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涂抹
（一）
2002年4月28日，周日。
八点多，太阳才缓慢地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将那一点点金色的阳光慢慢地洒向更广袤的大地。
马路对面，黄沙漫天。
那是一处建筑工地，总是不断地从里面传来敲击金属的回响。
而马路的这边，则是一座刚造好没多久的小区。
里面同样也传来咚咚当当的装修声。
时不时能看到衣服上沾着白漆的工人进进出出。
张雨萌有些紧张地捏着衣服下摆，穿着雨空高中的校服，踱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门口的保安并未拦住她，只是瞟了一眼，就又低头看起了报纸。
她一路前行，一直走到了小区的尽头。
这里有一幢比其他楼明显高上不少的居民楼，而且也是整个小区里唯一有电梯的楼房。
走进沾着泥灰的电梯，她摁下了写有十六的数字。
电梯缓慢地上行，表盘中的数字也在缓缓跳动，一路并未停，直到第十六层时，才发出‘叮’的声响，门也自动的缓缓向两旁推开。
张雨萌的神情有些恍惚，在电梯门又将合上的时候才赶忙迈出脚步，刚合上一点的电梯门，又‘咣当’地往两旁再次推开。
走廊不算很长，两头都有明亮干净的窗户，照进了金色的阳光。
她在一扇门前站定，轻轻摁响了门铃。
“叮咚……”
门铃声似乎拖得很长，而等待也在这延长的声音中变得漫长起来。
就在张雨萌攥紧衣摆，显得更加不安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留着微卷短发的年轻女人面带笑意：“来了呀？”
“嗯……”
这是一个新家，里面还空荡荡的，只摆了一些重要的家具。
十六楼，对于这个年代的市而言，简直仿佛身处云端。
不远处那明净的落地窗外，是正在施工的工地，再远些，则是林立的新楼。
这个城市似乎到处都在建设着，发展着，仿佛有着无限蓬勃向上的生机，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永远也不会安静下来一样。
张雨萌的目光忍不住被窗外的世界所吸引，站在这宽敬明净的家中，那贫民窟一般的城中村，似乎对她来说，一下子变得遥远了起来。
“果然穿着校服来了呀？”女人笑盈盈地问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有着一张稍显圆润的鹅蛋脸，身材很丰满，被衣服包裹着的躯体展现出了极具女人味的肉感。
虽然不是电视荧幕上的标准身材，但同样是个大美人，像是成熟的蜜桃般无时不刻地散发着迷人且甜蜜的气息。
“嗯……”
“真可爱呀，你现在太瘦啦，待会儿我叫人送点好吃的来，要再胖点才好看。”
“好……”
“挤公交车来的？”
“嗯。”
“下次直接打车啦，我会给你钱的。”女人将脸凑到了张雨萌的脖颈前，深吸了一口气，“嗯，洗干净来的哦？”
“嗯……那个……”
“怎么啦？来，先让姐姐抱抱。”她不由分说地将张雨萌拥抱在怀里，挤得后者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白姐……好闷……”
“哎呀呀，好啦好啦，实在是太想你了嘛，你们学校的校服真的好可爱哦？”白妙璇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叫我璇姐姐就好啦。”
“璇姐姐……”
“嗯，真是可爱的小家伙，迫不及待就想吃掉你了哦？”白妙璇忍不住舔了舔那红艳的嘴唇，“来，我们去沙发上吧？”
“姆……”
半透明的粘稠液体被从瓶子里挤出，涂抹在张雨萌的大腿上，然后一点一点地，均匀地抹到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张雨萌就像是一只布娃娃似的，任由白妙璇摆布。
直到她拿起工具戴在身上的时候，她才有些慌乱地挣扎了一下，但终究还是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
……
（二）
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张雨萌的脑袋上冒着热气，裹着浴巾有些害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妙璇则一脸满足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那张简约且精致的小桌上，摆着同样精致的餐点。
虽然是中餐，但却装饰得如同西餐般漂亮。
“洗好啦？”
“嗯……”
“衣服我已经帮你放洗衣机咯，烘干后就可以拿来穿了，不过在那之前——我给你买了几套不错的衣服，在我家的时候，你就穿这些吧？”
“好……”
“喏。”白妙璇将一套做工精致，布料看起来就十分上乘的米黄色连衣裙举了起来，“今天就先穿这件吧？就在这换。”
“诶？”
“而且只穿这个哦。”
张雨萌咬紧了嘴唇，在白妙璇那期待而又玩味的目光下，终于缓缓地掀开了自己的浴巾，然后动作有些慌忙地快速将连衣裙穿上。
窗外的风撩起她的裙摆，让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来，吃饭，我喂你吃哦。”
“我，我……”
“不要拒绝，我亲手喂你吃的哦。”
张雨萌终于放弃抵抗了似的点了点头。
反正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但最起码，得到了她需要的钱。
“来，张开嘴，啊——”
“啊——”
“哎，雨萌真乖~”
……
（三）
“喏，这是我给你买的手机，手机卡也办好啦，话费我会帮你交的，有事情我就会打这个电话和你联系。”白妙璇将一台崭新的手机递给了张雨萌，这是一部新款的诺基亚，买下它起码也得两三千块钱。
在这个年代，那可是一笔巨款。
然而白妙璇却并不在意，似乎对她而言，这只是一点小钱而已。
“给你太多钱，反而会让你父母怀疑吧。”白妙璇微微一笑，又拿出一份看起来很正式的文件，“这是我通过雨空高中对你们家进行资助的报备文件，这里是复印件，你可以带回去给你父母看，这样就可以解释来路不明的钱了。”
“谢谢！”张雨萌激动地接过这张纸，这一次，她是发自真心的感谢。
“好啦，这五百块钱先拿回去用，你不是说下个月就要去什么修学旅行了嘛？自己买点东西吧，要照顾好自己。”白妙璇关心的说道。
张雨萌轻轻抚摸着那台白色的手机，轻声问道：“我们现在……算……”
“你可以理解为我买下你了，也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诶？”
“放心啦，我可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不会那么容易喜新厌旧的。”
张雨萌听出了里面似乎话里有话，但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微微领首，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
“家里吃的不好，就自己去外面买吃的，吃得好点，你会变得越来越好看的。”白妙璇眯着眼睛挑起了她的下巴，“而我呢，也会越来越爱你的哦，明白吗？我的小女朋友？”
“嗯，我，我明白……”
“好~那么，我们来看电影吧，嗯，我要抱着你看！”
张雨萌的身子软在了她的怀里，她似乎已经开始享受起这样的生活了。
人生的选择很多时候，都没有绝对的错和对。
有时候，只是付出与得到的取舍而已。
……
（四）
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
夕阳将张雨萌的影子拖得很长。
虽然口袋里有钱，但她还是不舍得真的打车回去。
而且如果打车回去了，肯定会被人盯上，毕竟住在那种地方的人，可没几个舍得打车呢。
所以，她还是选择挤上了公交车，在漫长的颠簸中，整理着自己那混乱的思绪。
“咕咚咚咚——”公交车在一个站台停下后，几次都没重新发动起来，司机下了车，拿着根扳手在下头也不知道敲打着什么，然后又走上车里，冲着车里的乘客大喊道，“下车吧，都下车，抛锚了！”
这里距离张雨萌家不算太远。
但走路回去还是要二十来分钟。
她犹豫地环顾着这还算繁华的城市街道，最终还是决定走路回去。
“嗨咻，嗨咻……好重……”墨竹莜费劲地将装有架子鼓的大箱子搬上车站的平台，因为要出去一个月，所以她才决定把这家伙搬回家去的。
骑自行车虽然也可以，但一趟下来简直是要人命，所以还是得坐公交车回去。
她现在是刚在校外活动室里和大家练习完出来，又拖着箱子走了一路，早已满身是汗了。
“咦，张雨萌？”她刚站定身子，就看见了刚下车的张雨萌，后者被她叫住后，神色却是意外的慌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似的不安，“怎么了呀你，到哪里去玩儿啦？”
“没、没什么…刚，刚从其他地方回来……”
“哦哦，我刚练习完呐，我姐骑自行车回去，我坐公交车啦。”没等别人问起，墨竹莜就自己解释了一遍自己为啥在这，“你家在这附近嘛？”
“嗯……嗯差不多吧。”她攥紧了口袋，一副想要逃离这里的模样，“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哦哦，没什么事，只是和你打声招呼而已，那拜拜啦！”
“再见……”
墨竹莜单手撑在装架子鼓的箱子上，疑惑地看着快步往远处走去的张雨萌，又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小脸：“干嘛那么紧张嘛，我又不吓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