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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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想过很多次，在多年以后两个人再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提前如此之多。
此时他已然竭力，却将正闪烁着红光的长剑收回了气海，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险些坠落在地面，面前的那个黑裙女人仍旧头也不回在往前走。
“沐栀！！”
苏白忽然朝着那个背影嘶吼，眼眶在那一瞬间变得通红，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他朝着那个背影走过去。
可他身上的肌肉，经络，已然被雷霆碎裂了，要修复还需要时间，现在的他更像是个练气境界的修士，甚至都还不如，连往前走几步，跑起来都显得尤其艰难。
所以他的脚步跌跌撞撞。
暴雨正从天穹倾落下来，冲刷着他白衣上的猩红血迹，地面有些泥泞，苏白一步步的往前走着，脚步有千斤般沉重。
那个背影站定在了原地，终于转过了头。
苏白怔怔的停住了，看着她雪白光滑的脸颊，以及那一双血红的宛若宝石般的眼眸。
“你追我干什么？”沐栀整个人终于转身过来，落在她身边的雨滴都纷纷避散开来，而苏白在淋着暴雨，看上去尤其狼狈。
“我……有很多话……要问你。”苏白断断续续的在说着，继续迈开腿往前走，沐栀的眼眸一瞬，剑气落在了他的膝盖，苏白整个人倒下去。
沐栀一身黑色流苏连身裙，黑裙尤其的精致漂亮，凸显着她纤细高挑的身段，黑色的丝绸被胸前雪峰撑起，腰肢纤细的不堪一握，裙角连膝盖的位置都没落到，光滑雪白的大腿肌肤上，没有沾染一颗水珠。
她朝着已然落在地面的苏白走过来，纤细的脖颈雪白，她微微低下头。
“好久不见。”她说。
苏白能感受到自己在那一瞬间碎裂的膝盖骨，他站不起来了，雨滴落在眼眶生疼，模糊了视线，想要抬起手去擦擦雨珠，下一道气却又在一瞬间打碎了他手骨。
苏白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沉默了几秒，凝视她眸子，忽然笑了。
“你又碎我骨头啊……就像当年一样。”
“早已没了当年。”沐栀静默的站在原地，雪白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猩红眼眸，不带一丝的感情波动。
“我在瑾婳城，看见了渡劫异象，本以为是我魔族修士，想要帮其一把，不料最后见到是你。”
“真巧。”苏白闭上了眼睛。
泪滴从他的眼眶涌出来，被暴雨冲刷。
“当年我离开孤隐山以后，听闻你为了守着孤隐山，受了重伤濒死？”沐栀淡漠的问，看着他闭上的双眼，不悲不喜。
“是。”
“你我师徒一场，并无恩怨，孤隐山你也不必再守，愚昧。”
“你说得对。”
那一瞬间苏白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碎掉了。
原来他一直在坚守着的东西，在她口中已然全然不再在意了。
“当年，果然我的天衍神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这天衍神窍，我现在也不会是如此境界，所以……这是我欠你的人情，这道天雷我替你挡了，我们已然两清。”
“是这样吗？”沐栀的声音清冷，就这么淡漠的问他。
苏白不说话。
“为什么要去北域？”苏白问她，声音已然嘶哑。
“与你何干？”
“我想知道。”
“你只是个与我不再相干的人，我的事你又何必再管。”
“我……想了五年，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不论是想明白，还是想不明白，那又如何呢？”沐栀仍旧静默的站在那里，她能够感觉到四周的草木生机都在枯萎，这源自于由苏白身边涌出来的剑意。
那是他不自觉，无法控制的剑意了。
“你恨我吗？”沐栀问他。
“不恨，我有什么……要恨的？”
“我以为你会说我背信弃义。”
“你想做的事情……我没法拦住你……当年你要离开，我努力想去更改那个结局，最后我以为我做到了……可你还是走了……”
“你说当年啊？”沐栀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当年你天资绝顶……也很有趣，我想着即便下山，有你在身边，找到姐姐的概率大概会好很多吧？”
“现在我离开了……因为我发现我根本不需要你，依靠我自己就够了。”
苏白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她唇角勾起的冷笑意味。
“合体八重……对啊，师尊，你不需要我了。”
“这也还是要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给我的天衍神窍，我与她双修起来，进境也不会那么快。”沐栀蹲了下来，凑近去看他的眉眼。
或者说是去看他接下来的表情。
苏白在听闻那一句话的一瞬间，眼瞳像是充血欲裂，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便撕裂开了，疼的说不出话，明明没有感觉，可眼泪却在止不住的流淌。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从他嘴里涌出。
“你说……什么？！！”
“我说若不是你，我与别人双修起来，也不会那么快。”沐栀笑眯眯的重复了一句，像是很乐意看见他接下来的表情。
“你……你……！！”
“你这是什么反应？”沐栀捂嘴而笑。
“你喜欢我啊？”她的笑声在雨声中有些不太清晰。
“我知道你喜欢我啊……早就知道了。”沐栀笑的眼泪都快掉了。
“可你却一直都没想错啊，你就是我从俗世之中捡回来的一条野狗，养大了便会照顾主人了，可你终究只是狗。”
“如今你长大了，之前的家我已然不要了，你却还在守着那个家，盼着我哪天还会再回来吗？”
沐栀看着他的瞳孔像是一点点的蒙上了一层灰白色。
“这身衣服好看吗？”沐栀问他，可苏白的眸子就这么注视着她，无声而死寂，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想说，我以前不会在别人面前穿这种衣服啊……可她很喜欢啊，她说我穿起来很好看啊……她也很疼爱我啊……你太幼稚了，幼稚的像是孩子，又怎么能被我喜欢呢？”
沐栀只是说她，苏白可不知道是哪个她。
“是谁……是谁……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苏白的声音已然沙哑的不成样子了，朝着她嘶吼着，沐栀仰起头。
“她是你永远也触碰不到的存在，你和她相比……像是路边的野狗一样不堪，你又怎么配知道她的名字？”
“还是说，你也想和我双修一次？”
“也不是不行，你的混沌体……我也垂涎，很久了啊。”
沐栀在朝着他笑，看着他抓狂发疯又无能为力的表情，低下头。
“你还是当年那个得不到疼爱就委屈的孩子，真蠢啊，小白。”
苏白终于没有再说话，眼瞳已然全是一片死寂的灰白，滚烫的泪滴从他眼眶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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