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200章 我怎麼把蘇洛給忘了呢！（二合一）
“咔。”
“過了。”
陳克敵拿起對講機道。
“你們自己看看。”
蘇洛和羅梓良走了過來，陳克敵就回放給他們看。
羅梓良哭笑不得道：“有一說一，小蘇，你這段戲改的行啊，葉擎天本來就是捉摸不透的性格，說好的沒有蔥花就算贏，結果來了句不吃牛肉。”
之前的劇本是，岳滄瀾出獄，在牛肉麵館迎來了和葉擎天的第一次交鋒。
兩人在這裡短暫交過一次手，沒分出勝負，葉擎天逃走了，理由也是現在的岳滄瀾還不行。
陳克敵原本是不太滿意蘇洛的改動的，而在看完蘇洛和羅梓良的演繹之後，他改變了看法。
陳克敵道：“這台詞確實挺邪，乍一看吧，葉擎天一個武痴，是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的，他就想跟岳滄瀾打架，既分高下也決生死那種，可是吧，剛從監獄里出來的岳滄瀾殺不了人，葉擎天也不想跟這個狀態的岳滄瀾打，因為沒勁，只有岳滄瀾最在意的徒弟高戰死了，才能激發出岳滄瀾的殺心，而殺心岳滄瀾才是最強的狀態。”
他繼續說道：“這一段還行，保一條，再來一條看能不能更好，你們覺得呢？”
陳克敵也來了興趣，他想把這場戲以最完美的狀態呈現出來。
蘇洛點頭道：“我沒問題。”
羅梓良哈哈大笑：“那就整唄，演起來挺過癮的。”
幾人一拍即合。
經過短暫的休整以後，第二次拍攝開始了。
看著再次進入狀態的蘇洛和羅梓良。
喬志行終於回過神來，一拍手驚叫道：“我懂了，葉擎天這裡是在激岳滄瀾！”
編劇羅懷安嘆氣：“你終於懂了，不容易啊。”
他繼續解釋道：“葉擎天是一個武痴，視人命如草芥，這段戲沒改之前情緒比較扁平，小蘇的改動，讓葉擎天這個角色更立體了。
不吃牛肉的橋段，第一次看會覺得很突兀，說不上來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啊，葉擎天本來不是個正常人，喜怒無常，捉摸不透，等你對這個角色有一定了解之後，你就會發現，葉擎天其實很簡單。”
“葉擎天想和岳滄瀾打，分高下也決生死，可現在的岳滄瀾心裡有所牽挂，下手就會有顧忌，葉擎天翻臉殺路人，是在挑釁岳滄瀾，也是在激他，他說要殺高戰，就一定會去做，這是給到岳滄瀾的信息。”
壓情緒、讓角色個性更加鮮明，這場戲達到了這兩個目的。
喬志行似懂非懂。
我不吃牛肉，這句台詞單拿出來，確實很生硬，結合後面的劇情就很合理了。
這句台詞很明顯就是一個借口，不管有沒有蔥花和牛肉，葉擎天都不會收手。
簡單的一句台詞，搭配劇情，直接把葉擎天這個角色立起來了。
這一刻，喬志行似乎明白了，為什麼是蘇洛演葉擎天。
看著監視器畫面中，蘇洛那充血的雙目，癲狂的笑容，以及再一次說出‘我不吃牛肉’的台詞。
喬志行打了個冷顫：“不像演的。”
電影要是上映以後，看到這一段劇情，誰還說蘇洛不會演戲？
演反派就像本色出演似的。
喬志行是在誇蘇洛。
蘇洛演技沒問題，那打戲呢？
要是自己能打就更好了。
……
燕京教育部，議事廳。
《星火啟明》節目組，上到導演、下到文學院教授、國家音樂隊大拿，正因為一首歌而爭執，現場火藥味十足。
面對文學院教授和國家音樂隊再次遞交上來的答卷。
導演柳志華再一次給否了：“不行。”
付予心血的作品，屢屢被否定退回。
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柳志華再一次的否定徹底點燃了炸藥桶。
一位戴著老花鏡，頭髮全白，氣質儒雅的老者拍桌起身，率先表態：“柳導，老夫浸淫文墨六十載，精心撰寫的歌詞，引經據典，堂堂正正，你憑什麼說老氣橫秋！”
老者叫陳儒年，燕京大學文學院泰斗，門下弟子遍布文學界。
陳儒年指著紙上那十個字氣憤道：“就比如這句，星火承古志，少年繼天光，這十個字堂堂正正，氣韻天成，怎麼就老氣橫秋了？！”
陳儒年站出來了，他身旁的幾位文學院教授也紛紛附和：
“陳老的字句，放在古代是要刻碑立傳的。”
“這詞多有底蘊啊，現在年輕人不讀經典，難道我們就要自降格調去迎合？”
“……”
見有人幫聲，陳儒年更來勁了，他氣得吹鬍子瞪眼：“這是教育節目，不是娛樂綜藝！我要向上級領導反映，換掉你這個不懂文化的導演！”
那幾位文學教授跟著點說，對，一定把這人換了！明明是他沒有文化不懂欣賞，卻說我們的詞老氣橫秋，年輕人看不懂。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文學教授，他們一起研究的歌詞，被退回來這麼多次，面子還要不要？浸淫文字幾十年，難道他們還寫不來幾句歌詞？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坐在對面的幾個人來自夏國音樂隊。
也就是國家隊。
其中一位還是夏國交響樂團的指揮。
文學界開團了，國家音樂隊這邊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立馬跟團。
林蕭作為國家音樂隊的代表，該他站起來了。
四十歲的林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所以態度更盛：“我們是按照傳統主旋律風格譜曲，大氣磅礴，你卻說傳唱度是個問題，年輕人未必喜歡，我想請問，年輕人怎麼就不喜歡了？難道要我們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行樂？”
這一刻，柳志華成為了眾人討伐的對象。
柳志華身為節目的導演，此刻也不敢跟任何一個人發脾氣。
這一個個要麼是文學界泰斗，要麼就是國樂音樂隊指揮，放平常這樣的豪華陣容，肯定是很難湊齊的。
要不是上級領導邀請，這幫人不可能被湊到一起。
柳志華額頭滲出冷汗，面對滿屋子文學界泰斗和音樂大家，他深吸一口氣道：“各位先消消氣，我想問各位一個問題，你們覺得《星火啟明》是一檔怎麼樣的節目？”
在座的眾人都還在氣頭上，壓根不想回答柳志華的問題。
柳志華無奈點頭，只能自問自答：“教育部接到上級領導指示，要求趁著暑期開學之前打造一檔面向全國青少年的開學節目，傳遞正能量、樹立正確價值觀是節目的核心導向……”
前不久，也就是在夏國日報做的那紀錄片——《烽火家書》播出取得巨大反響之後。
上級領導便要求教育局，趁著暑期之前做一檔節目，要在開學的時候播。
於是就有了這檔《星火啟明》。
《星火啟明》一共四期節目，也就是四節課。
柳志華為代表的導演組，已經敲定好了每一節課的內容。
第一節課，他們邀請了奧運冠軍開講，講述“拼搏精神”。
第二節課，他們邀請科學家分享“創新與堅持”。
第三節課，邀請退伍軍人，講述“家國情懷”。
第四節課，邀請普通勞動者詮釋“平凡中的偉大”。
以上的節目內容是經過開會後一致同意的。
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就缺一首主題曲。
距離暑期開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要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製作一首貫穿全文的主題曲，從製作時間上來說很趕，而且還不能馬虎。
為此。
上級部門很給力，他們直接把陳儒年幾個已經退休的文學泰斗給請出山了，還有林蕭為代表的國家音樂隊都給拉來了。
讓這幫文學泰斗給作詞，再讓林蕭幾人按照詞來譜曲。
有那麼多泰斗坐鎮，一首主題曲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事實上，陳儒年和林蕭他們也是這麼認為的。
一邊是浸淫幾十年文字的文學泰斗，一邊是國家音樂隊，聯合在一起，搞一首主題曲還不是手到擒來？
卻不曾想。
雙方信心滿滿交上去的答卷，直接就被導演柳志華一次次退回來修改。
最氣人的是柳志華每次把歌曲退回來的理由還都一樣，要麼就說，陳儒年他們寫的詞，太晦澀難懂，年輕人看不懂，要麼就是說林蕭他們作的曲，太嚴肅，在傳唱度上存在很大的問題，年輕人不喜歡……
最終在今天，矛盾爆發了。
陳儒年為首的文學界帶頭，林蕭代表的國家音樂隊，將矛頭直指導演柳志華。
此刻柳志華在安撫眾人情緒，林蕭年富力強，可陳儒年年紀大了，要是被氣出個好歹來，他可沒法交差。
“陳老，您的詞確實有底蘊，可我還是那句話，老氣橫秋，晦澀難懂，我們要站在年輕人的角度去看問題，林老師音樂隊的編曲很好，但年輕人可能欣賞不來……”
“教育，從來不是高高在上。”
“陳老，林老師，二位的作品，藝術價值毋庸置疑。”
“但，《星火啟明》不是給學者和音樂家看的，是給全國中小學生，乃至大學生看的。”
“你們可以罵年輕人不懂欣賞，但教育的意義，不正是讓他們‘懂’嗎？”
“如果學生連聽都不願意聽，再好的詞曲，又有什麼用呢？”
其實柳志華是在給他們留著面子，他沒有明說，陳儒年和林蕭的詞曲是在自嗨，是拿捏著姿態，自我欣賞……
“哼。”
陳儒年冷哼一聲坐下，喝茶順氣。
林蕭也沒說話。
會議室的氣氛就這麼僵持著。
導演柳志華起身，平靜道：“我去上個衛生間，回來咱們再慢慢商討。”
柳志華以去衛生間的名義出去透氣，再待在這裡，他要憋死了。
柳志華一走，會議室就又熱鬧了起來。
“他就是不懂欣賞。”
“有必要向上級領導反映，讓他們換個導演來，換個有文學鑒賞水平的。”
……
會議室外，走廊上。
柳志華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抽了根煙，內心的情緒仍舊得不到排解，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個人傾訴。
柳志華摸出手機，給一個人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后，那頭爽朗的聲音傳了出來：“咋了，老朋友，這麼忙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柳志華面無表情道：“我要撂挑子不幹了。”
“啊？”那邊的聲音拔高了音調。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是你能說不幹就不幹的，你不想干，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這個位置，你要是退下來，一大把人搶破頭頂上去。”
他又壓低了聲音：“為什麼啊？”
“壓力大唄。”柳志華嘆了口氣，半開玩笑道：“要不，你來？反正你比我有經驗。”
“我？別開玩笑了。”
柳志華的語氣很強硬：“反正我是沒轍了，你得給我想個辦法。”
電話那頭氣笑了：“我給你想什麼辦法，我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哪顧得上你。”
柳志華冷聲道：“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你至少得承擔百分之五十的責任吧？”
對方氣憤道：“這特么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柳志華罵了一句髒話：“要不是你把《烽火家書》做的太好，我壓力至於那麼大么！你敢說跟你沒關係？”
是的，電話那頭是著名紀錄片《烽火家書》的總導演，陳國華。
《烽火家書》播出之後，讓一代年輕人深感和平來之不易，讓烈士陵園訪問量飆升，霸榜全網熱搜。
就是因為《烽火家書》取得了極為優秀的成績。
這才有了《星火啟明》這檔與之呼應的教育節目。
《烽火家書》讓一代年輕人銘記歷史，珍惜和平來之不易，《星火啟明》則承上啟下，引導青少年樹立正確價值觀。
“咳咳咳。”陳國華似乎是喝水的時候嗆到了，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紀錄片拍的好，怪我嘍？
陳國華道：“你到底是訴苦還是解決問題來了，先說吧，你那邊遇到了什麼困難，我盡量幫你想個招。”
就等你這句話。
柳志華也直說了：“差首歌，主題曲，陳儒年和林蕭他們寫的東西我不喜歡，不適合年輕人。”
陳國華道：“歌？好辦啊，要不找蘇洛試試？《烽火家書》的主題曲用的就是他的歌。”
柳志華先是一愣，然後一拍腦袋，懊惱道：“我怎麼把蘇洛給忘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