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第四晚（九）
“安晓姐，你睡了吗？”小诺躺在气垫船沙发，看着关闭的顶篷轻声问。
“我睡着了。”身旁少女坐在沙发另一角，气垫船最多只能容纳两人躺平睡觉，安晓主动让出位置。
“安晓姐，可能是习俗不一样，我们这边人如果睡着了，被人问的时候不会主动说‘我睡着了’。”
“我该怎么回答。”
“你应该直接说没睡着。”小诺翻身坐起来，好腾出一大片位置，“安晓姐你睡吧，我还不困。”
“没关系，我在想事情，你先睡觉吧，一会坐困了就好了。”安晓摇摇头。
“有必要这么互相退让？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干脆我把位置让出来。”娜娜莎也没睡，砖房外边的呼啸声太大，狂风暴动，大雪从墙缺口和门缝飘了进来。
气垫船内并不比外面温暖，事实上她们有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连多余燃料也没有，只剩下从砖房里捡到的几支蜡烛。现在处于非常危险的处境，在抵达终点前，必须想办法找到食物。巫
好在她们都是很耐饿的人，这会还能坚持下去，但之后就不好说。吆
娜娜莎睡不着是在思考该怎么办，她并不是个乐观的人，习惯将问题拉长去看待，总为以后才要考虑的问题烦恼。琦
失眠则是安晓没有睡觉的原因之一，更多的是她不想。爸
关于那些照片，还有半张信纸的一句话，在脑海挥之不去。捌
“你们真不要我座位？”澪
见俩人都没⒍有说话林,洱娜尔娜彡莎⑷嘟囔着爸打破沉,默,芭翻身思躺了陵个梦更舒(服的姿势。q
她真的有些困了，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希望醒来时砖房没被掀翻，气垫船也没被淹没。i
安晓看八起来⒊仍然在冥沉镹思,球至弃于小诺!嘀揪咕舞了几句坝以群后重聊新躺下没有动静。琉
此时此刻还是休息最重要，没有食物，必须维持体力以及降低消耗，三个人待在气垫船舱狭小的空间，像群小仓鼠。伊
“怎么我一说话就冷场……”娜娜莎小声抱怨，困意很快席卷，闭上眼睛睡着了。
随着浅浅的呼噜声起伏，确认这位金发局长真的睡着后，小诺才睁开眼，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安晓注视的地方正是砖房墙的缺口，她能看清外面的雪，寒风的呼啸在视线里清清楚楚。
“雅尔德到底是谁。”安晓知道小诺根本就没睡，她们各个心事重重，藏着小心思。
“老院长一直思念的挚友，她其实每年圣诞节都会来孤儿院，给所有孩子带来礼物。”小诺闭上眼。
“那时候为什么说谎？”
“我很讨厌她，也不想安晓姐知道她。”小诺再次坐起身，一同凝视外面的暴雪。
她轻声地解释：
“我只见过雅尔德两次。其实我在孤儿院算是最小的一批孩子，雅尔德很早就在了，我来的时候刚好是她在孤儿院的最后两年，她是个又丑又老的女人，身上总有一股怪味，和我同龄的孩子都不喜欢这女人。她离开的时候说是要接一个新孩子，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安晓想到照片里的无脸女孩。
她沉默片刻，听到小诺自称是孤儿院最小一批的孩子时，又回忆起之前列车上经历的幻象。
随自己一同跋涉小河的女孩，同样看不清脸，她说自己要回孤儿院了，却自称是孤儿院最大的孩子。
都是孤儿院。
“我很讨厌孤儿院，对我来说那里很压抑，其实最好一辈子再也别回去。”小诺缓缓低下头，“我不希望安晓姐有过多接触，无论是谁，只要来自那，所以我才会说谎，是想阻止你。”
安晓看着她的脸，知道小诺有事情瞒着自己，第一次相遇不就知道了么，只是自己不想怀疑。
那种感觉到现在也说不准，她就是不想怀疑这个女孩，也不会质问。
如果不是有一张照片里的女孩和小诺很像，安晓根本不会问出这句话。
她尝试用哥哥的思维去观察问题的破绽，但失败了，她没法做到像安染那般冷静和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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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染面对未知时，会将一切视为潜在的敌人，以此为基础再去探究。
有点……冷血。
所以他才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他在当时才会瞬间沦陷于安欣的温柔，所以他潜意识里才会格外崇尚暴力，所以他永远摆脱不了奈亚，所以，所以……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真正值得进入他的心。
安晓疲倦了，曾不止一次在心里复刻奈亚和安欣在天台的相遇，只不过把自己替换了安欣，要是当初坐在安娅身旁的人是自己呢？她一直都很遗憾没有在哥哥绝望难过的那段时间伸出手给予帮助。
这是心中的一个结，也许之所以被谷芷岚吸引，靠近她，帮她，因为她的经历和安染很像，只是为了弥补那段遗憾。
她对于谷芷岚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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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安晓才轻轻点头，“嗯。”
“抱歉，我欺骗了你。”
小诺膝盖顶着操控台，看不出是乐观还是苦笑：
“我猜到那些照片里的女孩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你睡不着不是因为睡眠，是根本没想睡，你一直都在想这事，我都知道的，其实……”
她很想说自己其实不想安晓姐去找其中任何一个女孩，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安晓一直都是很敏锐的人，怎会不清楚小诺的思绪，她不过装作不知道，反应迟钝。
“其实我……”小诺鼓起勇气想大声说出来，却看到安晓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头。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勇气直视女孩眼睛，“小诺，你支持我吗？关于那个女孩。”
女孩顿了下，扭过头，看着外面肆虐的暴雪很久很久。
“嗯。”小诺说得很轻很轻。
“我有种感觉，她真实存在，就在终点，她在等着我。”安晓握住女孩的手，攥紧手中。
“我会找到她。”
“如果她不是呢？”小诺问。
安晓一下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在终点的女孩，是另一个人呢？是那个叫谷芷岚的女孩。
“我会找到她。”安晓重复了这句话。
……
疼痛，混杂的思绪，也止不住思念。
最先想到的人，是她么。
谷芷岚漂浮在水中，她再也睁不开眼，被困在凄冷孤独的黑暗，伸出手，除了沉重外，再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有什么沉重的液体从眼前滑过。
是眼泪吗？
“002号实验体成功回收第21天，状况稳定，完毕。”
似乎有人站在黑暗中，那人发现女孩有醒来的迹象，于是挥手示意，不一会儿头顶高台出现一个中年男人，他戴着金边眼镜，俯视水池。
这时一把锋利长刀架住男人脖子，后方悄无声息出现浑身是血的男人。
“不许动。奈德博士，别来无恙啊。”身后男人冷笑，抬手随意擦掉眼角的血。
“王枫?怎么可能。”男人诧异,还是很配合的举起双手,棋陾⒊玲斯⒐奇(三)泗缓缓后退。
“很惊讶么？”
“我以为至少也是奈亚的千面分身才对。”男人没有因挟持而紧张，反而释然地微笑，“你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少废……咳咳话……”王枫口吐鲜血，他没有让对方看到自己胸口已经插了把刀，强装冷静，“就算走不了也能拉你垫背，别质疑我的手段，带我去你的房间。”
说着他就拧断了奈德一条手臂，挟持着后退，狠狠瞪了眼下方无动于衷的研究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