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450.当局者笑，旁观者悲
面对虞忆的这一疑问，秋雪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后，她才支支吾吾地低声道：“对……对不起阿忆，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这是师尊的命令。”
“师尊的命令……”虞忆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莫非与春风师姐提过的｢传承｣有关？”
“阿忆，你就不要逼我啦……我，我真不能说……”秋雪被虞忆严肃的语气搞得紧张不已，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虞忆雕像。
虞忆按着胸口，平复一番心情。
连跟她最亲密的秋雪，都不肯说，看来那位神秘师尊下达的，是死命令啊。
虞忆本想再问些其他事，但看到秋雪紧张兮兮的样子后，便收回了这个念头。
她已经下了决心，除了秋雪以外，其他师姐她都要找到。
日后总有机会知道，那位神秘师尊到底为何命令师姐们对虞忆避而远之，现在没有必要太为难秋雪。
“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再逼你了。”虞忆伸出手，轻抚秋雪的脑袋，她轻笑着，声音像月光下的风铃，温婉动听。
旁人若是不明真相，看到这一幕后，绝对会思考：“她俩到底谁是师姐，谁是师妹？”
“嘿嘿，阿忆最好了～”秋雪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开心地笑了起来，上前抱住虞忆，亲昵地蹭了蹭。
“啊，对了对了。”秋雪在虞忆的怀里蹭了半天后，突然撒起了气，“有一群家伙想欺负我！阿忆，帮我报仇！”
“嗯？”虞忆眉毛一挑。
“师父，这个道士，是真道士。”
紫魁这时指了指旁边睡过去的孔文，又指向秋雪，对虞忆说道，“有一群假道士，要抓她。”
“原来如此。”虞忆微微颔首。
如此一来，所有线索都连在一起了。
道士孔文被命令要抓的“小女鬼”，就是秋雪。
听紫魁说的话，那些假道士在之前，就已经对秋雪进行了搜捕。
既然不想让秋雪妨碍他们的大事，那为何他们今夜外出去做其他事情，而把抓秋雪的任务，交给孔文一个人来做？
这说明，比起抓秋雪，其他事情优先级更高。
虞忆在这之中，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阿忆阿忆，阿忆阿忆～”秋雪抓着虞忆的手，晃呀晃地喊道。
“嗯？师姐，怎么了？”虞忆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有看见阿忆思考时的样子了。”
秋雪笑容灿烂，两眼眯的只剩一条缝，面颊两侧旋起梨涡，那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阿忆思考时的样子，又帅又美，而且这一次还是在思考该如何帮我报仇，我太高兴啦～”
“你呀……真是越来越没有师姐的样子了呢。”虞忆苦笑着打趣道，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戳秋雪光洁的小脑门。
“啊啊，阿忆要瞧不起我了是吗？哼，等着吧！等你看到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后，你一定会吓一跳的！”
秋雪自信满满地挺了挺平胸，拿着手中的虞忆雕像比划道：
“到时候，你一定会对我说｢哇哇师姐好厉害～我最喜欢师姐啦～｣”
“噗……”
“干，干嘛啦！突然忍不住笑话我！”
虞忆被秋雪逗笑，抹掉悬挂在眼角，憋笑憋出来的一滴泪道：“我可不会用那种语气……说那些话的啦，太羞耻了。”
“哼哼，阿忆你一定会说出口的。要不要跟我打赌？”
秋雪抱着胳膊，提议道，“如果阿忆说出了那些羞耻的话，就算你输，反之算你赢～”
“哦？意思是师姐觉得我一定会说出那些话？真有自信呀。”虞忆笑着答应了下来，“好啊，这个赌我接了！”
“好！”秋雪眼前一亮，握紧拳头道，“与阿忆之间的第四千三百九十九次比赛，就此开始！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啊这……”虞忆听到这，不禁愣住。
她快速搜索了一下记忆。
当年虞忆和秋雪经常进行各种比试和赌约，而秋雪确实从来都没赢过。
真惨呐……
“哼哼哼～去把那些捣乱的家伙找出来，然后赶走吧～这样我就能专心为阿忆准备惊喜啦～”秋雪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蹦蹦跳跳地走掉。
“这家伙……真是个急性子。”虞忆苦笑一声，准备先去把孔文叫醒。
虞忆决定当好人当到底，虽然没法帮孔文抓鬼了，但应该能问出他妻儿的下落。
而且也不能把他晾在山里一夜，要是有什么野兽出来觅食看到他，那可真是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了。
“师父。”就在虞忆准备去叫醒孔文的时候，紫魁突然叫住了她。
虞忆看向紫魁，虽然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虞忆能够感受得到，她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莫非……魁儿不高兴了？”虞忆默默猜想道。
从刚刚到现在，虞忆都在与秋雪互动，把紫魁给晾在了旁边。
于是虞忆拍了拍胸口，向紫魁保证道：
“魁儿，你这次帮了为师不小的忙，等回去以后，为师定好好奖励你。”
紫魁却像是看穿虞忆的心思一般，摇了摇头：“师父能与师伯重逢，我很开心，不会生气。”
“那魁儿你……”
“我有些话，想对师父说。”
可就在紫魁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虞忆刚才被秋雪逗笑的模样。
在紫魁的记忆中，虞忆虽然常笑，但从来没有像那样笑过，那是与多年未见的亲人重聚后，才会有的幸福笑容。
紫魁默默地压低脑袋，迟迟没有开口。
虞忆见状有些奇怪：“魁儿？”
“不，没什么。”紫魁突然改变了主意，平静道，“师父先跟上去吧，我去叫醒那道士。”
虞忆不知道紫魁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又不想说了，但虞忆不会逼紫魁，默默点头道：“为师知道了，魁儿，你快点跟上来。”
紫魁乖巧地点头：“嗯。”
秋雪的喊声从前面传来：“阿忆——快点跟上来啦——”
“来了来了，别催呀。”虞忆应道，跟了上去。
看着虞忆走远的背影，听着她和秋雪彼此呼应的声音，紫魁空洞无神的双眼中，竟流露出了一瞬哀伤。
紫魁没有告诉虞忆。
秋雪在这世上，已经停留不了多久了。
她为虞忆准备的，是｢最后一次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