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735.「无相」终觉醒(加更)
翌日,雪之国王都。
一片寂寥萧条,大量尸体被掩埋在冰雪之下,爬满层层阶梯的血迹,亦被冲刷地干干净净。
位于最顶端的王座倒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粘在上面的血肉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二代雪帝死无全尸,雪之国如今处于一个没有王权的状态。
但事实上,对于大多数冰雪氏族而言,有没有王,并没有区别。
他们甚至不知道二代雪帝已经死了。
“沙沙……沙沙……”
躲在八大关里不曾挪身的士兵们,终于敢在天亮之后,来到面目全非的王都,清理战场。
某位至尊留下的气息,到现在都未散去,这让他们在雪地上挪动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小声,仿佛林中的小动物,不敢被天地听见一丝声响。
士兵们在王都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他们找不到二代雪帝的尸体,但心里都清楚地知道,二代雪帝已经不在了。
王不在了,他们这些士兵,又该何去何从?
成为二代雪帝的爪牙后,他们注定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族群之中了。
在王都的废墟上,重新建起新的政权?
就算他们有野心,也没有这个魄力。
迷茫,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他们急需指引,只要能够指明一条未来的方向,什么人都可以。
忽然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耳根一动,浑身一哆嗦。
他听到好像有什么人,在他耳边悄声低语。
“喂,是你刚刚在对我说话吗?”士兵对身边的同僚问道。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同僚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士兵正感到疑惑,忽然又全身一哆嗦,抱着头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突然间变得好奇怪。”同僚看到他的变化,连忙问道。
“我……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
“听……听不清楚,不像是雪之国的语言,也不像人类说的话语,感觉……感觉就像是胡乱的呓语,连音节都拼不出来啊!”
“喂喂……大白天的,不要吓人……等等,我好像也听见了。”
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人,耳边响起了一种不明所以的呢喃低语,正如第一个听到这声音的士兵所描述的一样,那碎碎念的声音,根本组成不了什么音节,就像是一个疯子胡乱发出的呓语一般。
士兵们试图捂住耳朵,拒听这声音,但这声音就好像缠住了他们一般,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无法规避。
时间一长,他们的精神便开始受到污染,胸腔内仿佛挤压着一团粘稠浑浊的气体,怎么也吐不出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然走到了一座熟悉的宫殿前。
国师殿。
自从国师消失后,首席白虎以为他躲在了里面的某个角落,便放了一把火烧了这里,结果并没有逼出国师,整座国师殿也被烧得漆黑一片,面目全非。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国师殿内。
士兵们如同被操控了一般,一步一步排队走进了国师殿中。
一幕又一幕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国师殿内一切被烧焦的痕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都是扭曲的人形,仿佛生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在拼命地挣扎,宛如那些被国师谋害的人,前来索命一般。
士兵们深入国师殿,竟找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暗道,他们进入暗道,耳边回响的诡异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也就在这时,双方的语言仿佛实现了共通一般,他们听清了那模糊的呓语,究竟是什么。
那是不断重复着的三个词语——
“支配、毁灭、重生。支配、毁灭、重生。”
重复多了,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不断循环的人生。
这,便是「无相魔功」这一拥有生命力与自我意识的力量,所存在的意义。
“这……这是什么啊?”
“是……国师!?”
随着愈发深入暗道,士兵们终于看见了,最为恐怖诡异的画面。
本以为人间蒸发了的国师,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不过,他半个身子消失不见,下半身由一团无形无相的能量体支撑。
上半身也已经被那场大火烧焦,腐烂的血肉中萦绕着混沌一般的能量体,他就这么站在士兵们的眼前,用那只剩一半的嘴巴,发出声音,召唤众人而来。
国师当然已经死了,他在知道自己注定会死后,进行了一种意识,将自己的身体献祭给了无相魔功。
不同于在地下深渊中变成冰魔兽,国师直接成为了「无相魔功」的一部分。
对于「无相魔功」而言,载体只分“适合”与“凑合”,所以就算国师年老体衰,也不会对「无相魔功」带来影响。
国师的自我献祭,令「无相魔功」先觉醒了意识,但它还不能自由行动,无法离开这“养分供给地”。
它现在很急,因为它感应到,雪之国里存在着一个完美的“载体”。
其适配程度,比一百年前的那位剑阁阁主,还要完美。
那些渴望力量的人,会去追求「无相魔功」,同样的,「无相魔功」也会去追求最完美的“载体”。
「无相魔功」迫切地需要得到那个“载体”,为此,他采取这般手段,召唤来了这批士兵。
成为他,最后的养分。
“怪……怪物,怪物啊!!!”
「无相魔功」在吃人的时候,会解除对目标的精神控制。
士兵们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但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他们被一片混沌吞噬,身体如同融化进了那能量体之中一样,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
地下深渊。
“刺啦——”
冬月面无表情地扯下自己的一片龙鳞,将被污染的龙血放了出来。
她本应该在回到地面上后,再“放血排毒”的,若是直接在地下深渊里放血,反倒很有可能导致伤口在愈合前就被污染。
但冬月此刻管不了太多了。
她感应到,「无相魔功」的影响力,又上升了一个境界,若是再找不到源头,一场浩劫就将降临。
然而,就在冬月放完血,准备再次动身,前往更深处的时候。
一股汹涌的能量,猛地从地下喷发而出!那些本已经被冬月杀死的冰魔兽,竟然一个一个全都重新活了过来,并乘着那团能量,直冲向地面!
这一瞬间,冬月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了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