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3悶聲
溫莉艾璐緹，早在沒遇到靈棲之前，在混沌盟體系內就是頗具實力的一方豪強，強到什麼程度呢，至少達到了“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也關注了吞天大日王粉絲論壇，不然會很沒面子”這樣的程度。r?a? ?nw?en?ｗ?ｗ?ｗ?．??
也就是說，她倆最初的實力就比一般粉絲還要高出至少數個等級了。
而在遇到靈棲之後，共同歷經了那麼多直指本宇宙核心奧秘的高端事件，她們無論從眼見卓識，境界層次，還是戰力水平上，都有了很大提高，至少，已經不會再被那個“吞天大日王”的氣場所折服，生出莫名其妙的臣服想法。
甚至，這二人的實力已經足以影響到身邊相當一部分其他人，也產生了“奇怪，老子為什麼會那麼心甘情願地膜拜某個囂張的傢伙啊”諸如此類的想法。
要知道，混沌盟中誕生的各種存在，可以說百分百都是天生桀驁不馴，寧死不丟份兒的傢伙，特別是不同種族間，叫他們死，可以，用實力把我打成灰灰即可，但哪怕你把我打得再慘，也休想讓我在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對別人服軟！
也就是說，這裡的各個一看就屬於不同種族的混沌盟成員，正常的節奏應該是見面就開撕，打個天翻地覆才是常態，如現在這般產生了共同話題，並且能夠你一句我一句地對話討論，反倒不正常。
可偏偏，這位吞天大日王做到了，身邊有如此眾多的粉絲簇擁，還開發出什麼專門為了追隨其蹤跡而壯大起來的專用通信鏈路，實在是個異變。
而在溫莉跟艾璐緹的氣場交織下，似乎有某種東西被驅散了，令先前如同被什麼迷霧遮蔽住的這一個異常現象，逐漸被各大混沌種族的意識所發現：
“咦，我什麼會在這裡跟一幫白痴討論另一個白痴的威風，？這種感覺好蠢啊。”
當這種“正常”卻不“安定”的思緒越來越多地瀰漫起來，混沌盟中諸多原本就不是吃素的種族，平時發個起床氣都會隨手捏爆一兩顆行星的暴躁傢伙，如今居然安安穩穩跟一大幫子非同族的混沌眷屬討論幾萬年偶像的傢伙，終於有些恢複本能，作出了真正屬於他們的正常行為：
“麻蛋憋死老子了，老子為什麼在這裡傻乎乎站著？看我捏碎幾顆星球活動活動筋骨。”
“白痴，你實力太差，只揚起一些灰塵……弄髒老子鞋了！”
“你瞅啥？”“瞅你咋地！”
砰咚叮咣噼里啪啦……
粉絲團的後方，僅僅因為三個新來者的出現，就方寸大亂，氣氛一時間變得撲朔迷離。
“吵什麼吵，安靜點！別打擾尊主辦事。”
然而艾璐緹跟溫莉，只是一個眼神瞪過去，騷動的人群便再次噤若寒蟬。
這兩位得到機緣的混沌盟跟班，現今的境界壓制力，已經達到一個新的高度，能夠跟那位很有名的吞天大日王爭鋒。
而此時，這位名聲在外，全混沌盟都知名的大日王，又該如何反應呢？
靈棲已經接近到半顆恆星的極近處，其他的女粉絲說什麼垃圾話，也傳不到她耳畔。
這半顆詭異的星體，其赤道線正好和靈棲平行，它就以赤道為界限，一邊是正常恆星的樣子，另一邊是一團漆黑，也不知道那裡，是被東西遮蓋了，還是……那裡根本就沒有東西。
如果是被東西遮蓋的話，它們的分界線不可能是直線。因為能遮蓋住它的東西，體積必須要很大，而且不允許它的一點光透出來，這意味著它還必須有一定的密度。綜合起來，就是極大的質量。這樣的質量之下，它必然會是一個球體。可球體……怎麼會有呈現出直線的邊境線？
眼前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那顆恆星，本身就是半個，而且，它因為某種尚未得知的原因，詭異的維持著自己的穩定。
對未知的現象展開研究，本身就推動境界發展的最好辦法。面對這個現象。靈棲心中的好奇心被不可抑制的勾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
“吞天大日王嗎？看來有些手段。靈棲不才，請道友切磋幾招！”
唰，靈棲身姿前傾，做過拱手作揖的動作，但這一動作同時也是一個起手式，兩掌相合的瞬間，就有一股空間震顫勃然激蕩起來，猶如憑空出現一枚心臟，以周邊虛空為肌體，一縮一張，泵動了無形的丹力脈流。
此動作說起來一板一眼，而且那枚玄虛的心臟搏動，也穩定堅定，不急不緩似乎節奏緩慢，但實際上，在靈棲發起動作的那一顆，時間的流逝規則似乎有些錯位，一**的空間震蕩傳播速率按照某種特定規則疊加，複雜而晦澀，總之並非單純的釋放震蕩波動那麼簡單。
“問虛三式，叩門！”
此招乃是靈棲前世，返虛階段跟其他門派的同級長老，乃至更高一級的外派掌門，煉虛境高手切磋時的禮儀動作，是要把自家家學淵源，門派起源，歷史浮沉都融於這樣一拜，相當於遞上個門貼。
此一式遞門貼的動作說起來屬於基礎，可其中的內涵底蘊絕不簡單！
首先，這是貨真價實的返虛境技巧，並且算是最見真本領的基本功，對方如果接不下來，別說切磋了，直接連對話資格都沒有，丟足了面子。
若是相互切磋的乃是世代交好的門派，這個遞門貼的動作，相互心知肚明，走走過場，不會難堪，可若是兩個門派因為某些爭奪資源，爭論道理的事情落到發起“切磋”的程度，你一個門貼遞過去，其中刻意加大了力度，讓對方下不來台，要麼是直接宣布論戰獲勝，要麼對面撕破臉掀桌子，直接宣布兩門派成為仇敵，管你實力是不是比我強，拼著滿門隕落也演變成不死不休，都是有可能的事兒。
甚至有正道門派，行使“斬妖除魔”的舉動時候，對面有魔門的大長老或者相當於返虛，煉虛的返情，煉情級魔門尊者級，出於對對方境界的尊重，也會做這麼一揖，只不過那時的意義便是“請帖即戰帖”，擺明車馬要硬懟一番。
眼下靈棲的這一抱拳，便有一半的意思是“得罪了……今天我不講理了，就是要找你茬打架”的意思在裡面，一如當初她第一次為了求晉陞返虛境界屠戮魔門時的舉動一樣，並不用刻意想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豁出去做個不講理的瘋子，單純為戰而戰，如出一轍。
另一半的意思，就僅僅是因為：“你搞出的這個離奇現象，確實叫我嘆為觀止，跟你說個服……然而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亮亮本身，和你比一比”這麼簡單了，完全無關主要矛盾，只是順便捎帶的挑釁。
然後，這一番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的門貼遞出去后，對面的奇異天象，給出了何等迴音？
嗡……
彷彿是穿堂風颳起一扇門帘，那覆蓋了半顆恆星的無形屏障掀開一角。
但從這掀開的一角里，出現的並不是什麼舞台魔術那般，在黑幕背後要麼是已經完成障眼法全部程序的正常背景，比如恆星的圓球光暈又回來了，或者重新亮出正常的星空，要麼是被揭穿的，不過如此的魔術把戲，比如什麼暗鉤啊，繩索啊，明顯的魔法符文，法力波動啊之類。
出現的，是比先前半個恆星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一塊半圓形固體球。
這半圓的固體球，完美地取代了恆星光暈，和不斷進行著聚變反應的恆星物質等等視界內應該出現的東西，以一座堅實厚重的固態輪廓，拼接在令半顆恆星身旁。
這個景象，同樣詭異且十分值得玩味，給靈棲看來，又激發出各種猜測想象……但畢竟跟原來的純粹虛無之半顆恆星有所不同了，儘管還是一個不合常理的現象，但就如同做一道推理判斷題，不怕你給的條件有多麼隱秘晦澀，就怕你不給條件。
現在，就有兩個條件來描述星空中的奇異景象，哪怕它們再怎麼叫人摸不到頭腦，也多少算是提供了新的線索。
不過，關於製造這個現象的主人，似乎並沒有打算用這道考題來為難某個打擾自己領地的小魅魔的意思，甚至他自己從來就沒認為自己尋常地活動，引發的異象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是了，那位傳說中的吞天大日王，現身了！
此人的現身，說來也平常，就是方才那片遮掩了恆星半面光輝，但又不是什麼具體的幕布，而是詭異地跟一方宇宙規則融為一體，製造了半星現象的神秘陰影，在受到靈棲發出的法力波動擾動后，呼啦啦地纏卷，飄揚，後來真的形成一片類似黑色綢緞的物態，然後披卷為一條像是披風，又像圍巾的長長掠影，維繫到一個體型勻稱男子的肩頸處。
“噢噢噢！日王小哥現身啦！”
“我的偶像！太帥啦！太拉風啦！”
“日王小哥，我要給你生猴子……”
背後傳來的尖叫聲浪，瞬間再次把方才嚴謹凝重的氛圍給打亂，顯然是粉絲團中的女生部分，重新被吞天大日王的氣場所折服，神魂顛倒，如痴如狂。
而身處焦點中心的，那位日王小哥，平心而論，確實是帥……但也僅此而已了，他的形象倒是並沒有太像名字那麼霸道，比如什麼氣概吞天的絕世王者，與恆星爭輝的極權霸主之類。
這位小哥身形勻稱，面容俊秀，甚至有些偏單薄，眼神冷漠，還帶有一絲慵懶，對於面前的挑戰者靈棲也好，後面瘋狂的尖叫粉絲團也好，都有點與我無關的意思。
硬要說的話，他的氣質就像傭兵營地偶爾路過的，長相帥氣，容貌俊美，但心思只放在磨礪武技或者鑽研某個遺迹的機關奧秘，明明有股內斂的強者氣息，可既不會太囂張地炫耀武力，也對跟女粉絲們風流花花地玩耍缺乏興緻的遊俠兒。
人狠話不多……還是混沌盟後人對吞天大日王的評語，跟這幅形象的契合度稍高一些，但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罷了，至於他的正式名號，吞天大日王，則很難跟他形象對上號。
不管怎麼說，挑戰的正主總算是露面了，而瞧他嘴唇緊抿，一臉僵硬的樣子，估計也是跟後人描述的那樣，話不多，八竿子打不出個屁的悶罐子。
“很好，你算是接下了我的拜門貼？果然值得一戰。”靈棲點點頭：
“聽說你話不多，這會兒我也見識到了，至於人狠不狠，還請賜教。”
她單手擺出個請的架勢，那是因為自己方才是先出招了，因為畢竟自己當前是處於煉神境，明顯低於返虛境，所以先出手是合情合理，但實際上靈棲真實戰力又是絕對夠格返虛境的，所以這第一回合下來，甚至有些理虧。
靈棲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變得嗦，有點雜魚反派的鼓噪勁兒，反觀日王小哥，依舊沉默，倒是顯得氣度有所勝出。
她甚至感到了一點點尷尬。
總之……對方既然是悄無聲息地接下來了靈棲的戰帖，並沒有什麼一言不合氣急敗壞大打出手的事情……這按照古時的程序，就是文斗的開始，靈棲理應也保持風度，靜候對方出招，然後實打實地接下來，退一步，躲閃一步，都算輸！
須知進入此等節奏，靈棲甚至還有些欣慰呢，因為她實際上是很看重規則，最討厭毫無來由單純地打打殺殺，眼前的局面，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吾，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混沌盟道友，還頗有好感，日後交個朋友，品茶論道，似乎也無妨……咦，這股好感來的有些蹊蹺？好像……後面的那幫混沌盟擁躉，也是因為這種原因對那吞天大日王排除芥蒂，無來由地心歸一方的嗎？”
一絲小小的警醒，瀰漫在靈棲心頭。
就在她心生警覺，開始思量自己方才的那絲鬆懈，究竟是真的發自內心覺得道友難求，有意結交，還是被其他的什麼因素所干擾，出現了懈怠之隙時候，吞天大日王，動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前方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