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悟
这是苏白第一次和云浅，躺在一张床上。
面对面，鼻尖靠着鼻尖，眸子凝视着彼此，然后都没有说话，直到云浅打破沉默，“歪？看我干嘛？”
“你看我干嘛？”苏白回答。
“我看你眼睛你有没有想睡姐姐的欲望呀。”云浅的手指在他的胸口重重的戳了一下，然后哼唧了一声。
“那姐姐你看出来了有没有吗？”
”没有。”云浅背过身去，把屋子里最后的烛火吹灭，这下苏白看不见啦，却还在不要脸的念着，“其实可以有的。”
“睡觉啦，傻瓜。”
她这么说着，拉着一只手来，搂在了她的腰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苏白想了想，也就乖乖的搂着她闭上了眼。
窗外月光清朗，苏白戳破了纱窗，从那个小洞看着窗外的月亮，直到越来越困，睡着啦。
…………………………
次日清晨，苏白决定和云浅去市场看看，买点什么面，下楼的时候，看见那个租给她俩房子的王婆婆，正躺在院子上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好像很安详一样。
苏白和云浅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出门外，去市场买面的时候，苏白笑着顺口问了一句，“小哥，河边那个院子的王婆婆，她的子女呢……”
“早些年的时候，儿子出去参军啦，就再也没回来了，两个女儿远嫁，偶尔会寄些银钱回来，老伴前些年寿终正寝啦，走的也安详。”
苏白沉默了一下。
“王婆婆身体不太好了，但也算有福气，今年七十几岁了，每天自己看的开些，也就好很多，镇子上很多人都是当年她带过的，所以大家都尊敬王婆婆，谁有空的话，都会去看看她。”
苏白点头说知道了，那位卖他面的小哥，叮嘱了他一句，可以的话照顾着些王婆婆，苏白点头说好。
回家的时候，从楼下经过，苏白在王婆婆的身边蹲下来，然后小声的问，“吃早饭没有呀？婆婆。”
王婆婆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的头发花白，眼睛也有些浑浊了，但还是能认清苏白的，王婆婆摇了摇头，“我一会儿啊……去买两个包子去。”
“我买了面呢，奶奶，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面太硬啦，老婆子嚼不动了，谢谢你这份心啦。”王婆婆脸上展露出笑容来。
“我煮软一点，一会儿您尝尝嘛。”
“这……”
“一会儿我先煮出来，婆婆你尝尝看。”
“好吧好吧……谢谢你了。”
“没事，我该谢谢婆婆才对。”
苏白拎着面条，去楼上生火，其实简单的青菜面很难有那么多花头，只是他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找了几颗能充当青菜的食材。
那是他过去种在孤隐山菜田的，被灵气灌慨，其实也算的上灵植，因为下面清爽可口，他身上总会带一些，毕竟空间多，不用白不用。
然后他煮了三碗面，再加了一些系统商城秘制的调料和汤膏，很淡很淡的骨香味，他选用的都是一些温润的食材熬制的汤膏，苏白端着面走下楼，替王婆婆搬出桌子来，放在了桌子上。
“您尝尝看。”苏白把筷子递给她。
王婆婆的手稍微有些颤抖，夹着面的筷子也跟着颤抖着，苏白坐在一边，看着她吃下去一小口，接着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好吃……老婆子很久没吃过煮的这么好的……面条了。”
“那您多尝尝吧，多吃点没关系的。”
苏白加进去的小青菜，算是比较温和的药材，虽然对修士来说没什么作用，对普通人来说，算是很温和的大补之物。
王婆婆在那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碗面，苏白和云浅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完了那碗面条，院子里的树随风摇曳，面条还剩那么一些。
从木门外忽然探出个脑袋来，是个绑着两个丸子头的少女。
苏白当然不认识了，只是听着那个少女声音怯怯的说，“大哥哥，你是镇子上人说的，搬进王婆婆家的那个苏白吗？”
“嗯，是啊。”
“我，我给王婆婆煮了粥，来送给她。”
“进来呗。”苏白笑笑，云浅还在抱着碗喝面汤，那个女孩走进来，看上去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娇小，衣着没那么华丽，但是脸蛋白嫩，脸颊清秀。
“小竹……我吃过啦，他煮了面条，很好吃。”王婆婆笑的很慈祥。
叫做小竹的少女缓缓抬起头，这时候才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脸，或许是因为苏白的神情很温柔的关系，她没有避躲开他的目光，然后她把眸子挪到了在那喝面汤的云浅脸上。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苏白轻念。
少女一愣，听着苏白继续说，“她叫云浅，你叫什么呀，小姑娘？”
“我叫阿竹。”
她把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里面是两碗粥，一碗是本来准备给王婆婆的，另一碗是给她自己的。
“要不要吃面条？好像煮多了，尝一尝？”
苏白朝着她轻轻的念。
“啊……这……我，还是不，不要了吧，我喝粥就好了。”
“刚好煮了面嘛，而且倒了怪可惜的，要不这样，你给我一碗粥，尝尝我做的面条？”
“诶……”
“好吧。”阿竹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苏白去给她盛面，端着碗，递筷子给她，苏白手中的餐具都是他自己带的，是苏酥在他临行的时候，塞到他的空间戒指里的。
碗是白玉雕刻的，筷子是不知道什么的木头，上面也有雕刻的花纹，看上去尤其的精致。
阿竹的手有些颤抖，坐在桌子边，低头吃了一小口面条，眸子就变得亮晶晶的了，只是少女注意到了筷子和碗的细节，还有苏白和云浅身上穿的衣服。
那都是很精致，而且一定很贵的衣服。
她在心底嘀咕了一句，但是面条真的好好吃，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了，明明这就是镇子上的人卖的面嘛，可是煮出来味道却完全不一样。
这是阿竹十七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面。
苏白把那碗粥端过来喝掉了，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粥，熬的很软糯，喝完那碗粥，他擦了擦嘴唇，云浅也吃完了。
阿竹在吸溜着面条，太阳升起来，王婆婆坐到了院子门口去晒太阳，苏白也坐在那，很安静。
直到阿竹吃完了。
“你是王婆婆什么人呀，会给她送粥过来？”
“以前王婆婆和王爷爷还在的时候，她们总是很照顾我，我娘亲和父亲去世的很早，镇子上大家把我养大的。”
“这样啊。”
苏白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少女眸子里似乎有点点难过，不过很快也就消失了，毕竟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嘛，时间会抚平所有伤口。
云浅的眼眸笑意盈盈，因为苏白这份对陌生人的温柔，其实早就不常见了。
“大哥哥你呢，怎么会搬到这里来？”
“我只是来这个姐姐来这边暂住几天，散散心。”
“那大哥哥你是哪里人啊？”
“我吗……？”苏白想了想，却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本是东域修士，后来为东域所不容，在西域妖族有自己的城池，在魔族也有一席之地，可是好像都不太好回答。
“我啊，以前是孤儿，后来有位仙师看我有根骨，带我上山修行，现在是下山入世，看看俗世间的风景。”苏白柔声回答。
“仙人？！”
“不算吧，哈哈。”
“那你们，你们都会飞吗？”
“会的。”苏白轻轻点了下头。
“好厉害！”
“没什么的，其实也是人，运气好而已。”苏白摇了摇头。
阿竹吃完了那碗面，朝着苏白说谢谢，刚想说她来洗碗就好了，桌子上的碗筷都飞到了空中，然后忽然就出现了水，将碗清洗干净，污水流到了放垃圾的桶里。
阿竹人看的有点呆呆的。
“这是秘密哦。”苏白朝着她轻轻的念。
阿竹好久才回过神来，然后重重的点头，“我会保守秘密的。”
“送你个小物件。”苏白打开自己的系统商城看了一眼，最后翻出个白玉镯子来，这本来是个空间镯子，但是她没有灵气，没法打开，但也是个不错的首饰。
阿竹慌忙摇头，是真真切切的摇头，不是欲迎还拒。
“不啦不啦，不可以平台无故收人礼物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白。”云浅忽然提醒了他一句，苏白怔了一下，苦笑。
“好吧好吧，你是觉得太贵重了嘛。”
苏白又从手中掏出一包草籽给她。
“这个可以拿回家种哦，种出来以后长出来的青菜很好吃。”
“诶……”
“这个总不贵重了吧？”
“那，那谢谢哥哥。”
“没事。”
“我去陪陪王婆婆啦，一会儿还要去陈叔的店里帮忙。”
“去吧。”
苏白朝着她挥挥手，云浅坐在那，交叠着双腿，看着苏白的脸，“你想到了什么？”
“嗯？”
“这就是寻常人的世界啊。”她轻轻的念。
“就好像你是修仙者，能改变很多事情一样，但很多人的愿望其实很纯粹，就好像，如果你想着给这个王婆婆再增加个百年寿命，你觉得她是会高兴，还是折磨？”
苏白明白了云浅话语里的意思。
“这个世界组成有趣的地方不就在这里吗？我之前就有在说啊，其实你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只是杀心太重。”
“我杀心真的有那么重吗？”
“我并不是指责你，你所处的环境里，要杀你的人多，那你杀了他，那自然理应如此，只是长久这样之后，你的观念容易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慢慢想想呗，你所追求的道，究竟是什么。”
“好。”苏白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