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到来
“…………..”
那位容姿绝色的金发少女没有应声，只是默默走到他近在咫尺的身边，一双炽金色的竖瞳中仿佛燃烧着璀璨烈焰，却同样并未将凡人大帝的身影容纳其中，就那般一同静静眺望向天穹。
在这般略显诡异的气氛中，莱奥尼斯依旧自顾自说着，面无表情。
“朕其实很清楚，你们这些神明也好，上位种族也罢，从来都没有真正将凡人的国度看在眼中，皇帝这个身份于普通人看来至高无上，但在你们眼里、也只不过是只稍微特殊点的…………那叫做【蝼蚁】、对吗？”
名为晓光，又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龙神】的少女终于偏头看了皇帝一眼，她的脸上同样看不出神情，只是语气淡漠道。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什么意思？”
小龙娘不置可否般摇摇头。
“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不过你这种语气，这种自以为非常特殊、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办不到，真要有就一定是先天条件不足的家伙，我揍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什么【不过就是凭借着天赋和种族，有什么了不起？】啊，又或者像是【如果我也站在相同起点，现在绝对不会输给你！】之类的抱怨，这种唠唠叨叨怨天尤人的失败者我见过太多了，你………..身上的味道和它们很像哦。”
“…………..”
男子冷硬的眼角不着痕迹抽搐了几下，原本已经到达嗓子眼的话语也被其硬生生咽了回去。
作为皇帝、莱奥尼斯能听得出对方并不是在刻意挖苦他，甚至没有否认之前他口中的“蔑视”，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观测者，自然而然、并无代入地随意评价着棋局之中某颗棋子而已。
而这种态度，却恰恰是他莱奥尼斯最为讨厌、最容易受到触动的逆鳞所在。
一想到这里，皇帝陛下的语气也不禁带上了几分微妙攻击性，却再未如先前那般冷硬古板。
“朕是失败者，你又能好到哪去？你们的情况朕已经听白提起过，能够只身来到这里，就代表你背叛了那位女神、背叛了伺主与契约者，我们都为自己的理想做出了难以想象牺牲，又从哪分什么高低？”
“切…………”
龙娘小姐不屑地撇了撇嘴，并没有因莱奥尼斯这番话而勃然大怒，也懒得继续回应他什么，只是抬手轻挥，一团被金色光芒包裹着的东西便被隔空抛向后者。
“这是那家伙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自己拿好，否则要是出了问题一会失败，你可没有时间再去杀个儿子女儿来补货了。”
抬手接过光芒中的承载之物，莱奥尼斯低头看去，只见一颗鲜红如血，宛若刚刚自生物体内取出的完整心脏漂浮其中，或者说得更准确点——来自其某位亲生女儿、帝国皇女的【心】。
说到底，以龙神小姐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制服不了区区一只格雷姆、甚至眼看着对方随意自爆呢，而当时疾风流道场的那位澄殿下，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主动离开讲演厅，给予了刺客如此绝佳的刺杀机会？
这场布局，其实从一开始就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复杂且深邃，晓光也早已不是曾经那只头脑简单的笨蛋龙龙了。
见莱奥尼斯只是沉默将仪式必要的素材之一收好，晓光再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懒得多说什么废话、又或者评价对方冷酷无情的做法，直入主题道。
“按照约定，我会帮你补齐整场仪式所需的、各种意义上的所有不足，至于最后究竟能否成功，做到什么程度，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准备开始吧。”
“先等等。”
“？”
闻言，龙神陛下已经抬至半空的小手微微一顿，她皱了皱眉、但还是略显不耐地停下动作。
“还要干嘛？”
回头与之对视一眼，似是回忆起了某些过去的事情，莱奥尼斯冷硬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久违好奇之色。
“你的主人、那位女神殿下，她的名字叫做薇莉丝对吗？”
“………是，那又怎么了？”
看着龙娘少女有些警惕的回应，皇帝陛下停顿片刻、沉吟摇头道。
“不对，无论是【议会】或者代表维续者的【白】，都曾经不止一次明确告诉朕，神之真名中蕴含有与神明直接相连的因果，知晓其名、并将其向着天地念诵会自发引起神之注视，可朕曾经不止一次以正式祭神的仪法进行尝试，结果却始终毫无变化。”
“照理而言、哪怕神明并不回应，只要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因果之上的冥冥触动，朕都能通过特殊仪式反向验证其存在，可既然如此结果，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解释。”
“要么你的那位主人并非神明，至少并非朕所知概念中的【神明】，要么……….她的真名根本不叫【薇莉丝】。”
“你应该是她身边最为亲近的存在之一，关于这点能否为朕解惑？”
“神明？”
见话题来到有关某位牧师小姐的方面，本不想过多搭理对方的晓光小姐也难得提起了几分劲头，思索片刻，很快点点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主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神明啊，主人就只是主人，她作为世间最为高贵的存在，又岂是区区神明二字所能简单衡量？”
“只不过是你眼界太低，所知所闻最高也仅到这种程度罢了。”
“……………？”
得到了这看起来像是回答，却实际上什么有效内容都不存在，更接近于纯粹吹捧和嘲讽的回应，莱奥尼斯一时有些无语，但很快他还是放下了心中那始终萦绕不散的些许好奇，微微颔首道。
“或许你说的并没有错，朕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哪怕见识过再多事物、接触了再如何不可思议的隐秘，物种的局限性都始终是朕之认知无法逾越的大山……………”
“不可言、不可说，真正的神秘即使毫无保留公开，也绝非凡人心智所能理解与承受，所以…………必须要跨出那一步，才能见到崭新的天地吧。”
这般感概着，莱奥尼斯再度似随口道。
“以你之见，【白】能挡住那位薇莉丝小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