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买椟还珠的蠢货
不是每个人都是诚实守信的好人,花见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有人不守承诺这种事情有很强的接受能力。
相比起这,她更想知道灵珑现在的心情怎么样,被人骗了之后是不是很迷茫,很生气。
“被骗的感觉咋样,想不想一拳打死那个家伙?”
灵珑转头一言不发的往旅店的方向迈开脚步。
花见赶紧跟上,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半的路,灵珑才开口说话。
“想。”
“那就对了,对付这种人就该好好的给他们上强度,我们费尽力气送他出这龙潭虎穴,他倒好,把我们当傻子耍,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给他好看!”
“他已经跑了。”灵珑提醒花见。
一旦出了城,那个修士去了哪里还有谁知道呢?
花见却摇了摇头,告诉灵珑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还抱着这块令牌不放手,说明他心里还有想法,他一定会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回到城里,到时候有他好受的。”
“你能抓住他吗?”灵珑不解。
“不好抓,但有的是人帮咱们抓。”花见将自己从含蕊那边拿到的情报取出,眯着眼睛将那个跑单的家伙从一叠情报里抽了出来。
“我会告诉那些要抢令牌的人,有哪些人的令牌已经被我拿到,又有哪些人的令牌还没有落到我的手里。”
“我想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出让一些利益,跟我达成合作,我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互利共赢。”
听到花见这完全不像是好人会说出来的话,灵珑的表情有一点无奈。
花见这么一说,她心里被骗的那股恼火与不满都变淡了许多,原来她们现在在干的是坏事啊,是在跟那些坏人唱双簧啊。
不过这确实也是帮助了那些身陷困境的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那药枚的事情,我们怎么办?”
“她的事可就麻烦咯,我们两个外来者跟四大家族之一的苏家怎么攀关系?潜入调查也不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花见一边翻着手里的情报一边回道。
翻着翻着,她的动作突然一顿。
“嗯?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将另一张纸抽了出来,上面记录的是一个运气很好的少年,而盯上他的人,便是苏家的小少爷。
很巧的是,那个好运少年的令牌现在已经落在了灵珑手里。
“灵珑,你看看这个。”花见将手中的纸递给灵珑。
灵珑接过情报看了一遍,也想起了灵珑昨天半夜时跟她讲述的经历。
对上了啊!
“苏家小少爷也想得到一块令牌?”
“没错,我想这就是一个突破口,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打探到苏家的消息。”
……
有了目标之后,花见和灵珑立刻找到了药枚,跟这位小姐打听起了有关苏家小少爷的事情。
“小少爷?说的是苏玉生吧,他是我大伯的小儿子,在家族里非常受宠。”药枚回忆了一下,将自己了解的苏玉生特点一一道出。
药枚在苏家生活的那段时间里跟苏玉生没多少冲突,毕竟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姑娘,甚至连姓氏都不是苏而是药。
顶多就是在每年几次的家族宴会上会被苏玉生用鄙视的眼神看。
但两人日常的时候碰不了几次面,也不会起什么矛盾。
“他很看不起我二伯的儿子,因为我的那位兄长是二伯与一个侍女的私生子,在七八年前,二伯和那个侍女私奔,路上出了意外,两人都没能活下来。”
“念在那位兄长是二伯的唯一血脉,我爷爷,也就是苏家家主力排众议将兄长留在了家中,而他也展现出了很不错的天赋。”
再然后,就是很老套的豪门恩怨故事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老妈经常拿这个父母双亡的堂哥说事,苏玉生对这堂哥很是不喜欢,经常找对方的麻烦。
而那堂哥手段又很高明,苏玉生不仅占不到便宜,还时常吃瘪,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结下了仇。
“苏玉生性格自大,因为大伯父的宠爱,恃宠而骄,事事不肯落于人后,像拍卖会这种大事他一定不会放弃参加。”
听药枚说完,花见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这小少爷听着很难搞啊。
这种狂妄自大的大家族少爷,她说不讨厌肯定是骗人的。
而就算她能舔着脸去接触对方,对方还不一定看得起她呢。
“难办咯。”花见轻叹一声。
药枚知道花见问苏玉生是为了解开她身上的谜团,所以也很认真的在为花见寻找着可行的办法。
而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药枚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苏玉生一直都很喜欢看各种话本,是个很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他经常接见一些能人异士,觉得自己就是话本中的主角,有着火眼金睛识人之明。”
药枚的主意很简单,就是让花见和灵珑扮成装神弄鬼的大师去骗苏玉生,这比两个人用原身份去接触苏玉生有更高的成功率。
苏家小少爷就吃这套,不被人骗还不开心呢。
“嗷,中二病。”花见听懂了,药枚的这个线索提供的还挺有价值。
这样的大小姐才是好大小姐,至少不是个吉祥物嘛。
“灵珑,你说我们扮成什么人比较好?”
灵珑微微摇头,她不擅长这些。
而花见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咱们扮万花谷的人吧!”
在座的三人中,药枚不知道万花谷是个啥,灵珑是倒吸一口冷气,直接伸手揪住了花见的脸颊。
“不行!”
她的语气无比严厉。
花见捂着自己被揪得生疼的脸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为啥啊!”
“你知道万花谷代表着什么吗?”灵珑反问道。
“不知道啊,但你跟其他人不是一直都说我像万花谷的人吗?”花见寻思自己那么像万花谷的人,那就主动扮一次咯,哪能想到灵珑的反应居然这么激烈。
就好像她要下海了一样。
“被动的扮演和主动去骗是不一样的,而且绝对不要跟万花谷产生关系,明白吗?”
花见被动被当做万花谷的修士对待,跟花见主动去扮演万花谷的修士,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行为。
灵珑能接受花见跟别的圣宗的女孩子拉拉扯扯关系不清,但是跟万花谷扯上关系,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要是花见演上瘾了真去了万花谷可怎么办?那可真就是下海了啊!
“那我们就扮成散修之中的能人异士吧,他怎么理解随他……”花见被灵珑这么认真的神态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耍小聪明了。
犯贱也要看时候,像这种时候她犯贱那就是真贱,容易被狠狠惩罚。
“不过万花谷真的很可怕吗?”她挠了挠头,对于魔道诸门,花见一直都缺乏足够的了解。
魔道的主要势力并不在中洲,东南西北四域才是魔道所扎根的土壤,那里地广人稀,强大的修士很少,魔道躲藏起来很是容易。
而花见是个一醒来就已经身在中洲的修士,中洲的人又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讨论魔道,她对于魔道的了解自然是少的很。
甚至她连魔道有几个大势力都不知道,更别提魔门之间的区别和特点了。
“你不让我演她们,至少告诉我她们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灵珑脸上浮出些许难色,万花谷干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她得酝酿一下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灵珑指着之前去过的画舫群的方向对花见说道:“她们就是干那个的。”
花见看向灵珑所指的方向,花了几秒才理解了灵珑想要表达的意思。
然后她倒吸一口冷气,“合着她们是合欢宗?!”
“那是很早以前她们用的名字,后来合欢谷遭遇了一场剧变,最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灵珑简单解释了一下万花谷的前世今生。
“如今的万花谷虽然没有丢下老一辈的传统,但所做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在正魔两道间左右逢源,当一个情报贩子的角色。”
魔道其实也不喜欢万花谷这帮跟正道眉来眼去的家伙,但万花谷的情报又是真的给力,宗主实力也在魔道之中位于前列,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万花谷的魔道身份。
而正道巴不得天底下的魔道全是万花谷这种安分的,自然也不会对万花谷重点打击。
以前的合欢谷是直接榨人,现在她们手段温和了许多,不会把人给榨死了,甚至宗门秘传功法花神典都没有多少合欢谷的特色。
“我听一些师姐说过万花谷的情报网有多么可怕,每一座城市中的烟柳之地中,可能都存在着万花谷的探子,她们就用这种方式监控着整个修仙界。”
“那我们之前去的地方也会有万花谷的人?”花见闻言一惊。
“像辉月城这种大城市,几乎可以确定存在着万花谷的探子。”灵珑点头。
万花谷居然是干这种事情的,花见心里顿时有点不太舒服,她可是洁身自好的好姑娘,可不能跟那帮不自爱的家伙扯上关系。
这一次,她无比赞同灵珑的想法,确实不能扮万花谷的人。
容易让人产生奇奇怪怪的误解。
“没想到她们居然是这样的,我就说她们为什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凭她在这个世界混了那么多年积累的经验,万花谷这种宗门确实是很受人鄙视的。
毕竟别人都是靠自己修炼,而万花谷的修炼方式却是那啥,这肯定要被人鄙视啊。
“更可怕的是万花谷之人男女不忌,尤其喜欢享用美貌的少年少女,你一定要小心。”灵珑继续吓花见。
她说这些话的目的,自然是想让花见尽量远离万花谷那群坏东西,她看上的小师妹,可不能被万花谷给污染了。
“嗯嗯嗯,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
“花心缘,我再问你一遍,你交不交人!”
“人本就不在我这儿,如何交的出来人?”
红裙女子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云淡风轻的回道。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脸色铁青的黑衣男人,正是不久前挖了灵王坟堆的魔修之一。
他来这里是为了跟花心缘谈一笔交易,只要花心缘交出药枚,他们必然会给万花谷丰厚的报酬。
但这花心缘竟然如此搪塞他,还说人不在这里,不在这里能在哪里,绝对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为了魔道的未来,花心缘你不要太自私了!”
“魔道的未来?呵,我看是你们天魔门的未来吧。”花心缘冷笑一声,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群当**还要立牌坊的家伙。
大家都是妖精,还谈什么聊斋,搞得她不知道这群人是为了什么一样。
为了帮助那位长老冲击圣境,天魔门最近的动作是愈发频繁和过分了,最开始还只是争抢各种灵物,现在居然连人都想着抢了。
那药枚可不是个普通人,若是人真的在花心缘手里,这黑衣男人可根本出不起换药枚的代价。
“我再说一遍,人不在我这儿,这件事跟我们万花谷更没有一点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请回吧!”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花心缘将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砸。
“你……”
“含蕊,送客!”
一直等在门外的粉裙少女带着尴尬的微笑走进了房间,很礼貌的将想爆发又不敢爆发的黑衣魔修带了出去。
几分钟后,她一边擦着汗一边回到了花心缘的会客房间里,“师姐,他的眼神好可怕!”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那个男人给干掉了!
师姐这么搞,简直就是把她架在火上面烤啊,太坏了!
“一个废物,无需搭理。”花心缘轻哼一声,不屑的评价道,“一个灵王敢这么跟我说话,真当我们万花谷是棉花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那个男人的勇气,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要知道她花心缘可是实打实的灵皇强者!
真以为她们万花谷是人人欺负的小绵羊了?
就他那个态度,哪怕没有别的原因,花心缘也得把他的计划搅浑了!
……
“老大……软柿子已经没了,一个都没了。”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有很多的吗,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就全没了?那些人在一天里全得手了?”
“不不不,是有别的势力掺和进来,把那些软柿子手里的令牌全收走了……还告诉我们,想要令牌就用五百灵石去买,一块灵石都少不得。”
不久前让花见打劫过一波的修士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情。
这要说是坏事吧,也不尽然,花灵石就能解决掉问题,那不比费力去威胁人好多了?
可这五百灵石的价格也着实太高了些……
“啧,别的那些人就这么看着那新来的敲我们的竹杠?”老大一脸愤懑。
“我听说那新来的实力很强,有几个不长眼的去找那个新来的麻烦,结果让人一个人轻松放倒。”
实力就是最好的谈判筹码,有这样的一份战绩在,心里有鬼的这些修士自然不敢动歪脑筋了。
那就老老实实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好歹也能把苏家少爷的任务完成……
心里的嘀咕刚刚到一半,一个小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老大不好了,苏家少爷派人来找我们讨债了,说让我们把收的灵石全吐出来!”
“什么?!”
……
苏玉生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自然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更好更简单的拿令牌方式。
“五百灵石,令牌呢?”将五枚比寻常灵石大上数倍,质地也更加晶莹剔透的灵石放在桌面上,小少爷对坐在对面的面具神秘人说道。
因为之前的那一次任务失败,他对那几个废物已经失去了信心,重新派了人去寻找令牌的线索,结果这一找就找到了个大惊喜。
居然有人在明码标价的卖令牌,还只要五百灵石一块!
要知道,他雇佣的那群废物可是狮子大开口的收了他上千灵石,结果这么多天愣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而现在这令牌他花五百灵石就能轻松拿下,那还招人干活做什么,直接买不就完了。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卖令牌的人,很爽快的就掏出灵石换了令牌。
顺便,他还让自己家中的护卫去把给那群废物的钱讨回来,连这么简单的活都干不好还想拿他的钱?
“嚯,高级货,这位少爷看着英武非凡,怎么还要在我这儿买令牌?”带着面具的黑发神秘人伸手拾起桌上的灵石,仔细看了一眼后发出了一声称赞。
灵石虽然是用枚作为基本单位,但是根据大小品相,灵石其实分为不同的面值,就跟硬币一样。
苏玉生给出的灵石便是高级货,一枚就顶得上一百枚普通灵石。
而之前跟花见交易的人,给的灵石都是普通货,一眼就看得出两者的差距。
一缕淡香飘进苏玉生的鼻翼,让他心中的得意情绪趁势高涨。
他听得出面前之人的性别,应该是个年纪比较小的姑娘,而被一个少女这样夸奖,他自然是万分得意。
“哼,我可是苏家的少爷,这些灵石又算得上什么?”
“竟然是苏家的少爷,不得了不得了,真是位贵客!”
“哈哈,看来你也知道我……”
在花香和言语的双重诱导下,苏玉生逐渐被捧得飘飘然的,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说出口了。
什么他有多讨厌家族里的那个杂种啦,那个杂种居然也拿到了令牌啦,那个杂种还跟什么人在交往啦,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听着面前之人的附和,苏玉生是愈发觉得自己这一次是遇到知音了。
对方居然这么理解他,太让人感动了!
那个杂种能找外援,那我也能找,这个实力不错跟自己还有那么多共同语言的姑娘就很不错!
“姑娘,来跟我混吧,我不缺灵石!”小少爷拍着桌子,大着舌头说道。
“不行,我……”神秘人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回过头对小少爷说道,“小少爷确实出手阔绰,可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接受小少爷你的雇佣。”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已经彻底晕乎的苏玉生送出了临时租下的茶馆房间。
看着这小少爷在随从们的簇拥下一步三回头的向她招手道别,神秘人面具下的彩色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无语。
回到房间里,一位白发白裙的金眸少女已经坐在了刚刚空着的位置上,用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回到房间的神秘人。
“这么看我干嘛,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取下面具,花见对灵珑看自己的眼神很不满。
这看骗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在为了你的历练之路尽心尽力,结果你却这么看我,很伤人心的知不知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计划顺利的有些过头。”灵珑收回了视线,这小少爷上钩的速度也太快了。
她感觉苏玉生就好像一条愚蠢的鱼,被花见用鱼饵勾引来勾引去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该夸花见本领高超,还是鄙视苏玉生没一点脑子。
“他实力甚至比药枚还差,被我这迷雾一迷当然是神魂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花见轻哼一声,要不是为了稳妥起见外加稳固人设,她刚刚就可以接受苏玉生的招揽,变成那位小少爷的手下。
然后她就可以跟在苏玉生的身边,对苏家进行更详细的调查了。
“药枚对他的评价一点没错,一个被宠坏的大少爷而已,不过他所说的那个人倒是值得我们注意一下。”
苏玉生的堂哥,那个被苏玉生叫做杂种的家伙。
在苏玉生都没有获得令牌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得到了令牌,而且身边还多出了几个神神秘秘藏头露尾的怪人。
嘿,这简直就是把嫌疑给拉满了!
“你觉得做这件事的是那个……苏玉麟?”灵珑说出了那个跟苏玉生不对付的苏家少爷的名字。
“不错,苏玉生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他太蠢了。”花见点点头,根据她对多数修仙界恩怨情仇的判断,这苏玉麟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虽然一直都说坏人苦思冥想不如蠢人灵机一动,但真要做那种大坏事,还得是聪明一点的坏人才行。
而苏玉生就是一个很单纯的自大狂,一身的大少爷脾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出把自己的妹妹打包卖给别家的狠人。
这货连拍卖会的入场令牌都得自己费劲去搞,跟他那个早就得到了令牌的哥哥完全不同。
“苏玉麟在苏家的地位应该不比这个苏玉生高,那为什么苏玉麟能够那么早得到令牌,苏玉生却一直得不到呢?”
花见将手掌一合,表示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苏玉麟有问题!
如果说苏玉麟已经收获了苏家几个灵王修士的忠诚,那他拿到拍卖会的令牌就不会有一点难度。
而苏玉生不同,这小少爷背后没灵王帮忙,搞令牌自然没那么容易。
“那为什么不能是药枚的大伯父?”
“因为没有道理啊,药枚的大伯父把药枚送了有什么用,能让他收获多少的利益?”花见摇了摇头。
苏家的老家主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而苏玉生的父亲是老家主的嫡长子,在苏家内部没有人能够跟他竞争,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等他的老父亲仙逝就行,搞其他乱七八糟的动作都是负收益。
要知道,药枚遇到的危机可不是苏家要把她嫁给什么人,而是直接将她打包当做礼物送出去!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礼物送给别人,这个人还是自己亲妹妹的女儿,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这种事情要是被人挖出来,这苏家家主的位置肯定是坐不稳的。
“如果能确定问题出在苏家内部,那么苏玉麟就是嫌疑最大的人,之后我们就重点去调查他!”
“我觉得,明天那位苏小少爷还会来我们这儿,我们静候佳音便好。”
……
苏玉生今晚睡得很不安稳。
那股隐隐约约的花香似乎一直萦绕在他的身侧,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在他的心中轻挠,让他忍不住去回想白天所发生的那些事。
明明那个人将全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他却觉得对方一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尤其是那股淡香,让他如痴如醉,想拜倒在她的脚下。
那个人理解他,那个人在夸他,这就是他苏玉生的知音啊!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苏玉生做出了一个决定:明天他要再去找那个人!
……
第二天早上,苏玉生罕见的起了个大早,穿的整整齐齐的打算出门。
但在出门的路上,他遇到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家伙:苏玉麟。
与娇生惯养一身少爷习气的苏玉生不同,苏玉麟看起来风度翩翩,是个卖相很好的少年公子。
此刻的他腰间悬着一把灵剑,身上气息微微躁动,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一看就是刚刚结束了早练。
“滚开,我今天没空搭理你!”
换做平时,苏玉生一定会想尽办法去针对苏玉麟,给对方找麻烦,但今天的他心里只有另一个人,根本不想搭理苏玉麟。
苏玉麟眼底掠过一瞬惊异,抬手止住了身边侍从的躁动,让开一步将苏玉生放了过去。
等到苏玉生消失,跟在他身边的侍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麟少爷,今天这苏玉生怎的变性了?”
“的确奇怪,安排两个人跟上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是!”
……
苏玉生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的事情,他兴冲冲的跑到昨天与花见会面的茶馆外,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花见今天不会来了。
“那位客人说生意已经做完了。”茶馆的老板如此对苏玉生解释道。
“那她有没有说她住在什么地方?”
“哎呦苏少爷,您这可就难到我了,那位客人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我。”老板先是摆了摆手,但脸色很快一变,压低了声音对苏玉生说道,“但那位客人在离开前留下了个小锦囊,说是让我交给有缘人。”
说着,这位老板转身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给苏玉生,“她让我等上一天,若是有人来取便将东西给来取东西的人,若是没有人来,这锦囊便任我处理。”
苏玉生立刻抢过老板递来的匣子,将其中藏着的锦囊取了出来。
一拿到锦囊,他就闻到了那股令他魂思梦萦的花香,没错,这就是那个人留给他的东西!
一瞬间,无数看过的话本剧情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已经脑补出了一个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原来,她也在等我!
她喜欢我啊!
拿着锦囊,苏玉生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茶馆,连装锦囊的匣子都没拿走。
……
“不是,把匣子带上啊,我把线索留在匣子里了啊!”在茶馆二楼看着苏玉生进行了一次标准的买椟还珠,花见人都快麻了。
怪不得遇见的人都说这大少爷没用呢,这确实是个铁废物啊。
她给的那个锦囊就是路边小摊上买来的香囊,把里面的东西掏空换上了她自己调的香料,然后用灵力染了一个晚上。
除了跟她身上的花香有七八分相似外,那香囊是半点用没有。
而给那苏玉生留的提示则是在装香囊的盒子上,她在盒子内侧用灵力镌刻了一个小谜题,只要苏玉生能解出来,就能得到一个地址。
到时候花见会在那个地方等苏玉生过来,让苏玉生好好的过一把被夸聪明的瘾,结果倒好,这苏玉生来了一出买椟还珠,连谜题都没看到就带着香囊跑了。
“我相信他不会是幕后黑手了。”灵珑脸色有一点难绷,就苏玉生现在的表现,真能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会搞阴谋诡计的狠人。
“那是,他可是被多方认证的废物……咦?还有高手?!”
花见刚刚点完头,就发现一楼又出了些事,几个大汉直接迈步走进了茶馆,在茶馆老板惊恐的眼神中夺走了苏玉生落下的木匣。
哦豁,这位苏家小少爷竟然还被人给跟踪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啊。
虽然小少爷的买椟还珠让人倍感无奈,但最后带来的效果却很不错,让花见知道了居然有人在跟踪这位小少爷。
这可是跟踪诶!
会有谁有意愿跟踪这么一个基本没什么用的小少爷呢?真是好难猜呀。
“我就说苏玉麟有问题吧,你还不信!”花见气势汹汹的对灵珑进行秋后算账。
让你不信我,现在你知道我的推理能力有多强了吧!
看着一下子就嚣张起来的花见,灵珑忍住了扶额叹息的冲动,唉,花见什么时候能改改这雌小鬼一样的习惯呢,真的会让人忍不住想打她的呀。
就不能一直都处于办正事的状态吗?那个状态的花见才是她心仪的小师妹的模样。
“哇,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吗?”
“不,只是觉得你好吵。”灵珑伸手掐住花见的脸颊,稍稍用力的扯了一下,“让我想要打你。”
“暴力狂!”
啪!
求锤得锤是这样的。
……
“去找人结果没找到,拿了个香囊失魂落魄的回家了?”
接过手下递来的木匣,苏玉麟不知自己现在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个愚蠢的家伙难道没意识到,他可能被人给下套了吗?
坐在他身旁的黑衣男人却吸了吸鼻子,表情猛地一变,“苏玉麟,把盒子给我。”
“哦?这盒子有什么问题?”苏玉麟将手中木匣交给身边的男人,然后挥手屏退房间中的其他人。
只见黑衣男人打开木匣,深吸了一口匣中残留的香气,表情变得笃定起来。
“呵,万花谷。”他将木匣往桌上一丢,用一种又不屑又厌恶的语气说道。
“万花谷?对我们的计划会有影响吗?”
“哼,我就知道你那好妹妹落在了万花谷的手里,她们现在对你那弟弟出手,定是打算借此打入苏家内部,探清你妹妹的底细。”黑衣男人随口说出了他以为的万花谷的目的。
万花谷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之前药枚没落在她们手里,她们自然对这一切懒得搭理。
但现在药枚已经被万花谷掌控,万花谷要最大限度的榨取药枚的价值,就必须从苏家获取药枚的准确情报。
这不,已经有人对苏玉生下手,把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迷得晕头转向了。
“我派出的那两个灵王也是被她们杀的?”苏玉麟的眼睛微眯,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可是足足两个灵王,是他在这些人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势力。
“不,你的两个手下就是废物,他们跟那药枚的保护者同归于尽,万花谷不过是半路捡漏。”黑衣男人冷笑着回道。
“不过也说不好她们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相比起抛头露面,她们确实更喜欢当渔翁。”
药枚是怎么被劫走的已经无关紧要,反正人已经落在万花谷手中是确定的了。
而不久前他跟万花谷的交涉更是以失败告终,这万花谷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们作对到底了。
“不过是仗着歪门邪道侥幸成了灵皇,等师兄抵达,我一定要让那个花心缘知道谁才是魔道的老大!”
“那,这个怎么办?”苏玉麟指着桌子上的木匣问道。
难道要让万花谷就这样通过苏玉生渗透进来?
“你自己看着办,我没功夫管这些事。”
黑衣男人冷冷的答道,他同样不待见苏玉麟这个合作伙伴,蛐蛐一个小家族的不受宠弟子,有什么资格跟他这个魔道天才平起平坐。
要不是为了以尽可能小的动静得到药枚,他才懒得跟这些人多说一句废话。
……
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在一座偏僻的小院外响起。
苏玉麟手中拿着木匣,独自来到了这座破败的小院之外。
木匣中刻着的谜题异常简单,他看了一眼便得到了答案,既然那个黑衣男人说让他自己看着办,他自然是亲自过来会会这万花谷的人了。
虽然不久前才说自己跟万花谷不共戴天,但冷静下来后想想,苏玉麟觉得能轻松干掉自己两个灵王手下的势力还是别交恶比较好。
只要对方不干扰他的计划,他可以对这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推门进入小院,他首先便嗅到一股淡雅的花香,与那木匣中萦绕的花香有几分相似,但又更让人心驰神往。
这花香不对劲,苏玉麟立刻稳住心神,屏住呼吸。
“我等的人可不是你。”伴随着淡淡的白雾升起,七彩的花瓣在苏玉麟身前汇聚成一个身穿白衣的面具少女。
这诡异的出场方式更令苏玉麟心生警惕,他那弟弟真是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了。
“不是小姐等的可是我那不成器的堂弟?”
“明知故问,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派人跟踪苏玉生的事情?”少女在苏玉麟面前踱了两步,随口就说出了苏玉麟派人跟踪苏玉生的事。
“身为兄长,自然得关心下表现不正常的弟弟。”
“那,你的妹妹呢,她可不太喜欢你的那种关心。”
苏玉麟瞳孔一缩,果然,药枚是落在了万花谷的手里。
而她们接触苏玉生,就是想要以苏玉生为突破口,探明药枚身上的隐秘。
苏玉麟的这个反应让花见彻底确定了这人就是暗害药枚的真凶,放在平时,苏玉麟的反应肯定不会明显到让花见一眼就看得出来问题。
但谁让他主动上门踩了她的陷阱呢?
虽然他的反应很快,在第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吸入了一些迷雾,这些迷雾会让他的情绪更容易外露,也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小姐说的话,我可听不太懂。”
“听不听得懂随你,你只要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你的一切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粒沙尘。”花见咯咯的笑了两声,声音却变得森冷无比。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要有数,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哪一天你会不会被发现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霸道了?”
“霸道?你早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怎么样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