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ath of Peace during the Late Han Dynasty – 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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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来!于兄,且与我切磋一场!
风雪初霁,薄暮中祠庙伫立。土路泥泞,跋涉后风尘仆仆。泰山大汉与太平道少年彼此对视着,都在审视,都在思量。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既然未曾名满天下,那让猛士纳头就拜,又如何可能呢?
“于兄,我太平道虽借宦族段氏的名义,募君前来。但我等有自己的黄天之道,以赈济黔首、救济天下为愿!这十多年来,三位大医带着一众门徒,都在践行此道。兖州之地,太平道也曾广施符药,治病救人,赈济过数以万计的流民百姓!”

张承负挺直胸膛,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身高八尺的魁梧壮汉。他目光诚恳对视,朗声道。

“黄天所鉴,我等所行之事,愿坦诚相告!乘氏县李氏,在大野泽南占地万亩,为官府收税盘剥,又放贷收租,逼死小民数百!这户大族豪强,就是我等动手的目标,只不过假借段氏的名势,好方便行动。”

“李氏蓄养私兵,部曲众多,行事狠辣。于君若是畏了,自可就此带人离去!而之前招募于兄的数百贯钱财,就当馈赠壮士,结交于兄这样的泰山豪侠了!”

“.”

闻言,于禁眉头扬起,看着这出言相激、却又诚恳无比的老成少年。他摇了摇头,沉肃道。

“何必说这种话?我等既然拿了钱前来,自是做好了搏命的准备。所谓乘氏李氏,区区一户豪强,并未放在我等泰山众的心上!只是我等原本的打算…罢了!要杀他们,吩咐一句就是!”

听到这,张承负沉吟思量,大致猜出了于禁的想法。他想了想,再次坦言道。

“于兄,我太平道的路,是与黎明百姓同道,而非高官厚禄,高坐庙堂之上。于兄若是不认可,那做完这一次,壮士自可带人离开!是前去投军也罢,去投一户高门也罢,我太平道绝不阻拦!”

“.”

这一次,于禁眉头蹙起,默然不语,脸上也显出意外和迟疑。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张承负,看着那不似作伪的尊重,许久才开口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太平道救济乡里,于某家中也曾受过恩惠。我等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君且吩咐吧!某自当竭力。”

张承负目光炯炯,看着这位泰山豪侠的神情,心中渐渐有了底。这位于君二十多岁,出身不高,投效无门,尚且未曾遇到明主。他正值青年,纵然举止沉肃,但依然有着豪侠之气!

豪侠信奉的是恩义情谊,以命报恩,一诺千金。像是这样的人物,只要投入一方,结以恩义信重,只要不遇到被俘的大变,就不大可能轻易更改阵营。而作为被朝廷无视与打压的泰山豪侠,他本身的出身立场,乃至于这群泰山众的出身立场,都对汉室毫无亲近可言,反而更贴近底层的太平道!

“好!好极了!我遇到于兄,是何等幸事!当以兄长之礼待之!”

片刻沉吟,张承负慨然一笑,恭敬作揖行礼。看到这少年的举动,于禁脸上浮现错愕,心中多了些莫名的感触,只是道。

“郎君既然募我前来,又何出此言?莫行礼!莫要行礼!”

张承负并不理会,只是一板一眼,认真行礼完毕。于禁受了这一礼后,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如山石般站着。而张承负温和笑着,请教道。

“我久闻于兄武艺出众,且善于调教泰山子弟。不知于兄可否,教导我等一二?”

“嗯?你想和我学习武艺?你想学什么?”

“于兄会什么?”

“我平日里练得,一是步矛,二是刀盾,从十二岁起练,都练了十来年。而我泰山众人习练的,或长或短,都是这两样!”

“步矛、刀盾?都是战阵上的技艺,可见君志向远大。”

张承负笑了笑,转身取来两把两米五的长棍。他递给于禁一把,自己也拿了一把。

“步矛刃长柄长,习练容易伤人。不如于兄且用这长棍,与我切磋一二?也给我些指点!”

“长棍?这长棍没有步矛的刃头,重量上轻了些,使出的刃斩与横扫,也少些味道…嗯,那就先过过手吧!”

说罢,两人左右站开,各自提了一把长棍在手。然后,于禁沉腰马步蓄力,摆了个守势,等待张承负进攻。而张承负神色沉凝,先是缓步向前,逼近五步之内,再猛然跨步向前,突进大喝!
“着!”

这一棍如毒龙出洞般,直刺而出。枪尖破风发出呼啸,一往无前!于禁眉头一扬,马步扎稳不动,腰腹扭转发力,双手猛然扬棍,向上就是一个挑挡!
“砰!”

双棍砰然交击,重重一碰分开。于禁神情一动,为少年不逊色他多少的力量吃了一惊。而他手上丝毫未停,挑起的长棍反向落下。这正是一记极快的斜斩,沿着少年的长棍,就往握持的手掌手腕削去!
“着!”

张承负斜跨一步,不退反进,也就此避开那长棍的“斩削”。接着,他大喝一声,猛然进步劈斩,木棍当头轮下!
然而,这一记重棍还未落下,于禁眼中就精光一闪!他飞快进了一步,身后的棍柄也飞快一长,把长棍握成短棍,长矛握成短矛,贴身凌厉的扎出!

“嗖嗖嗖!”

“?!”

张承负僵在了原地,看着飞快“扎”中自己胸口的三棍。这三棍轻巧迅捷,极快的连刺三下,次次都点在他胸膛要害。这要是战阵之上,他此时就已经死了。而若是穿着甲胄,大概没死,但也必然是个重伤!

“呼!你年纪不大,但力气很大,勇气也足。竟然能连续突进两次,一往无前!若是在战场上,你会是个破阵的选锋!”

胜负分出,于禁收了长棍,脸上露出笑容,也多了些欣赏。从这交手的几下,就能看出这少年前进无畏的性格。这少年根底很扎实,又颇有勇力,若是自家子侄,那就是个勇将的好材料!
“呼!”

张承负长呼一声,浑身冒汗的,也收了长棍。两人这一番交手,不过三合,都是竭尽全力、有进无退,彼此距离只剩下半米。而少年回想数息,面露干净的笑容,恭敬请教。

“于兄,刚才的几下交手,你可否仔细指点一下?”

“嗯!”

于禁看着这少年不气不馁的表现,轻轻点头。接着,他神情一肃,认真开口,半点没有藏着掖着。

“这几下交手中,你的第一记‘突刺’最好!在战阵之上,迎面这一下,就得有这种无畏生死的气势!若是单对单,哪怕是武艺出众的豪侠,猝不及防之下,也可能被你这一刺刺中,当即分出生死!”

“要用步矛挡下这样的进攻,首选就是用‘上挑’!矛锋自下而上挑击的动作,既可用来攻击,也可用来格挡。而这挑击最看时机的把握,可以挑开盾牌,一收一突,接上一个‘突刺’。挑盾突刺,就是对付刀盾手最实用的技法,不过很吃眼力与手劲!”

“你手劲肯定是够的,眼力则要看练习与经验。要是后面你力气更大些,还能用下砸破盾突刺,一砸一刺,往头脸脖颈上招呼!”

“而面对没有盾牌的对手,你可以像我刚才那样,借着回弹的力道,挥下一记极快的‘轻斩’!步矛的刃锋很长,只要扫中对方的手臂手腕手指,就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用步矛作战,就要充分利用步矛的长度,越长越强,在矛刃长尖上使巧劲。而巧劲并不意味着力气小,特点是快…”

说到这,于禁顿了顿,很是正色道。

“面对我的斩,你应对时,明明可以退、可以闪、可以挡…但你偏偏选择了进!这一进之下,争夺那顷刻的先手,舍了步矛的长度,可就险之又险,变成顷刻间分出生死的搏命了!”

“这种选择,虽然悍勇无畏,面对那些弱一点的对手时,往往能凭借勇气、气势,凭借先手的优势取胜…但你一旦面对足够强的对手,那这样可就太险了!”

“进步时,你又用了重斩。你手中的步矛太长,选择重刃劈砍,虽然势大力沉,难以抵挡,砍中就能一下取胜…可动作会变慢!与厉害的人物近身搏命,顷刻分出生死,可不会给你使出这种大招的机会!于是,我收了矛柄,用了短矛中最快的扎刺,只要命中你一下…那你这蓄力的重击,就使不出来了!”

“不过,结队厮杀,若是有配合的同袍掩护,有效死的亲兵遮挡。那你这大开大合、大勇大力的招式,确实能取得破阵的效果!但还是一条,不会收劲留手的人,在战场上活不了太久。越是勇猛的破阵选锋,就越退无可退,越容易战死!…”

这一番言之有物的教导,让张承负沉思许久,然后再次行礼。

“谢于兄指点!”

随后,两人又练了一会招式,没有太复杂花哨的技法,就是刺、突刺、短刺、连刺(扎);挑、上挑、下挑、挑挡(盖);斩、刃斩、横扫、划割、回割。

这些实战的技法,不存在什么虚头巴脑的招式,就是一看力量与速度,二看反应与时机。因此,与它配合的,就必须有全身协调的发力方式,从脚下生劲,劲力到腿、到腰、到背、到肩膀,逐渐汇力放大。直到发出的那一抖,让庞然的劲力到手臂到兵器!

还有脚下移动的步法,既要稳健,也要灵活,练起来就是马步、弓步与仆步。重心又沉又稳,变化时腿胯移转,如流水般灵活。

“步法与发力,是和进攻、闪避与格挡相配合的!步法一进,就是刺。步法一退,就是闪挡。挑与割,则看时机,用的劲要巧,能够藏下变化!”

“嗯,这些其实都要在手上练,在对战中练!光靠说和听是没用的,对手差了太远也没用。我之前有几位武艺出众的好友,经常在一起切磋,每每都有所得。但后来他们犯了事逃亡,我也就失了练习的对手…”

说到这,于禁冷肃的脸上,也显出些许怀念与惋惜。

张承负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臧霸、昌豨这两个名字。不过,既然于禁没有直言,他也就不去提。这一段极为精要的指点说完,他看了看西垂的暮色,亲近地握住于禁的胳膊,笑道。

“走!于兄,天色晚了,一起去吃饭!再饮些酒水!”

“嗯?”

被少年这么一捉,这泰山大汉明显有些不自然。但数息后,他还是点头行礼道。

“诺!”

接下来的七八天,张承负都和于禁呆在一起,吃则同食,卧…则分开。只要一有空,他就向于禁学习步矛,很是勤学苦练。毕竟,在这个时代,要寻一个好本领的师傅,可是难之又难!

而他不仅仅自己学练武艺,也把高道奴拉上一起。等练了几日后,他又请于禁带着几十名泰山众,为黄巾渠帅们,展示一下小队的战术技法。

在厮杀水平上,这些渠帅与门徒们虽然悍勇无畏,但确实没有于禁带来的泰山众,擅长配合与队列。若是能取长补短,多些与官军阵战的能力,自然是最好的!

“那于某就献丑,带子弟们演练一下!”

在来这里之前,于禁也没料到,会在太平道中,受到这种礼遇。而能有这种礼遇,都是因为张承负在太平道的地位,和对他表示出的尊重。这位泰山大汉性格沉稳细密,话其实不多。他简单说了两句后,就喝令道。

“列阵!”

一声令下,数十名泰山众迅速分成两列,而于禁持步矛领头居中。前排的十几名刀盾兵,都手持厚重的藤盾、木盾,半跪在前。后排的十几名长矛兵,则紧随其后,枪尖自盾阵上方竖起,林立如丛。

泰山众的阵势,与官军戟枪、刀盾、弓弩的三段阵不同,只有刀盾与步矛两段配合。他们的盾牌稍小,步矛也明显比长枪要短。

张承负仔细观察,觉着这两段阵更为简化容易,也更为灵活多变,应该更适应小规模的战斗,尤其是在复杂的地形中。

“进阵!”

又是一声喝令,盾矛阵列齐步向前,缓缓推进。泰山众们步调一致,踏雪前行。前列盾牌相连成墙,后排长矛平稳刺出又收回,一队三十多人,就像是抱团的刺猬,滚动着向前!

“换列!”

于禁步矛一顿,前排盾兵闻声,立刻向两侧横移半步。后排矛兵随即上前两步,前后就此换位。接着,刚退后的盾兵调转方向,矛兵则紧随其后,仅仅几个呼吸,这刺猬阵就变了方向,干脆利落极了。

“再换!收阵!”

数十人再次换阵,又转了回来,变成面对众人。而保持着面对的方向,泰山众们缓缓后退,盾牌依旧朝外严密戒备。整个方阵有序后撤,逐步收拢回到原地。而张承负再看去,只见盾墙未乱,枪林不散,进退皆如臂使。

“好!真是严整厉害!各位渠帅,你们觉得如何?”

这一番演练完成,于禁持矛阵中,肃然不语。张承负一脸赞叹,看向神情各异的黄巾渠帅们。他耐心等了片刻,看没有渠帅主动开口,就笑着朗声道。

“黄天所鉴!这些泰山众的阵型,远比官军简易好用,也比我太平道的门徒们要强!”

“我并非虚言!论起勇气,我等都是足够的。但军不成列,就不能战!既然见到了这种阵列,我们就该去学!”

“我会向两位大医请求,按各郡国的渠帅分队,各练一个步矛刀盾的二十人小队。然后,我们各队都跟着泰山众,学一段时间的步矛刀盾。等到有了成效,互相比试,分出胜负,看一看哪一方渠帅最强!而若是发现确有成效,也能把这种队列,推广到各方精锐的门徒中去!”

“不过,要是哪位渠帅怕输,也可以不用参加,就带着门徒,在一旁观看鼓劲就好!如何?”

听到这一番话,众渠帅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微妙。青州渠帅首领张饶眉头紧锁,被这话一堵,一时倒不好开口。

兖州渠帅首领卜巳沉吟片刻,带着渠帅张伯、梁仲宁,一齐点头应道。

“此事甚好!我东郡黄巾应了!”

接着,济阴渠帅范朔、大野泽渠帅彭鲿、济北国渠帅侯晟,也一同笑道。

“好,唯君是从!”

兖州渠帅们陆续表态,张承负锐利的目光,终于看向了青州张饶。这是他第一次对渠帅们集体建言,也相当于某种含蓄的“命令”。而在除掉程氏之前,他是断然没有这种威望,来向渠帅们给出“命令”的。

“张渠帅,青州黄巾们,可敢参与比试?”

闻言,这位青州黄巾中资历最深的老帅,皱眉沉默许久。他看着场中的局势,看着那笑容温和的少年,又看了眼那持矛而立的于禁,终于点头道。

“可!!”

猎猎风过,众人就此定下,遵从了张承负的第一次“建言”。而天医张宝低调伫立在祠庙的直棂窗后,也不知默默看了多久。看到众人应诺,他若有所思,却并不发声。而等众人散开后走来,张宝的身形,已经不见。

(本章完)

The Path of Peace during the Late Han Dynasty

The Path of Peace during the Late Han Dynasty

汉末太平道
Author:

In the spring of the second year of Guanghe (179 AD) during the late Eastern Han period, a great plague swept through the north. In March, there was an earthquake in Jingzhao. In April, a solar eclipse occurred, and Emperor Ling of Han issued a great amnesty throughout the empire. Zhang Jiao, a daoist from Taiping, spread his teachings in Jizhou, using talismanic water to heal the people. In a village in Julu, he witnessed tax collectors pressuring a farmer, leading to the ruin of a family and the loss of their land to powerful landlords, leaving behind a lonely child, dazed and reciting obscure nursery rhymes. Zhang Jiao was moved; he touched the child's hair and sighed, saying, "The 'Taiping Jing' states that heaven and earth are indifferent, and all things bear their burdens. The loss of virtue in the world leads to calamity for all." "Your family's destruction is due to the state of the world. Yet you remain in a daze, reciting nursery rhymes, akin to a wandering spirit, as if you carry the fate of others..." "In that case, you shall be my acolyte, take my surname, and be called Zhang Chengfu!" Thus, Zhang Chengfu opened his eyes and beheld the tragic late Eastern Han period. Plagues surged, floods and droughts alternated, officials pressed down, and the powerful monopolized resources, while the common people struggled to survive like ants. This was a brilliant age, with heroes emerging and renowned generals appearing. But it was also a brutal age, where the lofty nobles tread upon the corpses of the commoners, feasting on the flesh and blood of the people! They were the enemies of the common folk and even more so the enemies of the Yellow Turbans! The streets are filled with the bones of the nobility, and one torch ignites the return of peace. Heaven has died, and we shall overthrow the decayed Han dynasty. The Yellow Sky shall rise, breaking the gates of the aristocracy and noble families. Blood shall pave the way for peace, and the ants shall shake the tree without rest. Wearing the Yellow Turban, even if we fight for a century, we shall recreate the Yellow Sky for the common fo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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