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317.总得有救世主出现（加更）
寒冷的冬季，毫无预兆地来临了。
即将满月的小奶猫们，尚且没有能力从妈妈身边离开。
“所以，你打算为它们建造一座新的窝？”
龙雀抱着膝盖，蹲在猫咪们的面前，对身边的小莲问道。
“呼……是呀，这天变得可真快，我都有点冷了，当然要给它们也换一个温暖的家呀。
不过，今天可能没有时间收集材料了。”
小莲对着手心哈气，揉搓了几下后，好奇地对龙雀问道：
“小雀儿，你不冷吗？”
龙雀从刚刚到明月阁的时候，就穿着一件单衣，现在亦是如此。
看她穿的如此单薄，小莲不免会有些担心。
“不冷。”
龙雀回答完，不自觉地全身一抖，还直接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还说不冷。”
小莲很心疼她，同时她也知道龙雀“家”里的情况，别说冬天穿的棉衣了，就连生火取暖的干柴，都不够。
于是小莲想了想后对龙雀说道：
“这样吧，等明天散学后，我们在这里见面。我会带来建新窝的材料，还有给你的棉衣。”
“给我的棉衣？不用……”
“小雀儿，你就收下吧。”
小莲满眼认真地对龙雀说道：
“我从家里偷偷拿一件旧衣服给你，他们不会发现的。虽然我猜你可能比我大一岁，但你实在……太瘦了，所以一定能穿的下啦！”
龙雀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已经开始习惯小莲的好。
与小莲与猫猫们告别后，龙雀乘着夜色回到了“家”中。
浪荡的寡妇这一晚还是不在，估计又跟男人们到外面厮混去了。
寒风吹的龙雀止不住地发抖，她来到那件破屋前，下意识地想要推门进去躲风。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寡妇和男人们在里面欢愉的声音，与身上散发出的恶臭，若隐若现，让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菜地上的草堆里。
她蜷缩在一起，向冬天宣战。
深夜，天空飘起了冰雨，寒风凛冽，吹的龙雀根本无法入睡。
她只能忍耐，忍不住了就起来原地蹦跳，来回奔跑，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
或许是热身有些激烈，她身上的几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就又开裂。
疼痛与寒冷交加，让她更难以入睡。
但一想到下一次与小莲见面，就能获得一份温暖，她就充满了希望。
龙雀就这么硬撑着，直到天亮。
她发现，昨天明明有几道伤口开裂，现在却又愈合了，有些奇怪。
但她并没有多想，因为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可能她记错伤口了也说不定。
进入明月阁，一切和往常一样，她是陈卓等人霸凌嘲讽的对象。
这是一堂书法课，却不见老师的踪影，似乎是被人给提前赶走了。
陈卓等人掰断了她的毛笔，用一根木棍，绑着几缕不知是何人的毛发，以作替代。
她墨台里的墨汁亦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坨湿滑的泥巴。
“怎么样，我为你做的新笔，好看吧？这可是用你的头发做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卓俯身，凑在龙雀耳边说道：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只要你能用这只｢笔｣，用这些｢墨｣，写出一句话来，我这周都不会再打你。
反之，如果你写不出来，你今天……哼哼。”
“好。”龙雀回应道。
“痛快，不愧是有傲骨有自尊的荡.妇之女！”
此言一出，引得一片哄笑。
“嗯～让你写点什么好呢？哦对了，要不就让你写——卓哥威武吧？哈哈哈！”
“这个好！这个可以！”
“卓哥威武！那必须的！”
即便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也会有比成年人更恐怖的虚荣心，拍马屁的功夫，更是当仁不让。
龙雀执起那不协调的“笔”，沾上泥水，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她其实并不怎么会写字，前几任抚养她的人，甚至都没教过她怎么用毛笔。
以至于龙雀写出来的字迹，极丑。
“哈哈哈！这就是你写出来的字吗？简直比鸡扒拉的还要丑啊！”
“我家的大黄狗用爪子刨，估计都比这好看哈哈！”
又是一阵嘲笑。
但，龙雀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陈卓注意到后，冷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年纪轻轻，结果就已经眼瞎了，怪可怜的。”
随后那高个子少年姚志博，定睛一看，终于看出了端倪。
“卓……卓哥，她写的这几个字有问题啊！”
陈卓这才仔细看向龙雀写的字，猛然发现，她写的根本不是什么“卓哥威武”，而是“陈卓傻X”。
“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啊！？”
龙雀自然遭到了一顿毒打，甚至到了散学的时候，陈卓等人都没有离去，继续对龙雀拳打脚踢。
她中途昏过去好几次，但每次醒来，陈卓等人都还在她的身边。
龙雀意识模糊的这一期间，听到了他们零零碎碎的一些对话：
“你们几个，今天都没吃饱吗？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要看到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听明白了没！？”
“不，不是啊卓哥……这家伙今天怪怪的，打半天连血都没怎么流，甚至还有几个地方诡异的愈合了……”
“啥？我看你眼睛才瞎了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你们力气不够！”
“那个卓哥，我……”
“哦，我知道，你又要去｢抓人｣了是吧？去吧去吧，这么久了还没抓着人家，真没用。”
“多谢卓哥理解！”
“你们几个看什么？给我继续打！”
不知过去了多久，龙雀再度从昏迷中醒来。
此刻天色已经全暗，寒冷的晚风吹进学堂，让她浑身直哆嗦。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记忆好像出现了断片，陈卓那些人揍她的画面，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龙雀没有忘记，她与小莲还有着约定。
她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朝那片空地赶去。
可到了地方，却不见小莲的踪影，就连本应该在这里的猫猫们，也不见了。
龙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来得太晚，所以小莲提前带着猫猫们搬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应该还会折回来，通知自己才对。
于是龙雀没有走。
像一只孤独无助的小猫，蹲在猫窝的位置，等待着小莲回来。
可直到深夜，都没有看见小莲。
龙雀这时想起，小莲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家里有门禁，每晚必须在门禁时间到之前回家。
龙雀对此表示理解，也觉得小莲这么做是对的。
毕竟，如果小莲为了等自己，而触犯家规的话，她会更加过意不去。
她这种人，还不值得小莲为她做到这一步。
于是龙雀回了“家”，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们告诉龙雀，寡妇死了。
她跟他们的老大好上之后，又去跟其他男人偷情，结果被老大当场抓住，直接把这对奸.夫.淫.妇打死，一起丢进了河里，捞不回来了。
男人们通知完龙雀，丢给她一串铜板后，就离开了。
“那个女人……死了吗。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死呢？畜生……”
寡妇的死，让龙雀牙齿打颤，神情痛苦，忍不住爆了粗口。
龙雀不是为寡妇的死而难受，而是她知道，一旦寡妇不在人世，她就即将会被送去下一个地方，被下一个人抚养。
她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支配她的命运，她也尝试过反抗，但没有用，一旦现任抚养人死亡或者到了期限，她就必须离开。
虽然龙雀可以摆脱明月阁这一地狱，但同时，她也会离开小莲。
这到底值不值得？
龙雀不知道。
但她对此感到焦虑，不安，在寒风中熬过又一夜，无眠。
天亮之后，龙雀站在那座臭不可闻，紧闭的破屋前，陷入了沉思。
如果自己将要离开这里，那这座屋子，是会拆掉，还是给其他人住？
这座屋子现在属于龙雀。
如果其他人住进来，发现这里的恶臭与脏乱，再听说这里曾是一个“荡.妇”住的地方，他们会不会联想到，那个荡.妇是龙雀？
“开什么玩笑……杂碎……”
想到这里，龙雀就咬牙切齿，攥紧拳头。
“荡.妇的女儿”这一称号，已经让她倍感痛苦，之后却要上升到真正的“荡.妇”，龙雀不可能接受。
如果说，陈卓等人霸凌她，给她扣上侮辱人格的称号，她无法反抗。
那么现在，她有反抗的机会，阻止被人当成“荡.妇”这一事发生。
可就在龙雀动手，准备拆掉那件破屋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淡雅如风，清冽如泉的声音：
“请问，有人在吗？”
龙雀转身，往院外看去。
一名黑发如瀑，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正端立在外。
她身材傲人，一副盛世美颜宛若谪于尘世的仙子，以至于龙雀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禁失了神。
她看到龙雀后，推开栅栏，进入院中，步伐优雅端庄，款款而来。
稍稍打量完四周后，她在龙雀面前站定。
看着面前龙雀蓬头垢面，面色阴沉，伤痕累累的样子，女子面露忧色。
她主动对龙雀伸出白皙无暇的玉手，问道：
“我叫虞忆，受人之托到这里，来帮一个孩子的忙，请问那个孩子……就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