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恋人 世界和遥远
日落时分，黄金崎。
黑沼牙与初鹿野凉十指相扣，携手踏上风之松观测台，海风触摸着肌肤，吹动头发。
深呼吸橘红色的天空，肺部顷刻充满湿润的空气。
视野里，海浪拍碎粼粼金光，呈现三岛由纪夫笔下的金色印章——骏马般的火山岩与斜阳共舞。
“牙，那里有棵倔强的树。”
初鹿野凉抬手指向风口处，一棵歪脖松树孤零零地站在岩石上，展现顽强的生命力。
黑沼牙视线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明明是绿色的树，却想到了远山千岁。
“有点像学姐。”他轻声说。
和女友约会时，提起别的女人并不是聪明的做法，更不该说这种有赞赏意味的话。
“牙喜欢千岁吗？”初鹿野凉若无其事地问。
提到远山千岁，她酒红色的眼眸中浮现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橘红色的余晖照耀下，如秋凉般将人的心情紧紧缠绕。
黑沼牙松开她的手，走到围栏边，双手搭在木质围栏眺望海面，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现在，有些敬佩她吧。”
“敬佩？”初鹿野凉歪头疑惑地问。
“凉前辈知道我在玉龙旗时的事吗？”
“知道，50万円，桃和我说过。”
“我选择了聪明的做法，学姐选择了坚持，明知队友背刺，不会有好结果，还是会选择拼尽全力。”
“原来如此。”
初鹿野凉手抵下巴，眸中闪烁起犹豫和纠结，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到非常伤脑筋。
有什么说错了的地方吗？
黑沼牙回头看到她低头沉思的模样，抬手揉了揉海风吹乱的白色短发：“你很苦恼学姐的事。”
“嗯。”初鹿野凉扬起脸和他对视，突然转身，面对镜头的方向，双手手指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机械的微笑。
画面定格，她回头重新面对黑沼牙，酒红色眼眸用认真的视线凝视他的眼睛，轻而易举地岔开话题，加重语气问：
“牙，会觉得自己孤独吗？”
“有一点吧。”
“我，一直以来，感觉自己距离这个世界非常遥远。”初鹿野凉抬起手，张开五指向前探出，似乎要将沉入海面的落日抓在手里。
从指缝间漏出的阳光洒在她完美的面容，飘舞的发丝间阴影覆盖眼眸。
“与生俱来的才能，将我和普通人分开了，像坐在云端一样，想不明白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其他人做不到。”
神明的孩子吗？
黑沼牙倚靠着围栏，扭头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初鹿野凉的侧脸，平常藏在及肩短发里的耳朵很白，轮廓小巧，有点尖，让他想起漫画里的精灵。
感觉到遥远，除了才能，应该也有身份的原因吧。
初鹿野家的大小姐，听起来就像森林里隐世的精灵一样遥不可及。
普通人终其一生可能无法见到她。
“世界，真的很遥远。”
初鹿野凉向黑沼牙靠近一步，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微冷的海风从两人之间掠过，黑沼牙看到她的眼里泛起温柔的笑意，表情逐渐生动。
夕阳点燃岩石的刹那，两人视线交融，嘴唇轻轻触碰。
好棒！——躲在岩石后的河村茉莉看着落日余晖下恋人接吻的画面，不顾脏乱地趴倒在地，用镜头连地上拖出的影子一起记录。
没有任何欲念的吻，一触即分。
“直到遇见你。”
初鹿野凉抱住黑沼牙，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清透的声音里第一次多出些许温度：“我才发现世界距离我并不遥远，至少，我们之间没有距离。”
“我们是同类吗？”黑沼牙紧紧抱着怀里柔软的娇躯，轻声问。
“我单方面这样认为。”
“如果我没办法打败你呢？”
“你会的。”
初鹿野凉用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回到猫窝般的家猫一样，肆意折腾，声音里有种猫罐头堆成小山的安心感：
“请，给我世界的温度。”
奇妙的幸福感沿着血管流淌，蔓延全身，思考与情感合二为一。
黑沼牙低头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情被她牵动了，嘴角勾起笑意。
橘红色的天空下，落日余晖染红的两人站在海风里，紧紧相拥，耳边只有浪尖的清凉声音。
夕阳缓缓沉入海平线下，耳侧突然袭来一阵强风，聒噪的旋翼声撕裂暧昧的空气。
黑沼牙抬起头，看到一架直升机缓缓接近，还穿着巫女服的司机小姐打开舱门，抛出绳索和梯子。
约会时间结束，初鹿野凉还躲在他的怀里，不愿离开。
“该回去了。”
黑沼牙手搭在初鹿野凉的肩膀，轻轻推开，见她眸中有些不情愿，沉吟片刻，轻声安慰：“等我打败你之后，周末可以去陪你工作。”
初鹿野凉是他的女友，偏心女友是合格的男友应该做的事。
“.”初鹿野凉点了点头，抓过垂落身边的安全绳，系在腰间。
本就纤细的腰肢勒紧后，有种盈盈一握的诱惑力。
黑沼牙用手捏了捏她的细腰，确认安全绳绑紧后，突然问：“千岁学姐的事，你怎么看？”
他还没了解过初鹿野凉对于“远山千岁扬言抢走男友”这件事的看法，自从两人在一起开始，学姐一直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初鹿野凉却从未表明态度。
“她不是牙，没办法打败我。”
初鹿野凉扬起脸，面无表情地用自信的语气说：“何况，如果我没办法让牙爱上我，她更做不到。”
真是自信啊，已经有点傲慢了——黑沼牙没问她“如果自己爱上两个人怎么办”这样的话，目送初鹿野凉登上梯子，爬进机舱。
舱门闭合，直升机缓缓掉头，从海面飞向远方的富士山虚影。
黑沼牙转身离开展望台，找到躲在岩石后翻看照片的河村茉莉，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相机，笑着问：“河村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很敏感了吧？”
主要是初鹿野凉比较敏感，他很普通。
“嗯嗯！”
河村茉莉鸭子坐在地面，两眼放光，小鸡啄米般点头：“直升机，感觉像是在拍电影一样。”
“所以，这些照片不能外流。”
黑沼牙一边翻看照片，一边冷着脸用严肃的语气说：“相机我拿走了，把你的银行账户发给我，钱和奖金一起转给你。”
“哎？”
“你没有拒绝的机会，我不太懂单反相机，30万円够吗？”
“太感谢了！”
在金钱的诱惑下，河村茉莉瞬间变脸，满脸窃喜地收下奖金。
黑沼牙和她告别后，坐东海巴士重返修善寺镇，一路翻看今日拍摄的照片。
初鹿野凉搞怪的动作，搭配正式的和服和面无表情的脸，有种奇妙的反差感，说不出的可爱。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