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504.不能相认的两人
春风回过头看向虞忆的背影，神情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她多么想现在就伸出手，叫住虞忆，与她相认。
但，她不能这么做。
只能压制着这份心情，失魂落魄地走开。
从很早以前开始，｢春风｣这个名字，指代的就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人了，而是一个｢整体｣。
她在那个时候将自己“打碎”，分裂成无数的“碎片”，以｢风灵｣的形式，散布在世界各处。
其中包括大燕，也有大燕之外的，更加广阔的异族世界。
换而言之，现在伪装成绿绮的春风，不过是万千｢风灵｣中的一个。
风灵们遍布每个世界，承担着｢监视者｣和｢守护者｣的使命。
正因为是整体，所以如果其中一个风灵，对虞忆产生了强烈的情感，那么所有风灵都会产生共情。
一旦产生共情，她们就都会想要回到故土，而一旦“擅离职守”，可能会发生的后果，将会是难以想象的。
从表面上来看，是因为春风有这般使命，才不能去与虞忆相认。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其实，春风是为了不去见虞忆，才主动选择了接受这一使命，为自己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这无异于破釜沉舟，自断后路。
之所以会做到如此地步，是因为春风一直在奉行着师尊——｢彩云间老祖｣的命令。
待到春风回营帐休息后，虞忆又从暗处现身。
“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对｢风｣的驾驭能力，要在我之上嘛？”
虞忆凝望着春风所在的方向，微风拂动着她的发丝，眼波黯然，面泛苦笑，低声自语道：
“没能发现｢风｣中细微不同的人，是你啊，春风师姐。”
如果是尚未突破到武皇境界的虞忆，在驾驭风元素的造诣上，可能的确不如她师姐春风。
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春风伪装成绿绮的同时，还让天地间｢风｣的流向不变，但虞忆还是从中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
也就是从这时起，她才看穿了春风的伪装。
之所以看破不说破，是因为虞忆知道，不管是秋雪还是春风，她们都有着不能见自己的理由。
在“时机”来临前，只能忍耐。
虞忆静静地摊开掌心，两股不一样的风，在她纤细的指间萦绕，交缠。
一股是她，一股是春风。
虞忆就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来与春风重逢，相拥。
而春风，并未察觉。
…………
亓州某宗门。
高台之上，屹立着几名红袍与蓝袍使者，他们脸上都盖着蛇面具，正是崇拜｢九婴｣的异族信徒。
而高台之下，则是不计其数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修行者们。
一眼望去，当中既有亓州势力的修行者，也有其他地方的修行者，都成了他们的傀儡。
所谓量变引起质变，或许每个势力中经受不住力量的诱惑，服下秘药的人就那么几个，但当牵扯到的势力多起来后，人数便开始激增。
眼下他们掌握的傀儡数量，比一个天级势力还要庞大，再加上他们有着神像和蛇珠力量的加持，论战斗力，同时打好几个天级势力，也不在话下。
“啧啧啧，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收获如此多的‘信徒’。”
红袍的使者戏谑地笑着嘲讽道，“几百年过去了，人类果然还是这幅老样子，贪婪自大，丑陋至极。”
“可是这些新来的伙伴，并不‘完整’啊。”
身旁的蓝袍使者叹了口气，随即看向红袍使者们，幽幽地问道，“你们觉得，这是谁的责任呢？”
上古凶神九婴，有着喷火吐水之能，作为它的追随者，自然也要掌握水火两种元素。
然而随着邪火蛇珠的力量被虞忆抹除，他们想让信徒们获得水火双元素力量加持的念头，也就不得不打消了。
所有蓝袍使者，都向红袍使者们看去，气氛陡然变僵。
“你们什么意思？是想怪我们吗？”
红袍使者们语气变得不悦，反问道，“事先谁能想到，邪火蛇珠会刚好落到一个，能将它力量抹除的人的手上？”
“反倒是你们这几个蓝色的家伙运气好，得到凶水蛇珠的人，恰好就住在海边，这给回收带来了不小的便利！”
“不管怎么说，我们派出去的信徒，成功将凶水蛇珠给收回了，但你们却没能完成任务。”
蓝袍使者们幽幽地说道，“难道你们不该做些什么，来弥补吗？九婴大人可不会接受，自己新一批的信徒们，失去了火的力量。”
说罢，蓝袍使者们朝红袍使者们缓缓靠近，身上皆升腾起水蓝色的幽光。
即便凶水蛇珠还在前往此地的路上，但他们也能够在远处借用其力量。
反观红袍使者们，因为邪火蛇珠力量的消失，他们现在无法与蓝袍使者抗衡。
红袍使者们都开始慌了起来，步步后退，同时质问道：“你们，你们这些家伙，难道想对我们下手？我们可是同僚啊！”
“我们是同僚没错，但正因为是同僚，所以才要好好为九婴大人培养新一代的信徒，不是么？”
蓝袍使者们幽幽地说道，随即每个人的掌心升起一道水流，汇聚在空中，生成九头蛇的形状。
“不……不要！快住手！！”
红袍使者们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要逃。
九头水蛇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扑去，他们还没跑出几步，就全被缠住，一起扔到了高台下。
蓝袍使者拿出一根蛇骨竖笛，吹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笛声。
下个瞬间，高台下的信徒们收到了指示，朝被九头水蛇牢牢缠住，动弹不得的红袍使者们走去。
纵使邪火蛇珠的力量消失了，但这些红袍使者的体内，却依旧蕴藏着部分邪火之力。
所以，他们的肉身可以替代邪火蛇珠，将力量输送给信徒们。
虽然不能让每一名信徒都能变得“完整”，拥有水火两种元素力。
但他们起码可以组建出一支绝对的“精英队伍”了。
“不要，不要！！呃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红袍使者们被茫茫信徒扑倒，肉身被啃咬撕扯的声音不断响起，沾满鲜血的蛇面具掉落在旁，已然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