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214章 “他不是那種人。” “他就是那種人!”
他扭頭看向,正抱著抱枕躲在他背後偷看的蠢妹妹。
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想不想哥哥參加個比賽,贏五億獎金?”
柳鳶的眼睛瞬間亮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想!”
蘇祈圖窮匕見:“不過參賽需要十個人,我現在這裡可能還差一個。”
聽到這話,柳鳶臉上的興奮頓時垮了下去,她抱著抱枕直接一個後仰,摔在床上滾來滾去,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嘟囔聲。
“哎呀……好煩惱呀……”
“哥哥,你說我晚上是穿那件新買的黑色蕾絲呢,還是不穿呢……好糾結啊……”
蘇祈:……
行吧,這蠢妹妹是指望不上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手機,再次撥通地中海的電話。
“地……老吳啊,我剛剛看了一下通知,關於參賽小隊的事情……”
本來就這件就算是大夏強行安排的,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總不能要他出工又出力吧。
“蘇哥你放心!”電話那頭的吳恭立刻打包票:“那九個學生我去幫你談的,他們多半會同意,剩下一個人我也保證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不過這比賽也不是馬上就開,你不用這麼急。”
吳恭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全靠同行襯托。怎麼也得宣傳個十天半個月,等報名的人數湊夠了再說。”
接著,他甚至帶著點幸災樂禍的語氣:“特別是咱們學院里,那幫心高氣傲的小子,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不讓他們吃點苦頭,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正好借這次機會,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天才。”
蘇祈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聽著吳恭在那邊滔滔不絕,他只覺得有些吵鬧。
“行了,事情能幫我辦好就行。”
“得嘞!您就等著就可以了!”
掛了電話,蘇祈把手機扔到一邊。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只有床上那個還在為穿不穿蕾絲而糾結的妹妹發出的細微翻滾聲。
蘇祈閉上眼,腦子裡卻沒什麼清閑的感覺。
比賽,天才,五億獎金……這些辭彙在他聽來,和樓下超市的打折促銷信息沒什麼區別,都一樣乏味。
……
又過了兩天,恰好周末。
雖然對蘇祈這種八天上兩節課的人,周末不周末沒啥區別。
今天,蘇祈在屋子裡打了一天的遊戲。
電腦屏幕上光影變幻,鍵盤和滑鼠的敲擊聲清脆。
時不時還有隊友的狗叫聲。
倒不是蘇祈侮辱人。
是真的狗叫。
不信你聽。
“媽,給小狗奶一口。”
至於柳鳶,一大早就換上一身新買的裙子,興沖沖地出門了。
說是還沒好好逛一逛魔都。
蘇祈也懶得管她。
只在她出門前,轉了五千塊給她,吩咐一句:“買東西之前看清楚物價,別被人當冤大頭宰了。”
柳鳶笑嘻嘻地在蘇祈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一陣風似的跑了。
這一逛就玩到了傍晚。
蘇祈趁著死亡的時間伸了個懶腰。
正好此時手機就響了。
“0W0,哥哥過半個小時能不能來接一下我,我迷路了~”
“不是有缺德地圖?”蘇祈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回復一句。
“我覺得還是哥哥比較缺德……來嘛來嘛~地址發給你了哦!”
所以說,女孩子的心思還是太難猜。
蘇祈無奈只能和隊友打個招呼:“兄弟們,打快點,等會要出門了。”
“出門幹啥啊這麼急。”
“接我妹去。”
“接你妹啊接,我看你是眼見我要新認一個媽媽,心生嫉妒,不想再讓我聊下去了……”
蘇祈:……
蘇祈不想和這人聊下去才是真的。
也太能炫壓抑了吧。
最終蘇祈無奈,只能激活全部屬性,毫秒級的反應直接就一個人給打穿了。
然後在急著認媽的隊友一句句罵罵咧咧的‘掛鉤’討伐聲中下線了。
按照發來的地址,蘇祈來到一家大型商場的五樓,電影院的門口人來人往,大多是年輕的情侶。
他在旁邊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去冰的奶茶,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刷著手機,一邊等人。
窗外的天空,正從深邃的藍逐漸過渡到橙紅色。
沒過多久,柳鳶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電影院門口。
只是,她不是一個人。
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氣質清冷的女孩。女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長發披肩,身形纖細,只是靜靜地站著,就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
雲凰?
說實話,一個暑假沒見,變化還挺大的。
蘇祈差點把她給忘了。
蘇祈站起身,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過來,柳鳶甚至還親昵地挽著對方的胳膊,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對方身上。
“哥!”柳鳶看到蘇祈,立刻開心地揮了揮手,拉著雲凰小跑過來。
“雲凰姐,你看我哥被我喊來了吧。”
她仰著頭,一臉炫耀地向雲凰介紹道。
雲凰沖著蘇祈微微點頭,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那雙清澈的眸子里,似乎藏著些許不易察察的複雜情緒。
她的視線在蘇祈臉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移開。
“我妹妹不懂事,沒給你添麻煩吧?”蘇祈客氣地說道,將一杯奶茶遞給柳鳶,另一杯猶豫了一下,遞給了雲凰。
“哥!你才不懂事呢!”柳鳶立刻不滿地撅起嘴,接過奶茶,又晃了晃雲凰的胳膊,告狀似的說:“我跟雲凰姐聊得可開心了!”
雲凰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輕聲說:“沒有,柳鳶很可愛。”
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水麵。
眼看快到飯點了,甚至有些爆火的網紅餐廳已經開始排隊了。
蘇祈出於禮貌,開口邀請道:“一起吃個晚飯?”
雲凰卻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歉意地說:“不了,我得早點回去。家裡窗台上的花還沒搬進屋,再曬下去怕是要蔫了。”
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她的神情卻很認真。
她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看向柳鳶,提議道:“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家裡吃,我簡單做幾個菜。”
蘇祈和柳鳶對視一眼。
去她家?
這個提議有些出人意料。
柳鳶倒是沒什麼所謂,反而一臉期待。
蘇祈思忖片刻,看著雲凰平靜的眼神,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三人一同打車,前往雲凰的住處。
車子啟動,窗外的霓虹燈光迅速倒退,繁華的街景逐漸被安靜的住宅區取代。
車子一路向城郊駛去,周圍的建築越來越稀疏。
最後,車子停在一片地勢頗為偏僻的老舊公寓樓前。
公寓樓的背後,隔著一片尚未開墾的荒地,就是一片連綿的青山。
而山腳下,隱約可見一片肅穆的公墓。
這裡環境清幽得有些過頭了,住戶寥寥無幾,大部分窗戶都是黑的,顯得格外冷清。
走進樓道,一股陰涼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塵土和老舊建築特有的霉味。
蘇祈感覺很不對勁。
雲家就算再落魄,在魔都再算個小卡拉米,也不該住這種地方。
雲凰家在三樓。
她拿出鑰匙,打開門,一股濃郁卻不刺鼻的百合花香飄散出來,瞬間沖淡了樓道里的異味。
“哥,換鞋。”
柳鳶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樣,自來熟地從鞋櫃里拿出兩雙拖鞋,將其中一雙粉色的女士拖鞋遞給了蘇祈。
蘇祈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雙明顯小了一圈的粉色毛絨拖鞋,又看了看柳鳶腳上那雙合適的男士拖鞋,最終還是沉默地換上了。
鞋子很擠,每走一步都感覺怪異。
雲凰似乎沒注意到這點,她匆匆走進陽台,小心翼翼地將兩盆開得正盛的百合與紫羅蘭搬進了客廳,嘴裡還輕聲念叨著:“還好,沒曬壞。”
她的動作輕柔,彷彿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隨後,她和柳鳶便鑽進了廚房,乒乒乓乓地準備起晚飯,不時傳來兩人壓低聲音的交談和輕笑。
蘇祈則趁機打量起這間屋子。
大約七十平米,標準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格局。
傢具都很老舊,看得出用了不少年頭,木質的茶几邊緣已經磨損,布藝沙發也有些褪色,但所有東西都擦拭得一塵不染,擺放得井井有條。
客廳里那台老式電視機旁的木質花架上,擺滿了盛開的百合與紫羅蘭,濃郁的花香幾乎要將整個屋子淹沒。
蘇祈記得,這兩種花的花語,都與思念有關,也常常出現在悼念的場合。
整個屋子的採光並不好,即便開著燈,牆角也依然籠罩著陰影,透著一股陰鬱的色調。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電視機上方的牆壁上。
那裡掛著一個相框,框中是一個戴著眼鏡、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黑白照片。
男人的面相,與雲凰有七分相似,眼神溫和,嘴角帶著淺笑。
蘇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起身走到陽台,推開窗戶。
夜風帶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涌了進來,驅散了屋內的沉悶。
陽台外,是連綿的青山輪廓,山腳下那片肅靜的公墓在月光下隱約可見。
“吃點西瓜吧。”
不知何時,雲凰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走了出來,遞到他面前。
西瓜切得整整齊齊,碼在白色的瓷盤裡,看起來冰涼爽口。
蘇祈接過一塊,道了聲謝。
雲凰沒有離開,也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望著遠處的山。
“這裡的風景不錯。”蘇祈咬了一口西瓜,隨口說道。
“嗯,”雲凰應了一聲,聲音很輕,“很安靜。”
很快,晚飯就做好了。
一張不大的小方桌,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桌上擺著三菜一湯,一盤清炒豆苗,一盤番茄炒蛋,一盤涼拌黃瓜,外加一碗紫菜蛋花湯,全是素菜,顏色倒是搭配得很好看。
雲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平時家裡就我一個人,不怎麼做飯,也沒備什麼肉。”
蘇祈對此倒是可以理解。
大部分女孩子確實喜歡身材管理。
像他蠢妹妹那樣愛吃肉肉還吃不胖的屬於是極少數。
他主動拿起碗,為兩人盛好了飯。
“雲凰姐,你嘗嘗這個!你炒的番茄真好吃!”柳鳶用公筷夾了一大塊番茄炒蛋放進雲凰碗里,又跟蘇祈打鬧起來,抱怨他把飯盛得太滿了,簡直是想撐死她。
雲凰靜靜地看著兄妹倆的互動,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她低頭用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飯,眼底深處,卻有一絲羨慕和落寞一閃而過。
這個家,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飯後,柳鳶還拉著雲凰的手嘰嘰喳喳說個沒完,蘇祈便起身,示意該走了。
柳鳶一臉意猶未盡,但還是聽話地站了起來。
雲凰將他們送到門口,昏黃的燈光從屋裡灑出,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路上小心。”她輕聲說。
“雲凰姐再見!我下次再來找你玩!”柳鳶沖她揮手。
蘇祈點了點頭,拉著柳鳶轉身下樓。
走到樓梯拐角,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雲凰還站在門口,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那扇門,也隨之輕輕關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隨後,那一室的房門‘嘭’的一聲被推開了。
雲凰的母親沉著臉從裡面走出來:“我讓你喊人來,是讓你敘舊的?”
“記得我教你的話么?”
雲凰沉默著看著那中年男子的畫像,許久之後才開口:“爸都已經走了有些年了。”
“你平時消耗他以前的人情就算了,那些人好歹也是爸的戰友。”
“但你沒必要拿爸過去的功勛來道德綁架蘇祈。”
“他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
“說一說爸過去的輝煌,說一說爸過去的不容易,說一說爸為大夏的付出?”
“有必要麼?”
雲婷瞬間破防了:“你懂個屁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你那個叔叔口中得來的消息。”
“蘇祈那小子,不知道怎麼的,被馮老賞識了啊!”
“馮老你知道么?”
“當初我和你爸打拚的時候,人家就已經是鎮國之柱之一啊,就算現在年邁隱退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很多掌握實權的大人物年輕的時候都受過馮老的恩惠。”
“那窮小子飛黃騰達了啊!”
“我讓那你去色誘他,色誘他啊!”
“他不是那種人。”
“他就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