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相聚的少女们
第一百零三章 相聚的少女们
当太阳如往常一样升起时，星晶兽之乡却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风景。明明山间还飘荡着冬日的薄雾，天空一派蒙蒙亮的光辉，刚从布洛瑟姆回来的菲娅一行却发现整座村子安静的可怕，而等众人进入村子中心以后才发现，并不是村子里的人遭遇了恶魔袭击，而是大家正在举行把名字刻上月碑的仪式。
除了站岗与巡逻的士兵，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月碑附近的广场上，每个人都保持庄严肃穆的神情，即使是那些站在队伍后方，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的村民，也都格外严肃地凝视月碑方向，场景让人联想到祭祖仪式。
这让站在吊桥上居高临下的菲娅一行颇为尴尬，就好像无意间打开礼堂大门后，发现里面的人正在默哀一样，有种不合时宜且被视线聚焦的窘迫感。
好在菲娅一行到来时仪式已经接近完成，站在她们的视角，可以看见十几名脸庞带着稚嫩的年轻星晶兽手持刻刀，在星晶兽族长高声引导下，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星蓝色月碑上。
每当一个人刻下自己的名字，名字就会在月碑的魔力作用下消失不见。按照星晶兽族长的说法，这代表月碑记下了铭刻者的灵魂特征，而除非是不住在星晶兽之乡的游子，所有星晶兽都必须在临近成年时于月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只有这样，他们死后的灵魂才能进入天堂。
而当青年星晶兽们在月碑上刻下他们的名字后，一队星晶兽战士从人群后方拖来数十位被布条蒙住眼睛，双手反绑起来的人类。他们衣着各不相同，满脸惊恐，不断用蹩脚的兽人语向星晶兽战士乞求宽恕。对此圣者代替星晶兽族长站出去，先是用人类语宣读他们的罪过，然后命令他们拿刻刀把自己的名字也刻在月碑上。
相对应的，周围村民们的眼神也从庄严肃穆变成愤慨与仇恨，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把人类俘虏撕碎。
“这群星晶兽在干嘛？让年轻人把名字刻在石碑上我可以理解，但这块石碑对星晶兽应该挺重要，让外人把名字刻在石碑上是什么意思。”
与菲娅一行的尴尬不同，冰色长发肆意披散在身后的拉维梅塔趴在吊桥围栏上，一脸疑惑地问——在抵达星晶兽之乡后把缇露露、露希蒂涅、蜜米儿和拉维梅塔接过来一起旅行，这是菲娅出发前答应好的事情。虽然现在前三者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但就像艾丝蒂尔一样，仅仅过来玩几天不成问题。
拜此所赐，吊桥上的菲娅一行其实有相当规模，再加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少女与多彩服装，到了根本无法忽视的地步。
“似乎在星晶兽眼里，月碑是一种收纳灵魂的地方。他们觉得只要把名字刻在上面，死后灵魂就会被月碑审判，好人会被月碑送往幸福的世界，坏人则打入永生不得轮回的地狱。让那些俘虏把名字刻上去，代表这些俘虏死后会备受折磨，可以对敌人形成震慑。”
左手抱住右臂，右手抵着下巴做思考状的克蕾雅小声解释。
“不过到底有没有作用，我觉得得问露希蒂涅。”
“不，这种事情问我也……”没有穿那身有几分旗袍味道的黑色长裙，换成黑色便装的露希蒂涅轻笑起来，“星晶兽之乡距离幽冥之地太远，我观察过那些从遥远地区进入叹息之墙的灵魂，他们一般都有自己信仰的神明，不像精灵和大部分人类国家那样，觉得死后会去叹息之墙。应该算一种民俗？”
“可他们能见到露希蒂涅，就代表他们的民俗不起作用，只是一种精神寄托。这么想来，难怪布洛瑟姆里的人尊敬露希蒂涅胜过尊敬蜜米儿。一个是掌控灵魂接近神明的存在，另一个则只是现世的龙皇，谁都害怕死后受到恶鬼折磨，露希蒂涅也就绝对不能招惹……在菲娅那个世界，露希蒂涅应该等同于阎王？”
“我能做的也只是把灵魂捏碎罢了。”
面对拉维梅塔的夸奖，露希蒂涅只能回以苦笑，就像她一直表现出来的那样，她从来都不认为帮人轮回有多伟大，毕竟轮回仪式只是让她或者露丝用魔力捏碎夜空中灵魂形成的极光。
“而且你这么说，蜜米儿妹妹会生气。”
“拉维梅塔就算了，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蜜米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过来回摆动的皎白龙尾已经说明，她其实很在意，并且为此不高兴。
话虽如此，拉维梅塔癖好奇怪，缺少正常人的道德与伦理观，这在众人中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正因如此，蜜米儿才对拉维梅塔抱有十足宽容——事实上拉维梅塔没有抱着好奇心用力摇晃吊桥荡来荡去，就已经超出众人，尤其是菲娅的意料。在卡莉斯塔生活的时代，存在着故意摇晃吊桥以人们尖叫声取乐的人，拉维梅塔属于会效仿的一类。
“话说回来，星晶兽之乡和我想象的差别也太大了些，我还以为星晶兽是排外的种族，没想到住在树屋里不说，即使我们站在他们头上，他们也没有让我们下去。环境很怡人，空气也很清新，弄得我都想住在这里，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很适合我们吸血鬼。”
“那是艾丝蒂尔姐不清楚姐姐做了什么啦。这里的兽神不允许他们采伐森林，弄得星晶兽连农田都开不出来，每天只能吃草根和蚯蚓，是姐姐收服这里的兽神，他们才有足够农田，姐姐是帮助了他们全族的大恩人，他们当然不会要我们这些客人下去。”
面对艾丝蒂尔的感慨，莉提好像在说自己的事情那样，可爱脸蛋上满是骄傲不说，还挺起胸脯充满自豪。
“哈啊，菲娅大人又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帮别人大忙，”已经有几分成熟气质的缇露露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还好星晶兽族长不是女孩，不然肯定要被菲娅大人勾走了心不可。”
“哪有这么夸张啊，缇露露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
说话的同时，菲娅用力抚摸缇露露的脑袋，相比诺菈软硬适中的猫耳，缇露露黑白相间的白虎耳朵手感更硬，捏起来充满弹性。
对此缇露露像在闹别扭那样噘着嘴。
“哼，菲娅大人应该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先不说我，看看莉提，本来还是跟在克蕾雅姐姐后面的第二王妃，结果现在都排到不知道第几王妃去了。”
“不……”
菲娅很想说“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但转念一想，和米露的约定其实已经打破这句话。而且莉提的感受也的确值得在意，哪怕莉提和缇露露都与自己有约定，相比于需要二十多年才能长大的莉提，缇露露只需不到四年就会成年，这个条件对莉提太严苛。
虽然莉提总是高高兴兴的模样，但菲娅完全可以想象到，亲密伙伴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唯独自己被落在一旁时的感受。一旦意识到莉提会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再和她平时表现出的吵闹举止一对比，便很难装作看不见。
反正在精灵里十分普遍，也许自己该试着接受莉提？
菲娅思考起来。
这并不需要有和克蕾雅与安娜塔西雅那样的亲密接触——那实在太古怪——仅仅一个名义，有普通的拥抱和承认这层关系，只是这样朴素的仪式，就足够让莉提不再产生只有自己被排挤在外的感觉了吧。
事实上菲娅也很难想象莉提长大后喜欢其他人的模样，又或者说，她一点也不希望有人娶走自己这位总是乐观开朗，一直坚定站在自己这边说话的妹妹。尽管有自恋嫌疑，但事实确实和过去缇露露说的一样，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条件比自己更好的人。
不带自负与自卑的自省是一种必须具备的才能，只有这样才能正确认识自我。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以后就不再推开莉提的亲近好了，有一个活泼可爱的莉提，总比黯然神伤强颜欢笑的莉提好，这里是异世界，不是地球，不能总拿地球的规则自己束缚自己。
电光石火间的思考迅速结束，伴随莉提搂起菲娅手臂，喉咙里发出小猫打呼般的“咕噜噜”的声音，莉提饱含怨念的抗议也随之响起。
“就是就是，姐姐总拿年龄敷衍我，虽然我看着小小的，但心理年龄早就成年，明明我才是更早待在姐姐身边的人，要不是还有米露陪着我，我就要闹了，呜呜。”
“唔。”
米露发出微不可察却又意味深长的声音。
菲娅只好回放在缇露露脑袋上的手，转而摸了摸莉提的头，用一种没办法似的口吻说道。
“那这次回家我就找第三王妃说说，让她把莉提托付给我？不过总感觉她会刁难人。”
“咦？”仿佛听见不可思议的话语，莉提眨了眨可爱大眼，她抬起头，白皙脸蛋也渐渐染上绯红，“姐、姐姐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要去找你的母亲谈谈未来的事情。有一个活泼可爱还亲人的妹妹，总比一个总躲着人还强颜欢笑的妹妹强。”
我见不得美少女掉眼泪。
菲娅在心中小声道。
“啊……”
莉提张了张嘴，不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仅脸蛋通红，连精灵的尖耳都变得滚烫。仿佛在不好意思，她一反常态地悄悄松开菲娅手臂，低垂着害羞眼眉，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小幅扭捏的肩膀和坠入爱河的恋爱少女没有两样，娇羞到不敢说话。
艾丝蒂尔不禁感到好笑。
“这是我认识的莉提吗，怎么突然没声音了，一般不应该高兴到大叫出来？”
而不只是艾丝蒂尔，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莞尔起来。
“小莉提总算修成正果了呢。”
“恭喜。”
“看见莉提殿下也得到殿下认可，有种总算放下心来的感觉。”
克蕾雅灵、盟米露b与a安伞娜塔西O雅的祝蹴贺%与感慨龄让V莉I提本I就害[羞的I心X情更加无难以自b已a,她已然到了完全不敢抬起头来面对众人的地步。
“我的话很早就有婚约了哦，这下只有小米露没有——”
“已经有了。”
明明声音还是缺乏感情起伏的口吻，但每个人都能从米露身上感觉到得意。
缇露露目瞪口呆。
“诶？什么时候？”
“我知道，是前两天的晚上。虽然那天菲娅和米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我早就闻到床上有米露的气味，就算菲娅换了床单和被子也没用。”
如同在邀功一般，诺菈大大咧咧地来到菲娅身边勾肩搭背。
菲娅则心虚起来。
“那诺菈怎么一直没提起……”
“因为菲娅不想让人知道？不给家主添麻烦是妻子的必修课，而且那天米露只是在菲娅身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没发生特别的事情，丈夫偶尔偷吃一下，只要不越界就不是大问题。”
诺菈不仅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还继续笑呵呵地把脸颊贴在菲娅脸蛋上亲昵蹭着。
还是老样子，兽人对妻子的要求严苛到让人流汗。
而另一边，克蕾雅绝美的脸蛋上则浮现不悦，她以仿佛在问罪的口吻，故作生气地捏起菲娅一侧脸蛋。
“这么重要的事情小菲娅居然不告诉我，虽然小米露是自己人，但不告诉我等于出轨，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必须报备。”
“原来殿下还没有和莉提殿下缔结婚约，我……我居然可以排在莉提殿下前面……”
“花心大萝卜。”
“唉。”
紧跟在克蕾雅后面，耶芙娜、艾丝蒂尔也跟着感叹，尤其是蜜米儿，更是连连摇头，叹息出来，好像在说“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至于莉提，她其实很想大喊“米露早就偷跑了？还把我蒙在鼓里！”，但对比伙伴居然比自己更先一步，此刻的她心中更多还是被认可的高兴和害羞，有种只要一开口，立马就会被克蕾雅等人当笑话调侃的感觉，因此完全不敢发出声音。
“这下大家就都得到菲娅大人认可了呢。剩下的问题就是谁最先有小宝宝，继承人应该很重要？”
缇露露的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一颗炸弹，刚才还围绕菲娅叽叽喳喳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然后，拉维梅塔毫不犹豫站出来自告奋勇。
“第一个当然是我。”
“让拉维梅塔小姐来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还是克蕾雅小姐更合适……”
“别担心，这个问题我昨天就想过，我觉得安娜塔西雅更好，不然哺乳期都是大问题，别忘记精灵需要好几年才能断奶。”
“艾丝蒂尔小姐，您、您说得太露骨了。”
“这可是事关未来的大事，不能马虎。嗯——露希蒂涅姐姐看起来也很有兴趣，露丝那边没关系吗？”
“露丝虽然也是我的女儿，但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
露希蒂涅扭捏起来，她好像想说什么，可又不想抢在克蕾雅前面，于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我也要！没有后代的妻子是妻子失格，得生一堆小猫才行！”
“我说，你们想得也太远。说到底菲娅会不会用圣树之枝都是问题，依我看不如我们每个人都找尤琳莎皇后学习怎么用圣树之枝，然后每个人都对着菲娅这个花心大萝卜用，最后菲娅生下来的宝宝是谁的，谁就是第一个，这样公平合理。”
“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菲娅下意识远离蜜米儿，每个人都对自己用圣树之枝，先把淫^乱的问题抛到一边，首先那得是多高强度的劳动，和主宰的战斗也不至于此。
根本是把我当玩具。
心中的脑袋摇成拨浪鼓，菲娅吓得不寒而栗。
而由于克蕾雅的加入，话题越来越朝着大胆和不可控的方向狂奔——比如「反正菲娅可以不用睡觉，不如所有人一起用狂乱药，中了谁的就是谁的」这种被拉维梅塔提出来的非人决定——让菲娅感到浑身发毛。
必须找个话题阻止大家，否则现在的讨论迟早变成现实，出于情^趣的沦为玩物和被迫沦为玩物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好在救星很快就出现在菲娅眼中。
此刻观摩铭刻仪式的村民已然散去，包括雷因一行在内，星晶兽的族长与圣者正向自己走来，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被星晶兽战士押送的人类俘虏，那是星晶兽战士昨天在外抓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