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论剑
曾经苏白在剑宗风头大盛，所谓的剑宗七子，他一直都是那第一位，对待师妹师弟倒是都还尤其友好儒雅，所以当年他受很多人拥戴。
后来修为停滞不前以后，来亲近他的人几乎绝迹，但现在从陆青云口中听见当年那些人，这次还愿承自己半分情，倒也心底触动了一下。
不过苏白其实也懂……他一直都不愚钝，一些人情世故上，显然刚才陆青云这一席话里还有一层意思，当年那些人其实估计早就未必真的敬重他了，现在所谓的卖这一分面子，估计也是卖陆青云这个面子，更多一些。
毕竟陆青云……其实算是这一届大比内定的人选，进入剑宗第一序列的他早已将其他弟子甩在身后，在剑宗本就该无敌手了，所以既然他都不想要这榜首，其他人本来就没希望，所以卖陆青云一个面子倒也无妨。
“倒是麻烦你了。”苏白轻声说道。
“也还好，没什么麻烦的，那些师弟师妹大多还是愿意卖我一个人情的……这几年一直没找到机会来孤隐山拜访。苏白师兄，旧伤看有好几分？”
“没有。”
“苏白师兄才是当世真正的妖孽天才，几年前的修为即便停滞不前了，青云花了两三年也才彻底追赶上，可惜，可惜。”
苏白一愣。
“没什么好可惜的。”他倒是无所谓的笑笑。但是心底却还是难免多想了一重。
陆青云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就查探了他修为，其实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他既然知道了，现在又说了一嘴，究竟是真的关心，还是说出来……后续想再说些什么呢？
“话说……师兄这几年，可和琉璃师妹，如何了？”陆青云忽然话题一转，开口问。
苏白抬头看他，他在默默饮酒，似乎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正准备等一两年上月轮山……找孤月仙子商议一下，我与琉璃结为道侣一事。”苏白笑吟吟的回答他。
陆青云的表情还是难免变了一下，这被苏白观察到了。
“孤月仙子想来不会同意吧？”陆青云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问。
“不同意也要想办法是吧，虽然我是个废人了，但琉璃待我那么好……我总不能，负了人家。”苏白举起杯子，似乎是想要和他再饮一杯。
陆青云却没有再举杯，抬头，看他。先前眼神里的那抹温和却几乎完全消失不见了。
“苏白师兄……依我所见，这似乎有些不妥。”
苏白笑容更甚，似乎全然没察觉他那股子咬牙切齿的语气，“哦，有何不妥？”
“苏白师兄……当年你天资卓绝，琉璃师妹倾慕于你……两情相悦，自然无可厚非。可现在师兄修为已然无法寸进，这修行一途还有数千年，师兄和琉璃师妹……未来是否……不太合适？要知道……”
苏白很不讲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意思是，我迟早会成为琉璃的累赘了？”
“青云是这个意思。”陆青云回答。
苏白手中举着的杯子放下来，看了他一两秒，然后忽然就冷笑起来。
院子里的何慕鸢和姬清雪其实都在偷偷的听着两人说话呢。
“我还当真以为你这四五年没再来，这几年不见，第一回来是为了承我当年的情，卖我个好呢。”
“陆青云啊陆青云……当年我师尊带我上月轮山，给我和月华仙子独处的机会，我便认识了琉璃。”
“那时我们和你偶尔也会一起悟剑，对练……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时候对琉璃的那点心思？”
“可琉璃倾心的人是我，你陆青云……处事待人，都以君子之道自居，可就是这种性格啊，不会主动，不太讨女孩子喜欢，只能眼睁睁看着琉璃倾心我无能为力。”
“那年宗门大比，你的无败剑道……那时候魔怔了，那一剑对我剑剑杀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念你心性幼稚，愿意花些时间教诲你，本身你也没错……但你自己讨不得琉璃喜欢，又能怪谁呢？”
“后来我看你不再与我较真了，我以为你放下了，心里该明白了……结果这几年过去了，你是觉得，你又可以了，来规劝我了？”
苏白的眼睛眯起来，声音带上了几分质问的口气。
陆青云被他这咄咄逼人的口气说的反而，有些激动起来。
“是！当年我是输给了你……你是比我强，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企及不到的程度……所以，所以当年琉璃师妹才会倾心于你！”
“这几年我玩命的修炼，废寝忘食……终于有了能够比肩当年的你的身份地位的时候，可你……还留在琉璃身边……不肯松手。”
“我喊你一声师兄！因为我知道你确实比我明事理，但既然是这样……你就更应该离开琉璃身边！”
苏白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对苏白而言，面前的陆青云现在的样子，其实更像是个孩子一样。
“你可知琉璃为何倾心于我？”苏白喝了口酒，仍旧是一副随意的口气。
“当年你的修行天赋，在剑宗的地位……琉璃师妹倾心你，那是自然……”
苏白又没忍住笑了。
“那若是这样，我现在成了废人，琉璃不是该主动离开我了？”
“你喜欢琉璃，我知道啊……但是你连琉璃都不了解，又怎么就好意思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她呢？”苏白想了一下子，看了一眼对面正怒火中烧的陆青云，摇了摇头。
“琉璃是那种乖女孩啊，她喜欢的，就该是那种对她温柔，理解她的怯懦性子，能够让她依赖的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能够带她了解这个世界，让她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能让她的心情起伏，能给她一直都缺失着的安全感……她就会喜欢上那个人，蠢蠢的喜欢，一直喜欢着，傻乎乎的可爱”
“你当年……待琉璃倒是很好，可惜过于礼貌迂腐，就算没有我，琉璃这辈子也都不会喜欢你的，最多拿你当兄长，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只会整日练剑的呆子，原来这四五年，都还没有长大。”
”你这都是歪理！”陆青云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望向苏白那张仍旧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你现在就是个废人了……为什么还要再和我抢琉璃？！”
“苏白……你敢和我论剑一场吗？！”
他身边剑气涌动，苏白桌上的杯子几乎是一瞬间碎裂，苏白微微皱了皱眉，干脆就也站了起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教化你一次，现在想来……教化也没什么意义，既然你觉得我是歪理，觉得只要够强琉璃就会喜欢你……”
“在你把琉璃当成那种趋炎附势的女孩子的时候，你就已经不配喜欢琉璃了。”
“既然教化不了你，那就打服你，不是来的更方便些……你想与我论剑？有何不可。”
苏白又无奈的摇摇头，手中气之剑涌动凝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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