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tters of Cao Cao Reincarnating as the Emperor’s Uncle – Chapter 10

第10章 徐荣醉酒论禁军

刘方倚坐案前,他指尖轻捻,止住了无意义的同情。

若是大计可成,皇甫之功绩自会刻于青史。

若不成,何足惜,如飞灰也……

火舌方及纸角,便见墨字蜷曲如蛇,瞬息化作青烟,簌簌落于青铜炭盆之中。

他将写着“皇甫规将死”相关信息的密函烧掉之后,踱步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案牍另一侧并排放着另外两封密函。

“大破鲜卑”与“刘康欲封”的信息在一封密函中。

“巨鹿张角”则是独自一封。

刘方指节叩击竹简,想着昨夜刚入宫时与刘康相见的种种。

“刘康欲封”与“巨鹿张角”这两件事必然有联系。

尤其是刘宏那句“诸王累岁襄助良多”。

诸王?累岁?襄助?良多?
这四个词,每一个都让刘方泛起许多猜疑。

所以,张角这事里绝对有河间诸王的影子,甚至可能不只是河间诸王。

不过现在还不宜深究此事,需要先把“大破鲜卑”这条信息延伸出来的事情安排好。

可是时隔太久,很多事他只能记住些大概,甚至早忘记了……

刘方抚函沉吟,忽抬眸轻唤:

“子原。”

但见徐奉快步而入。

“众人可齐?”

“回大人,于偏屋已候多时。”

“引他们进来。”

刘方挥袖起身,目光掠过案头竹简。

徐奉眸中微有波动:

“大人,家兄身上带了些酒气……”

刘方唇角微扬:

“无妨,一同进来便是。”

木门“吱呀”开启,四道身影次第而入。

最前者三角目炯炯,正是蹇硕。

其后许劭轻抚长须,白衣翩翩。

封谞则躬着身子,眉目微垂。

最后一道身影踏入光亮处,只见一青灰劲装裹着精瘦身躯。

右颊浅疤,自颧骨斜贯下颌,双目开合间有北疆风沙之气。

那人顶风而立,躬身行礼,酒气扑面而来。

刘方见状轻笑:

“子寥这是饮了多少?”

此人名为徐荣,字子寥,乃徐奉之胞兄。

少时长于边地,投身行伍,于玄菟郡从军。

与胞弟徐奉相较,他心思要细腻许多。

在“刘方”的记忆中:
他以“弓马娴熟”为由,把徐荣自边军迁调羽林卫,成了他在禁军中的暗桩之一。

因为徐荣与徐奉的关系,渐得信重,亦入心腹之列。

但是那个时候徐荣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未能进入他身边这个核心的小圈。

刘方昨夜从宫中回来,翻检记忆中可用之事,忽见“徐荣”之名,初不敢认,于是反复问于徐奉。

因为他前世对徐荣印象太深了……几近殒命于此人手中。

只是没想到徐荣竟为徐奉胞兄。

可前世徐奉应该是因“刘方党羽”身死,其兄徐荣为什么没被牵连?
刘宏岂有此等胸怀?

如果说是徐荣背叛……

就像王允诛杀董卓后,徐荣归降朝廷。

不过在他看来,并不觉得徐荣会有背叛的想法。

徐奉是徐荣仅剩的亲人,兄弟情起于微末,彼此珍视,纯粹无杂。

而且徐奉对刘方忠诚无二,所以徐奉若无恙,徐荣自无背叛之由。

徐荣、徐奉兄弟二人皆通武略,而徐荣更胜一筹,尤以带兵、练兵、用兵为能。

董卓乱政时,军中以凉州武人为核心。

徐荣出身幽州,能跻身核心,与吕布同任中郎将,靠的就是军事才能。

而且,同时击败过他和孙坚的,仅此一人。

初平元年,也就是距今十六年后,关东联军屯兵酸枣,无人敢进。

那时候,他独自率军西进,至荥阳汴水,遭徐荣伏兵。

不仅士卒死伤过半,他还被徐荣一箭射中,是曹洪舍马相救,方得逃脱。

孙坚攻雒阳时,徐荣以骑兵突击。

孙坚仅率数十骑突围,其部将祖茂以红头巾诱敌,方保主公脱险。

万军之中一箭中己,率骑冲阵大破孙坚,徐荣之勇可见一斑。

可惜在初平三年,同军将领临阵倒戈,徐荣孤立无援,力战而亡。

刘方视徐荣,并无芥蒂,反而极为欣赏。

唯叹命运弄人,前世险些取己性命之人,今生却为麾下心腹。
——
汉家禁军之制。

以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北军五校,及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执金吾为四大支柱。

其制有三弊:权柄分散,职事重叠,财用匮乏。
——
徐荣抱拳应道,语虽粗豪,却目含清光:
“明公,羽林演武毕,某与同郡故友小聚,多饮了几盏。”

刘方目光扫过徐荣,不由长叹。

又是封谞佝偻着身子,出来打圆场:

“这也怪不得子寥,放眼诸营禁军,大抵皆如此风。”

“屯骑校尉所辖骑兵,马腿不如人腿粗,越骑校尉麾下更是连能骑的马都快没有了。”

蹇硕三角眼一转,紧跟着附言:

“长水校尉帐下骑兵亦是如此,已经开始在营中酗酒度日。”

“剩下两校更不堪,射声校尉部中弓弩多为旧物,箭镞基本都是锈蚀的。”

“如今北军五校统共不过五千余人,尽是些酒囊饭袋。”

许劭亦抚须笑道:
“世人评得真切,说那虎贲郎凑不足千人,全是贵戚子弟,不通弓马却精于奢靡。”

“前些日子随圣上郊祀,竟因队列混乱遭弹劾。”

“执金吾更妙,掌管宫外戒司非常水火之事,却让城内武库走水,损毁兵器万余件。”

徐荣向替他解围的三人颔首致谢,续道:
“羽林卫中,唯有吾等百余名羽林郎仍按旧制,每日操练演武。”

“至于羽林左右两骑……这两千人马不提也罢。”

刘方听罢众人言语,面上不禁浮起一丝苦笑。

这事原也怪不得各营禁军首领与麾下将士。

追根溯源,倒要从刘宏与刘方当年的谋划说起。

其一,想那前几任皇帝在位时,禁军每每卷入政变,与朝堂动荡总有牵扯。

所以二人相议之后,便着意削弱这股力量。

对那些为将者放任不管,任由他们借着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腰包鼓得流油。

如此一来,将与兵离心离德,自然掀不起什么威胁皇权的风浪。

其二,再说目下局势,虽说内外小乱不断。

但无论是塞外胡人,还是中原的太平道,都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中原大地被世家大族与汉室宗亲分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政,短期内断无成气候的可能。

既无强邻环伺之忧,雒阳的军备自然也就松懈下来。

其三,就是宦者与世家之间的争权。

当然,宦者能争兵权也是在刘宏的授意之下。

张让和赵忠主谋此事,他们行事倒是果决,半年内五校司马换了三茬,羽林左右监月余一换。

如今的禁军,莫说将兵一心,便是兵士认得主将的都没几个。

表面上看,“北军五校掌卫戍、虎贲羽林守宫禁、执金吾巡宫外”的架构依旧未变。

可实际上,这体系早已千疮百孔。

军饷克扣如剜肉,将领频换似拆梁,禁军就是那权力斗争的玩物……

如同朽木支起的危楼,梁柱早被虫蛀空,看似挺立,实则轻轻一推便要崩塌。

不过也并非全然放手,雒阳城中早埋下重重暗桩。

羽林卫中的徐荣看似籍籍无名,实则带领百余羽林郎日夜操练,若他一声令下,便能化作出鞘利刃。

虎贲营的校场深处,也藏着另一番光景。

特意挑选的少年郎们每日在暮色中加练,他们的甲胄比旁人沉重三分,手中长枪挑着特制的青铜配重。

这些连姓名都未记入军籍的苗子,便是未来执掌禁军的种子。

还有,徐奉所属的中黄门冗从。

这群宦官出身的精锐,常年驻扎在掖庭深处。

对他们的供养堪称奢靡,光是每个月的耗费便抵得上北军五校半年饷银。

刘方指尖叩着案几,喃喃自语:
“且待时机成熟,这禁军迟早要翻个新……”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想到了前世参与过的一件大事。

就是十多年后设立的西园八校尉。

在西园军成立之后,刘宏自封无上将军,蹇硕任上军校尉总管各军。

一时声势浩大,也算是完成了掌控兵权的计划,连大将军何进,都得在这新立的军威下俯首听令。

有意思的是,在刘宏成功将这柄利刃悬在世家头顶之后,第二年他就突然死了。

如果按照兄弟二人原定的计划,那西园军上军校尉的人选应该是徐奉。

不过……

算了,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都不必再说了。

……

刘方挥袖打断众人未尽之言,转向垂首而立的封谞:
“先搁下禁军的事,且说北地郡大破鲜卑的战报。”

封谞弓着背趋前半步,弯眼垂眸,认真的行礼之后说道:

“回大人,战报所言,鲜卑骑兵突入北地郡烧杀……”

“北地太守夏育率部反击,不仅将胡骑逐出塞,还追亡逐北斩获颇丰。”

刘方思考着“鲜卑”“北地太守”“夏育”这三个词。

他目光透过窗外,似落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上。

“鲜卑近况如何?”

封谞略微挺直了些佝偻的脊背,眉间沟壑却更深了:

“鲜卑现在的首领是檀石槐,这胡酋绝非等闲之辈……”

“约十年前在弹汗山立起王庭,极其善于收拢人心,匈奴残部、乌桓败卒,皆被他纳入麾下,鲜卑各部逐一归附。”

“他以此建立了部落联盟,亲率胡骑北镇丁零,东破扶余,西进乌孙占尽匈奴旧地,甚至跨海袭扰倭国。”

他压低声音,袖中忽有暗风闪过:

“自桓帝年间便拒不受封、不肯和亲,这些年更是频频劫掠缘边九郡,连辽东属国也不得安宁。”

“最是棘手的,帐下竟招揽了不少汉家谋士,隐隐有建国气象……”

随着封谞娓娓道来,刘方逐渐想起来一些细节。

前世他挥师塞外时,檀石槐早逝去多年,鲜卑已分崩离析,那什么部落联盟也解散了。

可是他总感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

“对了,皇甫节似乎与其有些交情……”

适时,封谞又补充道:
“这次大捷,陛下龙颜大悦,听闻已属意夏育任护乌桓校尉,似在谋划大举北伐。”

刘方猛地抬头,案上竹简被袖风扫得哗啦作响。

是了,皇甫节死后,鲜卑首领还派人吊唁。

尘封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轰然倾泻。

前世皇甫嵩痛饮烈酒时,眼眶里满是悲愤,就是因为此事。

在这所谓的大破鲜卑之后,朝廷泛起对于鲜卑的轻视。

朝堂诸公被胜绩冲昏了头,急功近利的奏疏雪片般飞向龙案。

不仅是他们撺掇着刘宏北伐,刘宏本就渴望立下不世之功。

大约筹划了两年,三路大军便浩浩荡荡开拔。

护乌桓校尉夏育自北地出击,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挥师,护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自雁门挺进。

分兵出塞,旌旗蔽日,意欲推进二千余里。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原上的檀石槐早布下天罗地网。

鲜卑东、中、西三部各自埋伏已久。

汉军刚踏入塞外,便陷入重围。

胡骑奔涌如潮,夏育等人的军队瞬间被撕成碎片,甚至符节、辎重都散落荒野。

最后,仅各自带着数十残骑狼狈奔逃。

数万汉军光战死的就多达十之七八,逃回边境的士卒,皆如厉鬼。

经此一役,朝廷才如梦初醒,不断派人潜入鲜卑腹地探查。

两年光阴,终得实情。

随后,皇甫嵩等青壮将领被紧急调往边关,接过守卫疆土的重任。

而皇甫嵩接任的就是北地太守一职……

注:

①关于蹇硕、封谞、徐荣、徐奉

史料上没有关于他们的“字”的记载。

所以根据剧情及汉时取字的习惯。

蹇硕,字子烈。

封谞,字元惑。

徐荣,字子寥。

徐奉,字子原。

关于他们这几个“字”的缘由。

会有一段比较重要的剧情来解释。

②关于徐荣与徐奉的关系

史实中并未记载。

为根据史料合理演化。

具体相关史料不在此赘述。

③徐荣

《三国志》:“(曹操)太祖起义兵讨董卓,至荥阳,为卓将徐荣所败。“

《后汉书》:“荣遇坚(孙坚)于梁,与战破坚,生禽李旻,亨之。“

《后汉书》:“王允闻之,乃遣卓故将胡轸、徐荣击之于新丰。荣战死,轸以众降。“

④夏育

《后汉书》:
“十二月,鲜卑寇北地,太守夏育追击破之。”

《后汉书》:
“遣……夏育……田晏……臧旻……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

⑤皇甫嵩接任北地太守
《后汉书》:
“……迁北地太守。”

⑥禁军

《后汉书》:
“北军五校,掌宿卫京城,各有司马、功曹。虎贲中郎将主虎贲郎,羽林中郎将主羽林郎,皆属光禄勋。执金吾掌宫外戒司非常水火之事,月三绕行宫外,及主主兵器。”



(本章完)

The Matters of Cao Cao Reincarnating as the Emperor’s Uncle

The Matters of Cao Cao Reincarnating as the Emperor’s Uncle

关于曹操重生成皇叔的那些事
Author:

If Cao Cao were to be reborn and experience life as the Emperor's uncle, what would happen? "To the common people, he is the emperor, but to the aristocracy, he is just someone with the surname Liu." "That’s embarrassing." "It’s not embarrassing, do you want to stand up or do you want to restore the Han dynasty?" "I want to stand up and also restore the Han dynasty." "That’s impossible." Cao Cao pointed to his elite soldiers: "Can we do this?" "Yes, the Han will disappear." Cao Cao pointed again at reform: "What about this?" "That can be done, and then you will be gone." Cao Cao smiled: "Then if we combine this and this, can we stand up and restore the Han dynasty?" "May I ask who you are, esteemed one?" "I, Cao Mengde." People are unwilling to believe that I have the heart of the Duke of Zhou. They prefer to believe that I am a cunning hero. They especially want to believe that I am a Han rebel inside and out. In my past life, you said I took advantage of the emperor to command the feudal lords, and I did not quarrel about that. In this life, when you see me, what should you call me? "Emperor Uncle!" In later generations, archaeology occasionally uncovers "Han Zhong's Ancestor: The Decree of the Ming Mission": In the twenty-fifth year of Jian'an, on a cold night in Luoyang, snow struck the bronze door, sounding like jade shattering. An old steed on the couch, with frosted hair white. Breathing weakly, gazing at the remnants of the candle's glow. The great cause unfinished, the decree has been declared. Heaven's will is hard to defy; how can it be like a Han thief? Who would have thought that as the soul returned to the underworld, I would see the cycles of spring and autumn, and experience the reign of Xiping again. Heaven's will smiled upon me, mending the regrets of my past life. I will not betray the late emperor's heavy trust in me. In this life, wherever the sword points, it is all for the land of Han. Wherever the wine cup spills, it is all for the ministers of Han! The annals will surely record: Expanding territories, reviving the glorious Han, achievements unmatched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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