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ath of Peace during the Late Han Dynasty –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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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死我活的斗争

祠庙的偏殿之中,太平道师徒众人跪坐谈论。香炉的青烟缭绕,天下事掀开一角。汉末天下的士族豪杰,也第一次被张承负亲耳听闻,划过数千年的沧桑。

“茂安师兄,渤海高氏可有什么弓马娴熟、武艺出众的子弟?”

“弓马娴熟、武艺出众?…嗯,好像高氏确实有个厉害子弟,唤作高览高元伯。年纪的话,大概也二十出头。高氏好像在给他运作渤海郡中的官职,不过渤海郡士族众多,他恐怕也只能从两百石的县尉干起。”

辛茂安博闻强识,谈起冀州人物来如观掌纹。他笑着看向张承负,打趣问道。

“小师弟,你怎么对弓马武艺如此关注?莫不是也想习练一二,投效一方?不过这条道一看天赋,二看出身,三看资财,同样难走的很。你年纪还轻,不如安心跟着老师,习练医符巫道。等经年有成,若是能继承老师的一二本领,那也是世家大族的座上客,一辈子富贵无忧!”

“…是!谢师兄指点。”

闻言,张承负默了默,笑着应是。他心中思忖,看来师父张角起事的决心,并没有向这位士族出身的三师兄透露。就是不知道其他师兄们,又有几人知晓,几人猜到,立场又是如何。

“老师,八郡说完,便还剩下魏郡。魏郡是冀州刺史部大城邺城所在,为刺史驻节之地。朝廷目光时刻注目,就少见高门世家。所以,魏郡虽然士族众多,但没有一家士族,能久占孝廉的名额。”

说到这,辛茂安深意一笑。而张承负思索片刻,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只要东汉朝廷的威望还在,那么刺史部所在的郡国,就接近于高度的直辖。这一郡的人力物力,朝廷掌控的极深,自然也就少了世家大族的份额。而世家大族要扩张,必然要兼并土地、接纳投附、逃税避役。这在一州治所的郡国,可没那么容易行事。

“魏郡中没有郡望,能称得上县望的都没有。也就阴安审氏、魏郡高氏、魏郡韩氏、魏郡王氏,勉强靠近县望。这些士族门户,估计家中才小几千亩地,和世家的动辄万亩、数万亩,完全无法相比…而魏郡的两个孝廉名额,倒是难得能够按才学分配。嗯,当然得是魏郡士族出身…”

这一番评点介绍,冀州九郡的政治形势、世家大族的权力格局,也就跃然纸上了。大贤良师张角微微点头,沉吟了会,又再次开口。

“茂安,冀州之外,朝廷之中…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朝中大事?…哦!老师,朝中三月间有一件大事,是三公中司徒陈公(陈耽)因上书直谏,被免去了司徒的职位。而根据最新的消息,上个月太常袁公(袁隗)迁为新的司徒!”

“哦?司徒免职?”

听到“三公免职”这样的消息,张角眉头扬起。这种级别的重臣变迁,毫无疑问代表着朝中权力格局的剧烈变化。

在大汉朝廷中,最主要的政治矛盾,就是宦官与士族高门间的权力争夺!这场漫长的斗争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从桓帝持续到灵帝,经历了两次党锢和党锢升级,眼下还在愈演愈烈。党锢士人的连坐范围,甚至已经牵连到五族了。

司徒陈耽的政治立场,非常明确,就是站在士族一方,对抗宦官的。他的免职,必然与宦官有关,并且将会进一步影响到朝中双方的势力,进一步激化双方的矛盾,让大汉朝廷失能。而这,也给了地方上反对朝廷的各种力量,包括各地的太平道,发展壮大的空隙与机会。

“茂安,司徒陈公因何免职?”

“哎!老师,此事说来话长…究其根本,还是陈公直谏朝廷的贪腐。陈公直言朝中的太尉、司空,都看着宦官们的脸色行事,‘放鸱枭而囚鸾凤’,放任宦官子弟而迫害清廉士人。而这样的忠直之言,让宦官们深为嫉恨,皇帝怕是也心中不喜…”

说到此处,辛茂安神色黯然,慨然叹息。

“当是时也,司徒陈公,谏议大夫刘公,还有几位清直无畏的御史,一个年轻的议郎曹操,一同署名上书进谏!而皇帝见了这份谏言,当面斥责了太尉许戫、司空张济,但对宦官子弟们的贪腐结党不置可否…”

“等此事过去,不过一个月,宦官们就上书诬陷陈公有罪。而皇帝居然听之信之,把陈公免职。甚至新上任的司徒袁公,也是宦官们看中提议的,恐怕会与宦官们同流合污。这大汉的朝廷,怕是一片昏暗,再也见不着太阳的光明了!…”

听了这一番话,大贤良师张角沉吟不语。宦官们扳倒了士人一方的司徒陈耽,换上了个看起来中立的袁隗,在朝中的势力大涨。那么党人们寻求解除党锢,怕是更无半点希望了。

这些被党锢波及,对朝廷皇帝心怀怨恨的士人,就是天下民心的变化。反对朝廷的士人力量,在各州的地方积蓄,就像东海吹起的风浪。趁着这风浪,太平道或许可以更进一步,把“天命更替”的口号,传播到更多的州郡,直到天下有变…

另一侧,张承负若有所悟。他看了看不准备开口的其他师兄,想了想,主动问道。

“茂安师兄,这个议郎曹操…是何等人物,年纪多大?”

“议郎曹操,曹孟德?哦!这是个年轻刚直的忠志之士!年纪嘛,大概二十七、八,和我差不多。嗯,可他做过的事,却比我厉害多了!”

提起“曹操”,辛茂安面露钦佩,仔细说道。

“这位曹操,祖上本也是宦官家族,是费亭侯曹腾之后。费亭侯虽是宦官,却选贤举能,颇有清名,与十常侍这种奸宦不同。所以算起来,曹操也是士族的自己人…”

“至于这位曹操得以扬名,是因为两件大事。一个是名士许公的点评,‘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被当时的士人奇之。另一个则是七八年前,他任洛阳北部尉时,用五色棒依律棒杀了宦官蹇硕之叔蹇图,从此和宦官划清了界线,就此势不两立。”

“宦官与士人之争,是奸邪与忠正之争,涉及根本,容不得左右摇摆!如曹操这种议郎,忠诚直谏,不顾生死,便是大汉真正的忠正之士。而袁公因宦官的支持得了三公,却让人难以评价了…”

听到茂安师兄这一番代表士族的肺腑之言,张承负摸了摸下巴,也同样难以评价。

“曹操?…”

大贤良师张角若有所思,看了张承负一眼,又对辛茂安好生安抚道。

“茂安,党人素来与我太平道友善。我精研星象,看这十常侍眼下虽然势大,但寿数也就在七、八年内。届时,朝廷的局势,必然会有大变…”

“啊,老师!此言当真?!”

“嗯。”

大贤良师笑着点头,又问道。

“朝廷之中,可还有其他大事?”

“其他大事?…”

辛茂安捏着手指,回忆了会,愤然答道。

“皇帝荒淫。去年,皇帝在宫中开设商铺,让宫女们互相买卖、盗窃和争斗。而皇帝穿着商人的衣服,饮酒看戏取乐。然后,皇帝又在西园逗狗玩乐,给狗戴上了士人的冠帽绶带,令士人蒙羞。后面,皇帝还亲自驾着四匹驴子拉的车,在宫中奔驰周转,而京城的宦官子弟也纷纷效仿…”

“皇帝如此行事,真是无德至极!天下士人之心,已经丧尽了!”

“…”

听到这番描述,张承负哑然失笑。而大贤良师张角也一时无言。好一会后,他才摇了摇头,叹道。

“皇帝失德,罪及天下,火德已衰,土德当兴…有这样一位皇帝,汉室的气数,显然已经尽了!…”

闻言,辛茂安也点了点头。天下士族,大多对灵帝厌恶不满。只是朝廷手中握着大汉军队,士族高门们哪怕不满,也不敢出头作乱。

不过,他们不敢出头,不代表他们不希望别人出头。各地的民变作乱,羌人的起义反叛,以及太平道的飞快扩展,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士族高门,在坐视旁观,甚至暗暗推波助澜。

“茂安,冀州之外,天下各地,可有什么大事?”

“冀州之外…嗯,去年末,鲜卑寇幽并二州,掳掠很多,离我们冀州也不远。”

辛茂安回忆片刻,看着张承负,笑着道。

“对了!这次鲜卑寇幽州的时候,有位弓马娴熟、武艺出众的辽东属国长史。他以二十多岁的年纪,仅仅率领数十名骑兵,就击破了数百入寇的鲜卑骑兵,可谓是罕见的勇将了!”

“据说,他出身很低,仅仅是个豪族的妾生子,各种求告,才成了本地太守刘公的御车侍从。而刘公得罪宦官,被朝廷下罪,发配交州日南,这位御车侍从竟然冒死护送。途中遇到朝廷大赦,刘公得以免罪,大为感动下,为这御车侍从求了个举孝廉的名额。他这才得以做官,成为属国长史…”

“而这位长史这次立下的功绩,被幽州刺史欣赏,直接任命为了涿县县令,秩千石。能从豪族的妾生子,走到这一步,可真是千难万难,难得罕见啊!”

闻言,张承负心中一动,开口道。

“茂安师兄,这位涿县县令,可是复姓公孙?”

“不错!”

辛茂安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答道。

“正是令支公孙氏的出色子弟,唤作公孙伯圭,公孙瓒!…”

太阳西斜,暮色渐渐降临。师徒众人又谈了些闲话,主要还是辛茂安讲述见闻,其他人旁听。这些士族见闻,除了大师兄马元义外,其他人也插不上嘴。

而后,照旧是一顿简单的麦饭粥,只是多了些腌制的葵菜、新鲜的韭菜,还有辛辣的芥菜,以及两片薄薄的羊肉脯。不用说,这都是辛茂安带回来的。托了这位士族师兄的福,张承负也在年节之外的日子,难得的吃上了肉。这年头,除了士族大户,普通百姓是根本见不到肉的。

大贤良师张角并没有吃肉,而是把碗里的肉脯,分给了高道奴和张承负两个最小的弟子。等众人吃完饭,到了散去的时候,张角又开口吩咐道。

“承负,你留一下。”

“是!老师。”

张承负坐在席上,耐心等待。直到一众师兄们都离开了,张角才睁开阖上的眼睛,看向这最小的弟子。

“承负,今日你听茂安讲了这么多…可有所得?”

听出师父话中的考校,张承负沉思许久,纷繁的历史在脑海中闪动。半晌后,他才挺直脊梁,肃声答道。

“师父,我看这天下纷乱的局势,都来自皇帝、宦官与士族的争斗。而到了如今,宦官与士族之间,已是不死不休!双方必然要倒下一个,哪怕动摇汉室根基,也会无所而不用其极!而这,就是天下万民的机会…”

闻言,张角抬了抬眼,望了望年仅十四的小弟子。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道。

“继续说!”

“是!黄天在上!如今汉室之天下,之所以还能维系,这朝中的局面还能平衡,不过是因为皇帝尚在,大汉边军尚在…”

说到这,张承负顿了顿,眼神一厉,沉声道。

“天下时局的关窍,就在皇帝一人!若一朝皇帝死了,那宦官与士族高门间,顷刻就要火拼内斗,分出个你死我活!”

“而宦官与士族,都在官军中各有势力。一旦双方火拼,妄行废立,那汉室权威顷刻倾颓,大汉边军也就不复为一体…如此大事可图!…”

“黄天所鉴!在希望皇帝死这方面,士族党人,恐怕颇为迫切。司隶洛阳若有可为之处,也唯有刺杀皇帝了。而大师兄马元义去往司隶洛阳,恐怕也离不开与党人的合作!只是,弟子始终觉得,党人不可信,士族不足恃…”

听到这一段话,大贤良师张角蓦然睁眼。他深深的注视了会这个最小的弟子,许久之后,才幽幽叹道。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承负,你若是早生十年,这太平道大师兄的位置,交给你才更合适啊!”

祝五一节日快乐!



(本章完)

The Path of Peace during the Late Han Dynasty

The Path of Peace during the Late Han Dynasty

汉末太平道
Author:

In the spring of the second year of Guanghe (179 AD) during the late Eastern Han period, a great plague swept through the north. In March, there was an earthquake in Jingzhao. In April, a solar eclipse occurred, and Emperor Ling of Han issued a great amnesty throughout the empire. Zhang Jiao, a daoist from Taiping, spread his teachings in Jizhou, using talismanic water to heal the people. In a village in Julu, he witnessed tax collectors pressuring a farmer, leading to the ruin of a family and the loss of their land to powerful landlords, leaving behind a lonely child, dazed and reciting obscure nursery rhymes. Zhang Jiao was moved; he touched the child's hair and sighed, saying, "The 'Taiping Jing' states that heaven and earth are indifferent, and all things bear their burdens. The loss of virtue in the world leads to calamity for all." "Your family's destruction is due to the state of the world. Yet you remain in a daze, reciting nursery rhymes, akin to a wandering spirit, as if you carry the fate of others..." "In that case, you shall be my acolyte, take my surname, and be called Zhang Chengfu!" Thus, Zhang Chengfu opened his eyes and beheld the tragic late Eastern Han period. Plagues surged, floods and droughts alternated, officials pressed down, and the powerful monopolized resources, while the common people struggled to survive like ants. This was a brilliant age, with heroes emerging and renowned generals appearing. But it was also a brutal age, where the lofty nobles tread upon the corpses of the commoners, feasting on the flesh and blood of the people! They were the enemies of the common folk and even more so the enemies of the Yellow Turbans! The streets are filled with the bones of the nobility, and one torch ignites the return of peace. Heaven has died, and we shall overthrow the decayed Han dynasty. The Yellow Sky shall rise, breaking the gates of the aristocracy and noble families. Blood shall pave the way for peace, and the ants shall shake the tree without rest. Wearing the Yellow Turban, even if we fight for a century, we shall recreate the Yellow Sky for the common fo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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