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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玉儿呀，你月份大了，就不要太辛苦了，快过来坐一坐。”
夏老夫人对肖春玉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盼盼会陪着我呢，是不是盼盼？”
“是，我陪着祖母玩下棋。”
肖春玉心里抽了抽，明明是老夫人在陪她，在带她，结果老夫人换了一个口吻这么一说，盼盼就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了。
拿捏盼盼，还得是老夫人啊。
“玉儿，我这边请了稳婆和奶娘，下午的时候我让人过来，你也看看合不合眼缘，不行咱们就再换。”
“有劳母亲了。”
这就是真心待你的区别。
想当年在吴家，自己要生产了那位吴夫人都不管不问。
自己也是蠢，周嬷嬷劝说找奶娘，自己还说要自己喂养。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夫人对肖春玉道：“你为我们老夏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就是我们老夏家的功臣。”
肖春玉……这样说有点受宠若惊啊。
“另外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年纪大了，有些时候考虑不周，你也不要不好意思。”
“母亲，一切都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没有考虑不周的。
特别是老夫人将所有的访客都回绝了，一律不让她去操劳，就特别好。
是的，肖春玉原本就是温婉的性子，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当然，身为将军夫人，必要的应酬她也是不怵的。
哪怕心里有些打鼓，一想到自己出门代表的就是将军府的面子，肖春玉总是将自己的腰挺得直直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肖春玉全当她是在羡慕嫉妒，一概不往心里记。
是的，她早就不是活在别人口中的那个肖春玉了。
当年肖家出事，只有秋夫人和秋小姐才对她施予了援手。
她现在认的也只是秋夫人和秋小姐。
当然，她不会去得罪任何一位夫人，因为她的身份不同，出门在外也不会给将军树敌。
经历了这么多事，肖春玉清楚得很，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否则有朝一日有什么事儿他会落井下石，甚至会踩你一脚的。
肖春玉不知道的是，她在京城也是别人不敢得罪的存在。
一是她肖春玉是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位告御状的女子，吴家的下场就让众人对她敬而远之。
二是夏老夫人护犊子是出了名的，有位夫人嘴碎说了盼盼几句，结果当场被夏老夫人打脸了。
第三个原因就是夏广成，今上很得宠的将军，年轻有为手握重兵。
这样的人，谁敢去惹呢？
正说着话，下人来禀，秋小姐来访。
“快请她进来。”
肖春玉连忙道：“请到我院子里去，剑兰，你去请。”
“是，小姐。”
剑兰将秋小姐带进了内院。
“玉姐姐，你的肚子这么大了啊？”
未出阁的秋燕看到肖春玉的肚子很是担心。
“这样子是不是很辛苦啊？”
女人要当娘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说起来轻松，她以前也没当一回事儿，现在看见肖春玉挺起的大肚子就觉得很累。
“养儿方知父母恩。”肖春玉笑道：“等有一天你要当母亲了，就会体现你母亲的不易了。”
肖春玉知道，秋燕因为婚嫁的事儿和秋夫人闹得不愉快。
看这样子，八成又是和秋夫人闹了一场才跑出来了。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当母亲的人啊，总是为子女着想得多一些。”肖春玉假装不知道只是随意闲聊：“你看盼盼，我总担心她这样那样，又怕冷着了又怕热着了，真正是操心得命。”
“玉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娘天天念叨得我头痛啊。”
秋夫人现在念叨女儿的理由更充分了。
春暖都成亲了，你还是她的好姐妹，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女孩子到了十八岁都还嫁人，似乎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儿，会被人说嘴，再也挑不到好的人家。
“我也能理解秋夫人的心情。”
肖春玉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多相看相看，毕竟，女孩子始终是要嫁人的。”
“那如果我不愿意嫁呢？”
秋燕对嫁人的排斥是因为总也寻不着合眼缘的人。
娘亲看自己一年年年纪大了，着急慌慌的，总说自己眼睛长在额头上，挑过了头了。现在更不好找优秀的姑爷了。
甚至有媒人上门求娶，让她去做继弦，气得秋燕直说不嫁人了。
这又把秋夫人气得不轻。
秋夫人甚至说：你不嫁人是小事儿，但是你不能影响了秋府其他姑娘的出嫁。
得，自己不嫁好像都是有罪似的。
“不急，你没有看中的，说明月老给你安排的正缘还没来。”肖春玉轻言细语安慰她：“嫁人是可以慢一点的，毕竟嫁人是要和对方过一辈子的，选一个品行优良的郎君一辈子会少走很多弯路。”
肖春玉这算是现身说法。
当年她也是在十五六岁的年华就嫁到了吴家。
结果，没想到肖家一变故吴家的吃相就那么难堪，只要一想到这事儿，肖春玉就很愤怒，恨得牙根痒痒的。
“玉姐姐，你和将军这么恩爱，是怎么遇上对方的呀？”
秋燕很想知道，自己要朝哪个方向拜菩萨才能遇上一个自己心仪而且对方也心仪自己的郎君。
“我们呀，他救了我，然后就……”
自己救过他的事儿春玉绝口不提。
只说是夏广成救过她。
“哇，你们这故事好好听，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
“你呀，看戏文看多了。”
肖春玉乐不可支：“像戏文上那种情况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编出来的，你不要受其迷惑误了终身。”
年轻时，闺阁中的小姑娘或许都会被戏文上的内容所迷惑，和贫寒的男书生爱得死去活来的，连家人反对都没用，甚至还会私奔。
“事实上，婚姻很大程度上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讲究的是知根知底。”春玉担心她被骗：“谁家好男儿会做出鼓动女孩子私奔的事儿来？亏得还要演成是佳话？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
“玉姐姐，我知道啊，在看戏的时候我就想，那穷书生还真是会编，那小姐可真是天真。”秋燕道：“他若是专一，又怎么会在半路上遇上闺阁小姐就骗；若是多情，又何止这个小姐这一个？”
“家贫的书生，在没有功名之前，他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又拿什么来养这位小姐？”
“如果真爱这位小姐，他就应该发奋图强的上学堂，待到金榜题名时再来求娶，给予小姐一个夫人之位。”肖春玉是过来人，早已看清了现实：“你想想一个娇养长大的小姐，被他带去耕田织布洗衣做饭，这是爱吗？这是喜欢吗？”
“真正的喜欢，是不会让她受一点苦和难。”
偏偏，戏文里还说是小姐自愿，大肆歌功颂德这种爱情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只能说，一个坏一个蠢。
春玉很担心秋燕会被这样的毒戏文带偏。
“玉姐姐，我都知道，我也不会犯这种蠢事儿。”秋燕道：“那些穷书生什么的我也没兴趣，想看的人都不合我的心意，我娘总念叨让我嫁人，我嫁给谁呀？”
“日子是我在过，我总不能因为她们的念叨就把自己匆匆处理了吧，嫁一个不喜欢的人，睁开眼看到他恐怕会做噩梦吧？”
肖春玉一下就乐了。
这丫头啊，心里想啥就说啥。
她担心的事儿秋燕看得很清楚，也很懂，那就不用担心了。
“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我回头也帮你留意留意，如果有合适的，我就告诉你，你再悄悄的相看相看，觉得行，我再让对方请媒人”肖春玉道：“你若是喜欢武将的话，我也可以问问将军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
“玉姐姐，我也不喜欢武将了。”
早些年的时候觉得武将骑着马很威风。
可是后来知道，武将随时都可以上战场，然后……结果都不敢想。
当然，肖春玉嫁的就是将军，有些话她不方便说出来。
“读书人？”
“不行，那些读死书的人看起来就呆头呆脑的。”秋燕道：“和他们说上三句话都嫌累。”
秋燕的意思是自己读书少，没法和读书人交流。
“玉姐姐，我很好奇，暖暖那样一个女子，是怎么会心甘情愿嫁一个偏远小镇上的一个郎中的儿子的？”
秋燕是接到春暖的书信知道她要嫁人后就一直怀着这种好奇心的。
又不好在书信中直言，只好在肖春玉这边寻找答案。
看看那个人有什么好，能让暖暖看中。
有什么优点她也借鉴一下。
“暖暖写信说过，当日肖家到蜀地时很困难，是这位公子三番五次的施予援手，给予帮助，她们有了多次的接触，知道他家风好，家庭简单。正好对方有意上门提亲，暖暖守孝三年他也同意等，所以才有这门亲事。”
“这么说来，暖暖遇上的郎君是重情重义的。”
又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
秋燕都在想，自己可真是借鉴都不行啊。
和春玉聊了一会儿，肖春玉哈欠连连。
秋燕也是懂事的人，知道肖春玉身子困，是时候该告辞了。
“玉姐姐好好休息，我告辞了。”
“好，剑兰，替我送送秋小姐。”
“秋小姐，这边请。”
“有劳。”
秋燕走后，春玉就回内室休息了。
“这身子是真的越来越重，越来越乏了，才聊一会儿天呢，就坐不住了。”
“月份大了是这样的。”周嬷嬷道：“夫人，秋小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依老奴看来啊，她是心中有人。”
“不会吧，若心中有人，秋夫人怎么没问出来？”
难不成喜欢上的真是穷小子？
肖春玉想自己给她说了半天的戏文，可千万别适得其反她就罪过了。
“有可能心有所属的人身份地位不相配。”周嬷嬷分析得好有道理：“小姐，你看，若不是心中有人，又怎么会连高门大户世家公子哥儿都看不上眼呢？”
真的，有一段时间秋府门槛都要踏破了，媒婆都往秋府跑，说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甚至还有介绍继弦的。
最早的时候是被秋夫人拒绝了，后来，连秋夫人自己都接受继弦的现实。
在她看来，秋燕满了十八岁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她心慌了，觉得家世好显年轻死了妻子的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是可以的。
“女孩子高贵期就那么几年。”周嬷嬷道：“一旦过了二十岁，真的只有继弦这条路可走了。”
“哎，这丫头，难不成要把一身好牌打烂吗？”肖春玉道：“回头我让暖暖问问她，看能不能帮上忙。”
秋燕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亲事让两家人都操碎了心。
肖春玉想了想，有些累了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又该吃午饭了。
“夫人，老夫人那边传话来，说奶娘和稳婆到了，您过去看看。”
“走吧，我去看看。”
看到稳婆时肖春玉很是高兴。
“婶子，是您啊。”
“是我，夫人，您真有福气，一看你肚子里就儿子，儿女双全了，真好。”
“托婶子的福，一切顺利出生就好。”
“肯定行，一定行。”稳婆道：“当年我就是用了贵府二小姐教的办法才能顺利的让您诞下姐儿，之后我又试了好几个同类的，方法都很正确，然后都很顺得的产下了孩子。”
“那是婶子本事高明。”
老夫人见稳婆是肖春玉熟人，就很放心。
在选奶娘上，肖春玉就让老夫人代劳了。
“要不，两个奶妈都留下。”老夫人问春玉。
“不用不用，留一个就行了。”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有些东西，还真是不宜多，人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
稳婆和奶娘到位，肖春玉想起了盼盼的话，估计着孩子会早一点出来。
但是，让肖春玉没想到的是：他会早得这么厉害。
这天晚上，肖春玉就感觉到了肚子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