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unken Golden Goblet – Chapter 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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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寿伯府说,因着二女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文寿伯夫人扛不住,才发了疯。

人都成那样了,再逮着别人先前在西街上“不成体统”的吵闹大做文章,似乎也太过刻薄了些。

反正,御史们大部分都不愿意做那刻薄人。

尤其是,先前“连累”陆念,定西侯已然捶胸顿足了“我女儿有病、你们到底要如何?!”

是了,好好的康健人,谁要和有病的人过不去呢?
御史们偃旗息鼓,这让文寿伯松了一口气。

不提了才好。

再深挖下去,早年那两桩人命案翻出来,家里各个都麻烦大了。

至于二女儿应蕊……

哎!
谁叫她运气不好呢?

而敬文伯府上下则凝重许多。

舍下脸面、豁出去一样开棺验尸,于家夫人甚至不惜绑走应蕊都要求一个真相,眼看着已经抓到了蛛丝马迹,现在要迫不得已放弃……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她疯了?”于家夫人闻讯后,震惊不已,“我不信,她怎么会疯了?”

但京中还有相信的人更多些。

毕竟,女儿不见了,当娘的发疯,多正常啊!
“可怜啊。”

“一辈子为儿女操心,这把年纪了却……”

“听说不见了好些天了,想来凶多吉少。”

“这和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不一样,一个是清清楚楚、痛也痛得明白,一个是侥幸不得、又放弃不得,越拖越折腾。”

“是啊,这不明下落的,真的叫人立牌位不是、不立也不是。”

“那日西街上闹得利害,好像是早年间就有矛盾,好端端的人发疯,要我说,别是遭了报应!”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定西侯那女儿不也有疯病?总不能也是遭报应才……”

“是啊,不能一概而论。”

“文寿伯府真的冤得很,应该还是女儿失踪的缘故……”

茶楼之中,热闹非凡。

大堂里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为何会引得人人高谈阔论?
自然是因为那群鸡振翅的场面太过亮眼,许多人亲眼所见,而后口口相传。

茶楼雅间里,陆骏握着茶盏,脸色铁青。

“陆世子这么生气做什么?有人胡言乱语,但也有很多人都知道,疯病与报应没关系。”

“人家说的是文寿伯府,你别突然跳出去,那不是没事惹身骚吗?”

“定西侯在金銮殿上都毫不避讳,你姐姐的病又不是什么谈论不得的事。”

陆骏重重把茶盏按在了桌上,恼道:“我大姐的病又不是因为报应!”

他始终记得,中秋那夜,章瑛一口一个“报应”给大姐带来了多大的创伤,都把阿薇逼得拔刀了。

陆骏怎么会愿意,这个词再和陆念联系在一起?
友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莫名其妙:“冲我们吼什么?又不是我们说的。”

陆骏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一边是他大姐,和他的好友周沅,另一边是文寿伯府。

陆骏相信自己掌握的就是真相。

文寿伯府、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诸位议论文寿伯府就好,”陆骏三步并两步下了楼梯,走到大堂里,对在座的茶客们一拱手,“我长姐的身体就不劳诸位牵挂了。她是有病,但她不该遭报应。”

议论人,被别人的亲属撞个正着,再厚的脸皮也尴尬。

但好在人多势众,一起尴尬就不会脸上火辣辣的。

反倒是陆骏,心里窝火,转身往外走时没有看清状况,一头撞到门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世子真是太不小心了!”跟下来的友人赶紧扶住他。

一刻钟后。

陆骏听到的是——

“顾头不顾尾、说的就是你,蠢得我都没眼看。”

没眼看的陆念捂着脸,让闻嬷嬷替陆骏擦额头上撞出来的包。

陆骏坐在椅子上,委屈不已:“我是替你说话……”

“难道你不蠢?”陆念反问道,“我是疯子,伯夫人也是疯子,我没遭到报应,所以伯夫人肯定也不是遭了报应。

文寿伯府现如今巴不得紧紧拽住我们,把伯夫人装扮成女儿失踪后伤心欲绝的母亲。

你不离他们远一点,还凑上去给他们递话头。

你当我三头六臂吗?

以前扛了个你还不够,我还能扛得起他们文寿伯府?”

况且,扛个屁!

陆念恨不得把文寿伯府重重摔到地上去!
陆骏张口要解释,又痛得一阵倒吸气,缓了缓才道:“我左耳进、右耳出,他们就不巴着我们了?分明是他们文寿伯府害人反害己……”

“害己?”陆念撇了撇嘴,扭头问阿薇道,“文寿伯夫人害己了吗?”

阿薇道:“八成没有。”

陆骏后知后觉领会了意思,惊讶道:“阿薇你是说,文寿伯夫人没有疯?她装的?她图什么?”

“假疯才有功夫掰扯这么些故事,真疯了就消停了,”阿薇道,“图的就是敬文伯府和于家,不能再追着阿娴姑娘的死不放。”

陆骏愕然。

“不信啊?”靠坐在榻子上的陆念调整了一下姿势,“我疯给你看看。”

说完,陆念脸上那嫌弃的神色一扫而空,余下的是焦躁和痛苦。

“你们已经把我母亲逼疯了,还想怎么样?!”

“她有病!有病的人怎么告诉你们真相?还是你们想要的那种真相!”

“欺负一个病人,你们是想把她逼死吗?”

陆骏:……

陆念又平静了下来,冲陆骏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陆骏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陆念也不在乎陆骏是个什么反应,只拿手捧着脸去看阿薇。

阿薇格外捧场:“你比文寿伯夫人的那几个儿女,都义正词严。”

“那是自然,”陆念笑了起来,“疯子才懂疯子,我还能不晓得围绕着疯子能做什么文章吗?话说回来,文寿伯夫人不疯,她的丈夫、儿女才得头痛了呢。”

阿薇走上前,轻轻替陆念按压额头:“有病没病,大夫说了才算。他家张口一个‘有病’,还拉扯上我们。凭什么?”

是啊。

凭什么?
午后,阿薇依旧送了桶果茶去千步廊。

还是去年秋日的老配方,正当季,润肺沁嗓。

定西侯感动得不得了,红光满面地要和同僚们分享,待听了阿薇来意后,笑容瞬间消失了。

“阿骏撞到头了?”

“那些话当真是文寿伯府造出来的?”

“阿薇你等着,我这就找文寿伯去!”

定西侯气冲冲地去了,嗓门大、中气足,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意思。

“有病就看病!有病就得治!”

“要不然以后谁犯了事,抱着脑袋说‘我疯了’,就没事了?”

“我女儿的病症痛苦,不是给你们依样画葫芦、学来当护身符的!”

“没请过太医,你家疯什么疯?!”

论吵架,中气不足的文寿伯不是定西侯的对手。

论动手,那就更比不了了。

边上有人劝解、有人和稀泥,最终惊动了出宫路过千步廊的九皇子。

九皇子一锤定音:请太医务必仔细与文寿伯夫人看诊。

而文寿伯府,得到太医登门的消息时,各个都有些回不过来神。

“你父亲怎么还请了太医?”文寿伯夫人问道。

文寿伯世子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往内院递话的管事匆忙说了来龙去脉,又道:“不止是太医院的两位院判,郡王爷也来了。”

“什么?!”

管事道:“定西侯本想来做个见证,被郡王爷劝回去了,说他来走一趟。”

“他们联手唱戏!”文寿伯夫人气结,“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文寿伯世子忙道:“您别管他,王爷是男客,您卧床养病,他也不能来后头。”

“那太医怎么办?”文寿伯夫人问,“我不会装疯卖傻!”

她一辈子端端正正,举止有礼,岂会那疯癫之态?
文寿伯世子也被难住了。

在外行人面前装疯卖傻,听着不难,但来的是太医,真疯假疯,恐是瞒不过……

应家三姐、四姐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后,三姐道:“母亲,您忍一忍。”

说完,姐妹两人一块动手,抽走了伯夫人头上的簪子发饰,将头发胡乱扯了扯,痛得伯夫人眼泪直流。

又解了她身上外衣,让她脱去鞋子,叫她去床上坐下。

“绳子!”应家四姐冲文寿伯世子摊手。

“你们疯了吗?”世子目瞪口呆。

“我们没疯,但母亲必须装疯!”应家四姐催促道,“时间有限,大哥你快些。”

世子咬咬牙,催着人立刻去寻。

不多时,麻绳送过来,姐妹两人匆忙把母亲捆得结结实实,又拿帕子塞住她的嘴。

“您忍一忍,”应家三姐道,“等太医走了我们就给您解开。”

“您想想二姐吧,她被人抓了去,一定也是被牢牢捆住了。”

应家四姐也道:“我刚才一直在想,陆念那人疯归疯,但对投诚了的人好像都还不错,您看那岑琅和章瑛,不都脱了身吗?二姐既然说出了青团的事,那就是投靠了陆念,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是啊是啊,”应家三姐附和道,“母亲您坚持一下,二姐平安之后,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疯子也不是十二时辰都发疯,”应家四姐关照道,“您就装傻就好了。”

事已至此,文寿伯夫人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只是,应家上下没有想到的是,除了沈临毓和太医,另有马车停在了文寿伯府外。

还是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

脚踏放下,帘子打开,下车来的正是闻嬷嬷,然后是陆念和阿薇。

门房管事头痛不已:“伯夫人抱恙,就不招待贵客了。”

“什么贵客?”陆念抬起眼帘,精神奕奕地,“我是病友。”

阿薇接了话头,道:“我是病人的家眷,对于如何照顾一位发病中的病人,我有经验、有心得,很想分享给伯夫人身边的人。”

管事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凭本能想阻拦她们,却被身强体壮的闻嬷嬷挡住了。

阿薇扶着陆念大摇大摆往里走。

虽是头一回到文寿伯府,但好在各家府邸大体布局皆有章法,寻到主厅并不困难。

两人与厅中众人见礼。

文寿伯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临毓:“王爷这是何意?”

沈临毓慢条斯理吃着茶:“为何问我?我并没有请陆夫人母女。”

话是这么说,但太医去给伯夫人请脉时,他说的是“来都来了”。

一行人往主院去。

沈临毓并不进屋,只悠闲自在地站在院子里。

应家兄妹对不速之客十分戒备,并不让陆念与阿薇靠近床前,又围着太医述说母亲病情。

“突然发病的,险些伤了人。”

“只得把她捆起来,以免伤人伤己。”

“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一直在念叨我二姐。”

“给她喝了宁神的汤药,不晓得管不管用。”

“请脉?不敢给她解开绳子,怕她突然又……”

在太医们解释着发疯的各种缘由与症状时,陆念和阿薇凑在一块,两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文寿伯夫人。

不多时,阿薇突然出声,打断了哭哭戚戚的应家姐妹。

“两位夫人果然是头一回照顾病人,”阿薇摇了摇头,“伯夫人身子矜贵,怎么能用麻绳捆?家里难道没有细软些的布条?”

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一愣。

应家三姐反应过来:“余姑娘说的在理,是我们情急之下没有想清楚。”

阿薇叹道:“那就先解开吧,让太医诊脉,然后换布条捆上。”

这由头充分,应家人不好阻拦拒绝,只得依言。

两位太医先后诊脉,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发疯的病人挣扎起来动静大,哪怕是细软的布条,也会在捆绑之处留下瘀痕和红肿伤口。

但伯夫人的手腕上没有。

哪怕,捆她用的是麻绳。

这家人呐,不懂“癔症”、不懂“疯病”,画虎不成反类犬。

难怪定西侯在千步廊里气成那样。

当然,眼下不能撕破脸皮指责文寿伯府说谎,太医们推说着“商量商量”,退出了屋子。

陆念眼疾手快地,赶在其他人之前,把底下人新送来的布条拿到手上。

快步走到床边,她凑到文寿伯夫人跟前:“久病成良医,我知道怎么捆,能制住人又不伤人,我来吧。”

文寿伯父子跟着两个太医出去了。

应家姐妹被阿薇和闻嬷嬷拦了一步,以至于她们谁也没看清陆念是怎么捆的。

陆念手上不停,嘴也没闲着。

就挨在文寿伯夫人的耳边,她一字一字道:“受制于人的滋味好受吗?”

“你今日主动配合,但瞒不过太医,那下一次呢?”

“儿女会为了自保让你装疯、捆住你,下一次他们会不会让你真疯了?”

“啊,是了,你早就疯了,全京城都知道的,你疯了,所以就算你被弄疯了,也是你自己担忧失踪的应蕊而疯的,与你的其他儿女无关。”

“当被捆住手脚时,你有能力反抗吗?你信任他们吗?”

“我不怕发病,我有阿薇护着我。”

“你呢?你会怕吗?”

“不是假疯,是真疯,疯起来生不如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本章完)

Drunken Golden Gobl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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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
Author:

After being married off to Shu for nearly twenty years, Lu Nian, the legitimate daughter of the Dingxi Marquis, has returned to the capital, bringing with her her just-turned-fifteen daughter, Yu Ruwei. The two places are far apart, and communication is difficult, but the nobility in the capital have gradually heard about the odd circumstances surrounding this mother and daughter. Lu Nian was very domineering before her marriage; her biological father couldn't control her, and her stepmother dared not, so the marquis's family had no choice but to marry her off far away before she could cause any trouble. Unexpectedly, her daughter turned out to be even more remarkable, causing the Yu family to face near destruction and forcing them to return to rely on the Lu family. The noble ladies of the marquis and duke's houses are now on high alert; they must not let this daughter, who surpasses her mother, Yu Ruwei, take their good sons! As the granddaughter of the Grand Councilor of three reigns, Ah Wei, although taken to serve with her parents and brothers in distant lands, remains the most cherished little darling of her clan. The tides have turned, and the Grand Councilor's house has become embroiled in a struggle for the throne, leading to its downfall. Ah Wei luckily escapes, struggling to survive until she meets the nearly deranged Lu Nian. She becomes Yu Ruwei, becomes Lu Nian's medicine, and becomes Lu Nian's dagger. She aids Lu Nian in seeking revenge and also avenges herself. —A story of a false mother and daughter teaming up for revenge. Novel keywords: Drunken Golden Cup, Drunken Golden Cup text full download, Drunken Golden Cup latest chapter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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