落的雪花触碰到她的脸。
莉莉安闭上眼睛，擦去脸上湿润的雪，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的世界。天空、大地、地平线，全是雪。
“······.”
缓缓站起身的莉莉安望向远方，透过如窗帘般摇曳的雪雾。
一片洁白的世界中有一座古宅。屋顶和窗框都被雪覆盖的宅邸。
莉莉安在雪的世界中眨了眨眼。
“家臣们去哪儿了？”
这是她首先想到的问题。一同前来的四位家臣不在身边。
犹豫片刻后，莉莉安决定先走向唯一没有雪的地方。
沙沙……沙沙……
踏过雪地。
纯洁的雪地上留下了她的足迹。
“······大家！你们在那儿吗？！”
来到宅邸门前的她首先问道。没有回应，即使晃动门把手，门也没有打开。
“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莉莉安从口袋中掏出钥匙。
随意插进锁孔。其实根本不需要锁孔。
只要插进去一拧，吱呀——门便开了。
“大家……在吗？”
内部很普通。
任何人都能想象到的古宅景象。
噼啪——噼啪——
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声音。香浓的茶香。莉莉安仿佛被吸引般朝那边走去。
“······?!”
刚走进客厅，她便停下了脚步。
壁炉附近，一张摇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塞蕾娜？”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她。一只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说道：
“莉莉安。”
“······.”
莉莉安紧张起来。
如果塞蕾娜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你早就知道了吗？”
她摇了摇头。
尽管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但回答却显得怪异。
“我不是塞蕾娜。”
“你说什么？”
“我是你们的日记。”
“······什么？”
听到这荒诞的话，莉莉安皱起了眉头。
塞蕾娜，或者说像塞蕾娜的日记，开始解释道。
“我是为了迎接‘人物’而设计的向导，同时也是由魔法设计的学习智能体，是阿蒂法克特具象化的存在。”
咔嗒——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那就是我。”
“……什么？”
莉莉安愣了一下，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这是父亲迪卡伊伦的阿蒂法克特。
大魔法师级别的——当然，迪卡伊伦只在[阿蒂法克特]领域内——魔法已经达到了普通魔法师无法理解的境界。
“那我的家臣们呢？”
“没有钥匙的他们被安全机制暂时‘记录’了。”
“……记录？”
日记本递给她四本笔记本。莉莉安犹豫地走过去接过这些笔记本。
“这是……”
普通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罗埃尔》的标题。
这是她的家臣，也是她多年来的管家的名字。
“读一读就知道了。”
“······.”
莉莉安翻开第一页。
沙沙声——
笔记本上实时记录着一些句子。
[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对，这真的是世界吗？]
莉莉安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 ……最重要的是，莉莉安小姐让我担心。如果这个空间是在日记本里，那么首先得找到小姐。]
莉莉安抬起头来。化身为塞蕾娜的‘阿蒂法克特’平静地啜饮着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被安全机制记录在记忆中。你拥有钥匙，所以反而受到保护。”
“这些句子，就是他们的想法吗？”
“是的。他们整体都被‘记录’了。”
“······.”
“真让人惊讶。”
莉莉安又拿起另一本笔记本，护卫骑士《大卫》的。
[ 必须尽快行动。只有准备好一切，才能帮助小姐……。]
其他笔记本分别是侍卫长《拉海尔》和魔法师《雷吉隆》的……
他们的思想，就这样以文字的形式延续着。
“······.”
莉莉安摸了摸后颈。脖子僵硬，头也痛得快要裂开了。
日记本说道。
“魔法达到一定境界时，就会真正发挥作用。‘心灵感应’、‘火球术’之类的是另一个层次。我已经接近真理的境界。”
“有办法恢复原状吗？”
“有。他们并没有死，不用担心。这只是被安全机制困住了。”
莉莉安定了定神，坚定地说。
“如果是这样，我想看看塞蕾娜的记忆。”
“随便你。”
她站起身来。莉莉安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出客厅，沿着‘右侧’走廊走去。
长长的走廊墙上挂着无数的相框。
“这些都是塞蕾娜的记忆。随便看哪一个都可以。”
“……真的吗？”
“不过会消耗魔力。”
莉莉安站在一个相框前。
这是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书房’。因为这是莱昂哈特领主城堡的一部分，所以很熟悉；但由于家具的摆放不同，所以显得有些陌生。
“只要把眼睛凑上去就行？”
“是的。”
“……嗯。”
莉莉安将眼睛凑近相框。
─成绩不错嘛。
那一刻，一个声音响起。莉莉安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啊。”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低吟。
书房里，父亲迪卡伊伦和塞蕾娜在一起。
─只是成绩好。除了魔塔之外的学术成绩一塌糊涂。
父亲坐在椅子上训斥塞蕾娜，塞蕾娜低着头听着。
─小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天才呢。
塞蕾娜一言不发。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个罪人一样。
─与其这样，还不如莉莉安——
─不行。
父亲提到自己时，塞蕾娜猛地抬起头来。
莉莉安愣住了，父亲则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你知道这一点，就应该表现得更好。
─我会的。我发誓。
─发誓什么的不需要。收下吧。
父亲递给塞蕾娜某样东西。
─塞蕾娜，这是你的选择。虽然会感到心如刀绞般的痛苦，但你不会害怕这点小事吧？
─……是的。理所当然。
第一个相框的记忆到此结束。
莉莉安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相框。
─······.
这次是莱昂哈特领主城堡的走廊，而不是书房。塞蕾娜站在窗边，望着外面。
阳光下，有一个年幼的莉莉安。
也就是她自己。
“为什么看着我？”
莉莉安不耐烦地问道。塞蕾娜转过身来。
“嗯？”
时机恰到好处。吓了一跳的莉莉安不由自主地纠正了自己的语气。
─……塞蕾娜小姐。
“!”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大吃一惊的莉莉安几乎扭过头去看。
阿黛尔。
塞蕾娜的继母，也是她的亲生母亲。莉莉安强忍住内心的激动。
─还好吗？
阿黛尔问道。塞蕾娜没有回答。苦笑着的阿黛尔走到她身边。
─……如果莉莉安对小姐造成了伤害——
─走吧。
塞蕾娜似乎不想听，转过身去。
第二个记忆到这里为止。
“呼……哈。得看看最近的记忆才行……”
尽管只观察了两个记忆，莉莉安还是靠在走廊上喘了口气。
精神上的疲惫和魔力的消耗让她全身乏力。
“我知道你们俩总有一天会来看我。”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声音。
莉莉安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你知道？”
于是，那个‘日记本’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独自站在客厅里。
莉莉安皱起眉头，反问道。
“等等，‘你们俩’？”
她点点头，递给莉莉安一本笔记本。
莉莉安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 * *
……一个小时之前。
魔塔的深夜。
完成课程准备、教授布置的各种项目评审等任务后，塞蕾娜稍晚些时候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
[ ]
这是一本无题的笔记本，里面记录着记忆。
但这不是塞蕾娜的日记本。从‘肉眼’看到的信息来看，这是《莉莉安的日记本》。
虽然还不知道莉莉安偷走她的日记本的原因，但首先这封面就显得很奇怪。
哗啦哗啦—
纸张像液体一样摇晃着，仿佛波纹般，塞蕾娜的手指上沾上了它的部分粒子。
“……虽然早就觉得这不会是普通的神器。”
塞蕾娜用「理解力」的眼睛仔细观察。
日记本本身不仅嵌入了人类的魔力回路，甚至有一部分灵魂也寄宿其中，这些回路和灵魂正在共鸣。
大概是莉莉安干的吧。
“难道是一对神器？”
塞蕾娜的日记本和莉莉安的日记本是相互连接的。
从几乎相同的结构和运作方式来看，它们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对’制作的神器。
“功能上类似于传送门，但……”
塞蕾娜关闭了「理解力」的开关。仅仅短时间的分析就消耗了「2，000」的魔力。
“独自进入风险太大。”
塞蕾娜得出结论后，先离开了办公室。
在昏暗的走廊上，突然看到了[助教研究室]。透过玻璃，里面依然亮着灯光。
“······.”
塞蕾娜走近往里看去。
宽敞的研究室里只有芙萝拉一个人。她的桌子上堆满了魔法理论书，而她本人则埋在书中睡着了。
塞蕾娜推开了研究室的门。
“呼……呼……”
看着熟睡的她，塞蕾娜从怀里掏出了吊坠。
“呼……呼……”
那个天真笑着的小芙萝拉和一脸严肃的男人。
在洛克拉伦的记忆中，未来的伟大魔法师无疑就是芙萝拉。
“呼……呼……”
是因为塞蕾娜的存在改变了世界线，所以她才成为伟大魔法师吗？
还是说，原本的故事线就是她会成为伟大魔法师的未来？
塞蕾娜想起了作为‘玩家’时遇到的两位伟大魔法师。
创造者奥蕾莉亚，以及最后的精灵阿德琳。
一个时代能存在的伟大魔法师只有三位而已。
“你是……”
塞蕾娜看着芙萝拉。
她可能觉得热，脱下了长袍。然而，由于魔塔77层的特性，到了晚上会变得很冷。
“仍然充满了疑问。”
塞蕾娜随手捡起散落的长袍，盖在她的背上。
这时，
“······.”
塞蕾娜有了一个好主意。
这个女孩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
塞蕾娜交替看了看手中的日记本和芙萝拉。
然后，
啪—！
塞蕾娜弹了一下手指，熄灭了灯。
黑暗的研究室中，塞蕾娜在台灯下放了一张施加了「米达斯之手」的便条，然后回到了[首席教授办公室]。
然后……
……10分钟后。
“······.”
芙萝拉勉强把额头贴在桌子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轻轻地抬起头来。
“……什么情况？”
事实上，她一听到塞蕾娜开门的声音就醒了。这是因为塞蕾娜特有的威压感。
“到底怎么回事？还给我盖了长袍……啊啊啊。”
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颤抖着。芙萝拉一边挠着背，一边回忆起她说的话。
─你是……仍然充满了疑问。
“啊啊啊。”
更大的寒意袭来，这次她全身都在发抖。充满疑问？而且说话的语气还那么温柔。
“这位教授到底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
芙萝拉发现桌上有一张小便条。奇怪的纸片。她皱着眉头，悄悄地离开了研究室。
[首席教授办公室]灯火通明。
“咳。”
芙萝拉假装刚醒，脸上带着半梦半醒的表情，手里拿着那张便条，握住了塞蕾娜办公室的门把手。
“哈——”
她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里还含着泪水，慢慢打开门……
“教授，我刚才，大概三分钟前醒了。这张便条是什么……？”
她往里一看，
办公室里没有塞蕾娜，只有一本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什么情况？”
芙萝拉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
* * *
[日记本]内部是一个全是雪的世界。除了白色的雪和远处的古宅，什么也没有。
因此，向那座破旧建筑走去似乎是出于本能。
“……是莉莉安打开的吗？”
门已经开着。塞蕾娜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客厅里，篝火正在燃烧。
哒—
这时传来了脚步声。塞蕾娜回头望去。
“你……和我很像。”
一个和塞蕾娜长得一样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无表情地点点头，回答道：
“我是日记本。”
“……谁的日记本？”
“你们的日记本。你们的记忆都记录在我这里。”
塞蕾娜思索了一会儿，问她：
“莉莉安在哪里？”
“她在观看你的记忆。”
她指了指右侧的走廊。
“她没事吧？”
“莉莉安有钥匙。”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钥匙，但似乎意味着她安全无恙。
塞蕾娜望向左侧。
“如果右边是这样，左边是不是莉莉安的记忆？”
“是的。”
这时，吱吱嘎嘎—！篝火熄灭了。暴风雪和黑暗涌了进来。
明明窗户是关着的。
在这诡异的环境中，塞蕾娜看着自称是‘日记本’的那个疯子。
“你身上充满了死亡变量。”
“······.”
她说。
“躲起来。”
塞蕾娜回答：
“我知道。我身边充满了死亡。每一个粒子我都看得见。但你身上……”
这个自称日记本的家伙的脸、声音、氛围，
每一个细节都像气泡一样涌动着死亡变量。
“充满了杀意。”
日记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也许吧。”
塞蕾娜微微一笑。
这家伙虽然和塞蕾娜相似，但并不是她。
更准确地说，连模型都不是她。
她的原型是塞蕾娜相似的，或者说‘塞蕾娜相似的’某个人。
“你的模型不是我，而是迪卡伊伦。”
“······.”
日记本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既然是迪卡伊伦的作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默默听着的日记本终于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主人的作品。为了继承而创造的魔法人格。”
“莱昂哈特的继承吗？”
“没错。主人并没有轻易决定继承问题。因为主人并不信任你。”
“……不信任？”
“是的。”
“真是一番令人伤感的话。”
就在这时，视网膜上浮现出一个任务。
[独立任务：家族]
塞蕾娜在阅读任务概述时，日记本开口了，脸上带着杀气。
“躲起来。”
“······.”
塞蕾娜没有回答。
呼——！
黑暗与暴风雪交织成形。日记本再次说道。
“躲起来。”
“我不躲。”
它的脸色变了。
“……躲起来。安全机制正在接近。”
“随便。”
它闭上了嘴。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塞蕾娜有什么特别的对策。整个古宅已经变成了死亡变量。
“既然如此，你也只能成为记录的一部分了。”
日记本的嘴角扭曲了。
塞蕾娜静静地凝视着它的眼睛。
呼——！
黑暗的暴风雪如旋风般卷起。猛烈的狂风将塞蕾娜的身体吞噬。
*
……暴风雪渐渐平息，客厅恢复了宁静。
‘日记本’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一本笔记本。
“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找我。”
就在它喃喃自语的时候。
“你知道？”
莉莉安观察了两个相框后走了出来。
消耗了魔力的她叹了口气，但突然抓住了话尾。
“等等，‘你们俩’？除了我还有谁？”
这样回答的日记本递给莉莉安一本笔记本。莉莉安看到上面的名字，眼睛瞪大了。
「塞蕾娜」
“……当然是塞蕾娜。”
塞蕾娜已经变成了一本笔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