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痛，太痛了
“这他妈绝对是出BUG了吧？！而且我清清楚楚记得，创建角色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痛感等级选项啊！”
灵犀强忍着周身仍未散去的剧痛，压低声音愤恨地抱怨，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怎么就遇上这种事？难道我进的是什么隐藏的死亡游戏副本吗？！不行，得先找客服反馈，说不定还能讹点补偿……”
灵犀咬着牙，尝试召唤出游戏内的UI界面，手指有些发颤地点向了通常位于角落的【退出游戏】按钮。
然而，界面中央立刻弹出两条冰冷而简洁的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濒死状态，无法安全登出。】
【系统提示：濒死状态，无法传送。】
“……？”
灵犀愣住了，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无法登出？无法传送？
灵犀取出背包中的生命药水，尝试使自己脱离濒死状态。
【HP+30】
【HP：1/210】
“合着我是倒欠了不知道多少血是吧。”
她强迫自己冷静，又在设置菜单里飞快地翻找，终于点开了【感官设置】子项下的“痛感等级”一栏。
【当前痛感等级：1.0（经验值获取效率：190%）】
“论坛上明明说最高只有0.3，而且最多也就1.2倍经验加成……”灵犀盯着那行数字，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1.0算怎么回事？190%的加成？！给我干哪来了，我这是卡进什么测试服了？还是说我玩的根本就不是《零界》了？？？”
她下意识地尝试用手指拖动那个刺眼的“1.0”滑块。
【警告：该参数已被锁定，无法修改。】
“我*！”
一连串的异常终于让灵犀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身上依旧清晰的痛楚，快速点开了【客服支援】界面，找到问题反馈表单，将自己遇到的所有异常情况——
锁血、无法登出、异常的痛感等级和加成一五一十地详细描述并提交了上去。
几乎就在她点击“发送”的下一秒——
“叮~您有一封新邮件待查收。”
“这么快？！这客服效率高得有点离谱了吧？”
她带着一丝荒谬的期待，立刻点开了那封署名为“《零界》开发团队”的邮件。信的内容异常简短：
【尊敬的探索者，您好：
您所反馈的一系列问题，经核实，均属游戏机制，并非系统异常（BUG）。
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祝您游戏愉快。
——《零界》开发团队 敬上】
“机制你*！你们开发团队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啊？！这怎么看都问题大了吧！”
无法登出，锁血，1.0的痛感……这一切分明都透着诡异啊我艹！
但躺在这里咒骂开发团队显然无济于事。
灵犀抬头望去，上方的通道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此刻已经完全闭合。
【世界树的藤蔓】
【HP：？？？/？？？】
“什么意思？给我关死在里面了吗？”
来时的道路被彻底封死，更何况上方还有追兵，他不得不寻找另一条出路。
“必须先从这鬼地方出去……”灵犀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撑起身体。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伤口，让她冷汗直冒。
“不过换句话说，我用这个号，应该更好赚钱了吧。”灵犀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环顾四周，在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似乎能感觉到，洞穴深处隐约传来一种柔和的蓝白色微光。
光芒带着诱惑，吸引着她前去探索。
上方是穷凶极恶的红名小队，虽然此刻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保不齐他们还在附近搜寻。向前，是未知的黑暗与那奇异的光芒。
灵犀别无选择，左手紧握着【疾风之刃】，将其当作攀岩工具，凿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向着那蓝白色光芒的源头艰难前行。
洞穴比想象中更加深邃曲折。脚下的路也不平坦，布满了湿滑的碎石和突起的岩块，稍不留神就会踉跄一下。
随着不断深入，那蓝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将洞穴通道映照得一片朦胧。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特效也愈发明显了，甚至让她裸露处的皮肤感到微微的刺麻感，盖过了伤口的疼痛。
终于，在拐过一个巨大的弯道后，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仿佛整座山的内里都被掏空，前方的岩壁在视线中遥远得已模糊成一片。
洞窟的顶部高耸入“云”——那是由无数巨大的苍蓝色水晶簇构成的“天空”，若是初看会将其认作冰晶，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远比冰晶来得通透。
空气中不再是细微的光粒子，游戏特有的魔法能量特效在这里连成一片，如同极光般缓缓流淌旋动，呼吸间都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胸腔。
而在这片水晶国度的中心——
是一头龙！
一头真正的、活着的巨龙！
它全身鳞甲皆由苍蓝水晶构成，每一片鳞甲都晶莹剔透，其庞大的体型足以让任何探索者感到绝望，仅仅是伏卧在那里，就是一座巍峨的水晶山脉。
它的头颅上，两支龙角仿佛由最纯净的钻石雕琢而成，点点星芒流转其中，似有无穷魔力。
但最让灵犀灵魂战栗的，是悬浮在这头生物头顶，一行散发着无比威严光芒的文字——
【苍蓝公主·水晶领主·赫拉格尔「水」（领主）LV.110】
LV.110！领主！
她闯入了一个BOSS的领域！
论坛上所有关于隐藏BOSS的猜测和传说，在这一刻都有了结论。
这才是初始之森真正的、从未被玩家触及的终极秘密！
灵犀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趁着巨龙还未睁开眼的时候逃离，但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无法移动分毫。迫于心理压力，在那龙威面前，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就在灵犀僵直的刹那，巨龙那蓝宝石湖泊般的眼皮，缓缓抬起。
眼皮之下，是苍蓝色的龙瞳，一如整个龙身、整个洞穴的基调那般。平静、古老、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这只意外闯入的“虫子”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漠然。犹如神祇俯视蝼蚁。
灵犀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被冻结了。
她玩的……真的还是《零界》吗？她到底……闯进了一个什么地方？
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息？两息？
赫拉格尔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仅仅是它周身流淌的庞大魔力微微波动了一下。
要发动攻击了吗？会从哪个方向——
下一瞬间，灵犀头顶的整个空间骤然扭曲。无数根尖锐水晶构成的长矛毫无征兆地出现，如同牢笼般，瞬间填满了灵犀周围每一寸空间，彻底封死了所有可能闪避的路径！
这不是单纯技巧或速度能应对的攻击，这是绝对力量的碾压！是范围大到令人绝望的饱和打击！
灵犀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致命的矛尖，她只能尽力去躲避——
“噗噗噗噗噗——！！！”
无数声贯穿肉体的闷响几乎同时爆发！
“呃啊啊啊啊啊啊——！！！！！”
比之前中箭时强烈十倍、百倍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她体内疯狂炸开！
那不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对她整个存在感知的残忍撕裂和湮灭！
对灵犀这个存在的否定！
视野瞬间被纯白的光芒吞没，听觉、触觉、一切感官都被这极致的痛苦洪流彻底冲垮。灵犀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疯狂摇曳，瞬间就被逼到了彻底涣散的边缘。
【HP：1/210】……
那刺眼的红色数字在灵犀几乎空白的视觉边缘疯狂闪烁，固执地维持着那最后一丝可悲可叹的存在证明。
痛！
太痛了！
无法思考！
无法呼吸！
只有痛！纯粹到极致的痛！仿佛灵魂都被这水晶长矛钉在了痛苦的十字架上，反复碾碎……
灵犀甚至无法倒下，因为那些贯穿了她身体各处的水晶长矛并未消散，而是将她架在了半空，像一个破败的人偶。剧痛飓风海啸般永不停歇，持续冲击着她那即将崩溃的意识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些水晶能量长矛才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光屑。
灵犀“噗通”一声无力地摔落在冰冷的水晶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每一次细微的痉挛都带来新一轮的剧痛浪潮。
她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却吸不进丝毫空气，只有冰冷的气息灌入肺部，引起的是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眼泪、鼻涕，系统模拟出的咸腥液体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灵犀蜷缩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本能地对那残留的恐怖痛楚做出反应，发出意义不明的的呜咽声。
那水晶龙依旧静静地俯卧着，龙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但它似乎对这只“虫子”在如此攻击下竟然没有化为白光消散，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兴趣……
不行……要被折磨死了，这么下去，大脑根本承受不住……精神会崩溃掉……
痛……好痛……
数值差距太大了，连逃跑都是奢望……
阿姐……
灵犀的思绪在彻底涣散的边缘飘摇，最终定格在一个温暖而模糊的身影上。
与眼前充满致命光辉的水晶国度相比，那个身影是灵犀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然而这丝微弱的念想，也迅速被汹涌而来的痛苦浪潮吞没，她的意识最终沉入一片只有疼痛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