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132章 魚鳥情深
當熱情的人群褪去,阿九渾身氣息陰沉,他手裡抱著一堆東西,手臂上還掛著一堆東西,新鮮的蔬菜,與煙熏的臘肉都有。
也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居然還在裝著雞蛋的籃子里留了一隻毛茸茸的小鳥,圓圓的,像個球,一蹦一跳的,落在了阿九的頭頂上,啄啄白色的頭頂,隨後張開了短小的肉翅。
“咕咕咕!”
阿九:“……”
楚禾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阿九臉色難看,“不許笑。”
他的表情很兇,把還留在原地的一個小姑娘嚇著了。
七八歲的小姑娘提著花籃,手裡抓著一朵紅色的野花,畏懼的抬起眼,偷偷的看了好幾下白髮少年,想送出手裡的花又不敢。
楚禾站在小姑娘身後,眨了眨眼。
阿九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抱著一堆的東西,困難的蹲下了身。
小姑娘鼓起勇氣,往前兩步,把花送到了阿九的手上,她小聲的說:“楚老爺和楚姐姐對我們好,希望大哥哥也能對楚姐姐好。”
話落之後,小姑娘轉身又把一把花塞進了楚禾的手裡,“姐姐新婚快樂,早……早……早生貴子!”
楚禾摸摸她的頭,“我收到祝福了,謝謝你。”
小姑娘咧開嘴一笑,提著花籃跑遠。
楚禾捧著花靠近阿九,笑眯眯的把他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隨後她的目光落在那隻小棕鳥上,煞有其事的說:“阿九好像是故事裡的公主。”
阿九隻覺自己甚是狼狽,看著手裡的一堆東西,低聲道:“你就是想取笑我。”
“這可不是取笑。”楚禾貼近他,笑嘻嘻的說道,“有許多的小動物都願意與阿九親近,故事裡的公主身邊總跟著些小精靈,阿九身邊有這麼多小生靈陪著,可不就是活脫脫的公主么?”
“咕!”
棕色小鳥也像是附和一般應了一聲。
阿九莫名有些難為情,抬手一拂,小棕鳥撲騰著翅膀飛下來,將要落在楚禾身上時,一條小青蛇冒了出來齜牙咧嘴。
小棕鳥大叫,一雙腳抓著青蛇落地,一起摔了一跤,隨後青蛇抬頭,小棕鳥伏著身子與其對峙。
一鳥一蛇,就這樣敵不動我不動,靜靜地僵持著。
阿九有些受不住楚禾的笑容,微微偏過臉,卻又捨不得,偷偷再看向她時,他握著那一朵紅色的花,送到了她的面前。
“阿禾。”少年喚著愛人的名字,面頰微燙,視線火熱,他輕聲低喃,“我會對你好的。”
楚禾接過了花,紅艷艷的顏色,又在她的眼眸里添了一分暖色,她笑,“我知道。”
她握住了他的手,“阿九,我們回家吧。”
很奇怪,這不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阿九卻忽然心頭滾燙,身體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燃燒,整個人也變得沉甸甸的,明明該是舉步維艱,但因為有她牽著他的手,踏出去的每一步便不再艱難。
他輕輕的應了一聲,“嗯,回家。”
沿著原路返回,快到家門口時,街上卻多了爭執的一幕。
“吳大夫,我哥哥病的很嚴重,你先跟我去看看我哥哥吧!”
那金燦燦的人影,不是李芙蓉又是誰?
吳大夫為難的說:“李小姐,我先答應了方大俠診治宋公子,我先去看看宋公子,再去您府中,如何?”
李芙蓉急道:“不行,你再晚點去,我怕我哥就要撐不住了!”
守在一旁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出聲,“既已到了楚府門前,何不讓大夫先進門,再去姑娘府中也不遲。”
“當然會遲了!”李芙蓉瞪過去,“我哥從小便體弱多病,這次風寒已經讓他連著躺了好幾天了,他身子金貴,豈是那個宋春鳴能比的!”
這姑娘雖年紀輕輕,但是富商家的掌上明珠,甚是嬌縱,聽她語氣,他人的性命怕是不值一提。
方松鶴微微皺眉,“姑娘,不管是你的兄長,還是我的師弟,人命同樣都大於天,不應分為三六九等。”
“既然你都說了是一樣的,那讓大夫先去救我哥哥不是也挺好!”
方松鶴道:“姑娘此言差矣,大夫診病自有次序,或依病情緩急,或依先來後到,若只因身份便亂了規矩,那醫者仁心何在?令兄身子金貴需好生照料,我師弟染病同樣危急,怎可因一句‘挺好’便輕慢了去?”
“你、你、你——”李芙蓉說不過他,氣得臉頰漲紅,跺了跺腳,名貴的裙擺都跟著顫了顫,“我哥都吐了三回血了,現在躺在床上有進氣沒出氣,我爹都讓人準備好了白幡,讓個大夫先去瞧瞧我哥怎麼了?難道非要等我哥咽了氣,辦上葬禮,你才肯讓大夫來我這嗎!”
方松鶴目露意外,“我不知道你兄長病的如此之重。”
“你現在知道了!那個宋春鳴不過是個楚秧子都不要的臭男人,又怎麼會比我哥重要?禍害遺千年,他才不會那麼容易死,現在我要請大夫先去我家,你別攔著!”
李芙蓉抬抬手,身後的護衛抓著老大夫的兩隻手,瞬間把老人抬了起來。
方松鶴確實是不好再攔,聽到李芙蓉嘴裡那句“禍害遺千年”,他還想為師弟說上幾句話,但李芙蓉一看到不遠處的楚禾,連忙提起裙子上了馬車,趕緊帶著人跑了。
方松鶴心中那點不滿又被壓了下去,“她走得如此之急,看來她的兄長確實是病況危急。”
“她跑的那麼急,是因為害怕我會來拆穿她的謊言。”
方松鶴一頓,“什麼?”
楚禾雙手抱臂,微微嘆氣,“方大哥,你被騙了,她哥哥身體是一直以來都不好,但李老爺一直用好葯補著,還不至於病到要撒手人寰的地步。”
說著,楚禾又搖搖頭,“方大哥,你這麼容易被姑娘騙,我很擔心你以後會出事。”
白髮紅眸的少年也裝模作樣的搖搖頭,“你這麼容易被姑娘騙,我很擔心你以後會出事。”
他一身用銀飾點綴的紅色苗服張揚又熱烈,卻是一手提著菜籃子,一手提著臘肉與五花肉,與他的違和感十分強烈,有那麼幾分滑稽。
少年又眉眼一彎,故意瞥了眼孤家寡人的方松鶴,笑盈盈的道:“不像我,已經成家立業,新婚燕……燕……”
楚禾:“新婚燕爾。”
“對,新婚燕爾,我與阿禾鳥魚情深——”
楚禾咳了兩聲,“鶼鰈情深。”
阿九果斷轉了個調,“就是鶼鰈情深,我可不會被外面的女人騙,如此輕易就被女人騙,傳到了苗疆的話,那是一定會惹人笑話。”
少年笑眯眯的模樣十分欠揍,幾乎是也不藏著,直接陰陽方松鶴了。
楚禾瞄了一眼阿九,此時此刻,他倒是忘記自己曾經被她一句肌膚相親騙得團團轉的模樣。
方松鶴無言半晌,很快便自我反思,“阿九提醒的是,是我修行與閱歷還不夠,看不透真假,我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摸索。”
阿九本還憋著股勁兒想再陰陽兩句,聽他這麼一說,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又把他自己給憋得難受。
“不好了!”馬夫駕著車趕了回來,見到大門口的人,失聲大喊,“小姐,老爺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