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unken Golden Goblet – Chapter 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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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他就是想气死朕!(两更合一)

雨水止于清晨。

陆念披着长发走出屋子时,被迎面而来的秋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我怎么觉得比去年冷?”她嘀咕着对闻嬷嬷道。

闻嬷嬷看着她只着中衣、又光脚踩着双布鞋,可见是才出被窝就这么走了出来,好笑道:“您先梳妆吧。”

陆念歪着身子往厨房那头打量,问:“阿薇在做什么?”

“桂花圆子。”闻嬷嬷道。

“听着就热乎,不错,”陆念随口应着,又压着声音问,“她今儿看着如何?”

虽还未用早食,但听了这话,闻嬷嬷心中就是一暖。

旁人、便是青茵其实都看不出来,但闻嬷嬷很清楚,姑娘这两日情绪上颇有波动。

夫人也正是瞧在眼里,才会一醒来就急急出来打量。

“姑娘只是一时进了个死胡同,想来转一圈就走出来了,”闻嬷嬷扶着陆念回内室去,“而您,赶紧梳洗才是,叫姑娘看到您这么个闲散样子,圆子羹之外,还得再让您喝一碗姜茶。”

陆念不爱姜味。

寻常姜茶,她一口不碰,也就阿薇会给她调味道,让姜茶尝不出她不爱的味。

但是,陆念知道,闻嬷嬷口中的“威胁”,那定然是不调味的。

在梳妆台前坐了,陆念自己梳长发,看着镜子中闻嬷嬷的身影,轻声道:“其实也怪不了谁,去年回来时,哪里想到会需要走到这一步。”

回京前,她们三人说得好好的。

陆念要报母仇,要扳倒岑氏,要为母亲得一个公道。

阿薇要翻巫蛊案,要为金家平反,要证明废太子不曾兴巫蛊,他是被陷害的,为废太子奔走的金太师亦是被牵连其中。

现在,陆念得偿所愿,而阿薇的胜利眼看着也要到来。

只不过,这里出现了她们早前未曾想到过的状况。

从始至终,永庆帝才是那个默许、扩大了巫蛊案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太子、金家等等都是无辜的。

这一年中,阿薇没有面圣的机会,却知道了永庆帝就是那么一个疯子。

陆念的癔症还有个表症,但凡亲眼看到她发病的人,都知道她极其痛苦、被疾病所累。

永庆帝不是。

他没有任何表症,谁也不会把“病”这个字按在他身上,可实际上,他的内里早就满是沉疴。

阿薇想平反、想正金家名誉,不再是一位十年前被蒙蔽的帝王的拨乱反正、弥补和忏悔。

谁稀罕他的忏悔?
阿薇不,沈临毓和李嵘一样不稀罕。

所以,阿薇早前想好的、“请君王、辨忠奸”的路在这期间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下个死胡同。

因为君王就是那个奸。

那该怎么办?
不请君王请苍天?
苍天才不管这些破事呢!

街头巷尾的传言里的“老天有眼”,也要先有一个人、一双手,硬生生的把那双眼睛掰开来。

就像阿薇为金芷报仇一样。

不亲手杀了冯正彬,如何能有后来满京城皆知的冯家母子之恶?
不一步步把岑氏的真心话逼出来,又如何能让三十年前的命案真相大白?

闻嬷嬷道:“若圣上先倒下,太子与王爷把巫蛊案翻过来,也总会有人猜度真假,毕竟是成王败寇。”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少猜度些,就逼着圣上正名声?”陆念问,“你要看他在金銮殿上捂着胸口、伤心地说他错怪了太子、错怪了那么多人?”

“我反正不想看,说来我们俩也看不着,但光想想那场面……”陆念不小心梳到了一打结处,痛得倒吸了一口气,“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瘆得慌!”

闻嬷嬷失笑,过去接了梳子,替她打理。

“还是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陆念又道,“郡王爷不天真,阿薇也不天真,阿薇现在憋得慌的……”

弑君是一方面。

杀人不同于杀鸡,杀代表了无上皇权的君王也不同于杀个狼心狗肺的姑父。

再者,还有人家亲儿子“拦着”。

这种事,阿薇想越俎代庖,就得说通郡王爷。

“我是教过她借刀,”陆念轻声叹息着,“只要能报仇,该利用的都要利用,借由别人的手报了仇也一样是报仇。

但阿薇有时候就是耿得很,也是,不亲自报仇,那股气憋着,多难受啊。

况且……”

陆念说到这里顿住了。

她记得那日在广客来后院,她透过半启着的窗户看到的那个拥抱。

哎!
“我们阿薇,心软得很!”陆念评价道。

闻嬷嬷轻笑着摇了摇头。

午前,“宿醉”的沈临毓被叫到了御书房。

永庆帝见他孤身来的,问:“阿崇呢?不是和你一道吃的酒?去传召的人没有说,朕召的是你们两个?”

“说了,”沈临毓恭谨道,“只是五殿下还未醒酒……”

“还没醒?”永庆帝的声音不由自主抬高了,“荒唐!”

骂归骂,却显然没有信。

“谁去传的?叫进来!”永庆帝道。

待毛公公上前,永庆帝问:“你见到阿崇了吗?”

作为海公公的干儿子,毛公公也常常有面圣的机会,被问到头上了并不紧张。

“见着了,五殿下脸色通红,眼神发茫。”

“走两步微晃,说话还有点大舌头,王爷说殿下那样子不能面圣,会御前失仪,小的看着也是。”

永庆帝越听越气。

他昨日召过阿崇说话,交代了些事情。

这种状况下,阿崇竟然能烂醉如泥?
以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阿崇做事绝不会这般糊涂。

那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阿崇不想见他,故作醉酒;要么是临毓不让阿崇见他,把人灌酒灌药留在府里。

不管是哪一种,阿崇在临毓手上都没有讨到好。

他设想的,借由阿崇去牵制临毓的办法,已然是落空了。

这个认知让永庆帝呼吸一紧,看向边上神色自然的沈临毓,他反倒是心头不安涌上。

或许是在这一刻,永庆帝完全意识到了,这柄双刃剑,最锋利的一头对准了自己,且光芒刺眼,随时会扎下来,而他能反制的手段竟然……

“阿崇会御前失仪,你就不失仪?”永庆帝深吸了一口气,借机发难,“早朝上见不着人,一问,喝酒喝多了起不来!

你们两个,眼里有朕吗?有规矩吗?像话吗?!

你要是手上没什么事攒着,朕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你镇抚司关了多少人,堆了多少事?!

李效,你问明白了吗?巍儿,你审明白了吗?
以前你恨不能夜夜睡在镇抚司,怎么这两天转性了,贪图吃酒了?

公事,公事没办妥;私事,你身上伤没好你就乱喝酒!
知道你母亲捶不了你、你无所谓是吧?
你养不好,她回头捶朕!

行了行了,你老老实实回去给她当乖儿子、好好休养些时日!”

沈临毓看着他这一出念唱作打,岂会听不出其中真意?
于是,他直接问了出来:“镇抚司那儿……”

“不是还有穆呈卿吗?他顶不了事还是怎么的?”永庆帝不耐烦极了,“腰牌交出来,回去养伤加反省,朕就是太纵着你了!”

果不其然。

沈临毓抿了下唇,阴阳怪气道:“您要撤我的职,直接下旨就是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牵涉了大哥,我也不愿意替您处置兄弟儿子,您既然要亲自动手,我也省得费那力气。

以后史家要评要论要骂,也都是冲着您去的,落不到我这个姓沈的头上。

您何必说那么一通假惺惺的话呢?”

说着,沈临毓解下腰牌,随手扔向一旁。

毛公公看着迎面飞来的腰牌,赶紧捧着双手去接,才没有让东西落到地上。

沈临毓扔完了,也不管永庆帝是个什么反应,转身就“滚出去”了。

永庆帝本就被他那不留情面的话刺得脸上仿佛挨了一顿西北风,又见他这般不管不顾的混账脾气,火气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你、你、你!”永庆帝指着沈临毓的背影,“混账东西!你给朕跪下!你……”

海公公忙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永庆帝:“您消消气、消消气!”

“你听到他说什么了?”永庆帝浑身发抖,“他就是想气死朕!朕哪里对不起他?朕还不够纵着他!换其他人来试试?他倒是恃宠而骄、变本加厉上了!
海宏,你去把他叫回来!

朕今日不、不罚他,朕就不是皇帝、不是他爹!”

海公公嘴上连连应下,又一个劲儿给毛公公打眼色。

毛公公一溜烟追出去,跑到宫道上,就见沈临毓靠墙等着。

“圣上如何了?”沈临毓问。

毛公公低声答道:“上回太医就和干爹说了,说圣上不能动怒,情绪起伏太大,圣上的身体扛不住。您再这么气几次,怕是……”

沈临毓苦恼地按了按眉心,嘀咕道:“还得再气几次啊……”

毛公公听见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想来想去,只得先把腰牌塞还给沈临毓。

“不用。”沈临毓没接。

一来,留着稳一稳永庆帝,多稳半日算半日。

二来,他真要调动缇骑,有没有腰牌都一样。

出了皇城,回头看了眼秋日阳光下的琉璃瓦,沈临毓去了广客来。

阿薇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比我预想得早一些。”

“那日答应过你,不会自作主张,”沈临毓坐下来,“我得说话算数。”

阿薇唇角闪过一丝笑,而后又正色起来:“王爷‘早’来,说明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沈临毓实话实说。

李巍交代的名册,李崇奉命下的私心,以及他刚才狠狠气了永庆帝一顿。

“这么看来,圣上也没有多少耐心了,”阿薇抬眸看着他,“王爷当真能气死圣上吗?”

闻言,沈临毓道:“太医已经说过,他身体欠妥,我也摸过他的脉,他哪天情绪激动之下厥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沈临毓在阿薇平静又专注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不是阿薇姑娘能听进去的答案。

“王爷是被太子阻止了吗?”阿薇直接问,“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你最初的想法应该不是‘什么时候气倒了什么时候算’吧?”

“有太医的诊断在前,圣上气急攻心、偏枯都不叫人意外,但万一他是个能拖的呢?”

“皇位之争,不到落定那刻,谁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万一给人作了嫁衣,不说那人是不是一位对得起大周、对得起子民的明君,可对太子、对王爷、对长公主都是灭顶之灾。”

“王爷不是个天真的人,所以,王爷此前是打算弑君,把机会、时间都握在自己手里,对吧?”

沈临毓沉沉望着阿薇,良久才又认输一般叹道:“瞒不过你,我也确实没有瞒过大哥。”

“你放过太子吧。”阿薇叹息着。

沈临毓垂了眼,又道:“他说让我不要越俎代庖,该他做的就让他做。”

“不该他做。”阿薇否定了。

见沈临毓诧异地看了过来,阿薇微微前倾着身子,一字又一字,坚定、毫不退让。

“弑父之人如何能言当初没有行巫蛊之事?”

“哪怕胜者为王,他修史改史,也是落人口实。”

“弑父的罪名,对明君可不好听。”

“我若是个普通百姓,我不在乎太子动不动手,但我只想证明祖父当初帮太子是对的。”

“所以,太子不能有罪,太子以后要做个明君。”

“要动手的人是我。”

“你知道的,我为了报仇,不怕背因果,也不怕背人命。”

“何况,也没让圣上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这些话有理没理对半开,真要辩论下去,足够辩上半日一日的。

因此当沈临毓皱着眉头要开口劝时,阿薇伸手、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唇。

“王爷,只需点头摇头,”阿薇道,“时间很紧,不是吗?”

沈临毓点头。

“太子阻拦了你,所以你寄希望于气倒圣上,以此避免让太子动手。”

沈临毓点头。

“不能让圣上随心所欲,该尽快利用这次机会,让巫蛊案真相大白,对吗?”

沈临毓点头。

“需要有一个人来动手,那就我来,我金家那么多人命,总要有一个说法,对吗?”

沈临毓不点头也不摇头。

这般沉重严肃的话题,又不算谈得很顺,但不知道怎么的,阿薇倏然笑了下。

语气便也跟着轻松下来,她道:“王爷现在该想的是,我们何时动手,何时让一切回到正轨。”

阿薇:都让开,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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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
Author:

After being married off to Shu for nearly twenty years, Lu Nian, the legitimate daughter of the Dingxi Marquis, has returned to the capital, bringing with her her just-turned-fifteen daughter, Yu Ruwei. The two places are far apart, and communication is difficult, but the nobility in the capital have gradually heard about the odd circumstances surrounding this mother and daughter. Lu Nian was very domineering before her marriage; her biological father couldn't control her, and her stepmother dared not, so the marquis's family had no choice but to marry her off far away before she could cause any trouble. Unexpectedly, her daughter turned out to be even more remarkable, causing the Yu family to face near destruction and forcing them to return to rely on the Lu family. The noble ladies of the marquis and duke's houses are now on high alert; they must not let this daughter, who surpasses her mother, Yu Ruwei, take their good sons! As the granddaughter of the Grand Councilor of three reigns, Ah Wei, although taken to serve with her parents and brothers in distant lands, remains the most cherished little darling of her clan. The tides have turned, and the Grand Councilor's house has become embroiled in a struggle for the throne, leading to its downfall. Ah Wei luckily escapes, struggling to survive until she meets the nearly deranged Lu Nian. She becomes Yu Ruwei, becomes Lu Nian's medicine, and becomes Lu Nian's dagger. She aids Lu Nian in seeking revenge and also avenges herself. —A story of a false mother and daughter teaming up for revenge. Novel keywords: Drunken Golden Cup, Drunken Golden Cup text full download, Drunken Golden Cup latest chapter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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