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tters of Cao Cao Reincarnating as the Emperor’s Uncle – Chapter 28

第28章 晚安老妈明天见(母亲节加更)
黄绫之上。

游龙暗纹若隐若现,正中“宗室刘方,代朕巡狩”八字笔力苍劲,尾端的天子行玺红得刺眼。

荀彧抬眼望向刘方,已无方才的戒备,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惊涛:
“这是……”

“天子衣带诏。”

刘方缓缓摩挲过黄绫边缘的龙纹,重生之后有段场景无数次在脑海中闪过。

前世持节钺、挟天子的威严,终究抵不过荀彧案头那个空食盒。

此刻望着眼前尚未及冠的少年,他压制住心中的激荡:
“荀郎可曾见过这般形制的诏书?”

颍川荀氏的教养,让荀彧在惊涛骇浪中仍保持着揖礼:

“《周礼》有云,’巡狩者,巡所守也’,非宗室至亲不得假此名……”

“天子行玺左螭右虎,纽间刻’受命于天’四字……”

“若以此等形制出现,恐天子已身不由己……”

他忽然抬头,对上刘方那双眼眸:

“此诏若伪,便是谋逆大罪。”

刘方忽然轻笑,指尖捏住黄绫两角轻轻一抖:
“所以,荀郎可想通……为何从未听闻吾名。”

水珠缓缓滴落,在他肩上溅起细碎的声响。

荀彧面色一凝,屈膝跪地,直直砸入水洼之中。

“晚生失言失礼,请元义公恕罪……”

刘方打断了荀彧的话,双手将这个胡子都没长齐的少年提了起来:

“荀郎,何罪之有?少年应有少年气,莫做老态!”

说罢,刘方没忍住揉了揉荀彧的头。

而桥玄幼子见状,瞪着大大的眼睛,露出大大的向往:

“桥……桥竹也要!”

稚子之音,在暗渠中回荡,原本肃穆的氛围变得欢快起来。

刘方把桥竹抱到怀里,勾了下他的鼻子。

“桥竹,要唤父执!”

“父,父,父执!”

看着怀中这可人的小脸,刘方满足了他的小小愿望。
——
东汉时,父亲的好友被称为“父执”。

这一称谓源自《礼记·曲礼》中“执友称其仁”的礼仪传统,特指与父亲志同道合的友人。

日常中,也可以简化为“某君”、“某公”、“某丈”等等。

按理说,还需要严格避讳长辈名讳,比如说名字里有“况”,说话时就不能说“情况”。

还要遵守“尊卑有序”的社会结构,地位不同要体现出称谓差异。
——
雒阳城头硝烟未散,尘埃如细雾般漫过宫墙,覆到了北宫之中。

殿内,刘宏斜倚在龙榻上,摩挲着茶盏冰凉的釉面,目光漫不经心扫过阶下几人。

左手,为首老者,银发垂肩,青衫袖口补丁摞着补丁,针脚却细密齐整,一副清流大儒的模样。

偏偏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却浑身气势无一丝外漏,像是个普通街头老汉一样。

右手,为首亦为老者,手持白玉做镶的牛尾拂,金丝绣的云纹广袖间,翡翠扳指、玛瑙璎珞叮当作响。

眼尾细纹里似藏着万千波澜,端的是仙风道骨中透出贵气逼人。

其后立着个窈窕的中年男子,黛眉朱唇,钗环叮当,却毫无违和感。

面容极为清秀,捏着兰花指的手白如凝脂,那身段摇曳生姿,比后宫佳丽更多三分柔媚。

倒是被刘宏唤作“阿父”的张让,胖胖的身子缩在左手次位。

蟒纹宦服穿得松松垮垮,胖手交叠于腹前,眼角笑纹依旧,那双眼藏在褶皱里,瞧不清喜怒。

殿中众人说话间,盏茶时分已过。

殿门处传来衣袂窸窣声,夏恽身着簇新的黑色宦服,在门槛处顿了顿,垂眸整理袖摆,这才低头踏入殿内。

只见他先对着刘宏深深一躬,袖摆拂地。

转身对着左手首座老者时,身子微侧,礼数周全中带着三分疏离。

待向右手首座者行礼,腰弯得极恭,指尖几乎触到青砖。

到了张让跟前,才稍显自然,揖礼时嘴角微扬,似是熟稔。

最后对着那窈窕男子,指尖轻叩衣摆,算是敷衍过了。

“陛下,老奴最后该办的事……都办妥了。”

夏恽声音尖细,在殿内荡起细微波澜。

刘宏手中茶盏轻响,抬眼时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左手老者袖口微动,补丁下的手腕晃了晃。

右手老者拂尘轻扫,翡翠珠子做出一阵轻响。

窈窕男子帕子轻拭眼角,指尖丹蔻尽显娇艳。

张让,依旧笑眯眯的,胖脸看不出丝毫波动,可那交叠的手指,却摩挲起来。

虽神色各有不同,但都含有一丝不舍……

夏恽看在眼里,心中暗叹,面上却笑道:
“诸公不必如此……”

说着,他又向刘宏行了个大礼:
“陛下正事要紧,通儒刘宠、平原王刘硕、宗正刘宽、大鸿胪刘郃、谏议大夫刘猛,皆已在殿外候着了。”

刘宏轻咳一声,坐直身子,茶盏往案上一搁。

清脆的响声里,阶下五人各自动作,踏出殿门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唯有那持拂尘的老者,在经过夏恽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

刘宏刚要与新入殿的五人议事,却见个小宦匆匆跑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禀道:
“陛下,皇太后往这儿来了,已过了永巷。”

殿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面面相觑。

刘宏却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报,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诸公稍候,朕先去迎一下皇太后。”

说着,便起身整理衣袍,大步向殿外走去。

风轻拂,吹起刘宏的衣袂。

他抬眼望见母亲的身影,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

董太后身后跟着的老宦者正要通传,却被她抬手止住,目光早已落在儿子眼下那抹淡淡青黑上。

这位天子低头避开母亲审视的目光:
“母后怎的亲自来了?该遣宫人知会儿臣一声,儿臣去给母后请安才是。”

“老身若等宫人通传,怕是要等到那更鼓敲过三更。”

董太后掩面轻咳两声,转身望向殿旁的簌簌落英:
“听闻陛下今日备了晚宴,老身可有幸凑个热闹?”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酸楚,他如何听不出母亲话里的期盼……

“母后,方弟今日有要事在身,不知几时才能回宫……”

刘宏看着母亲鬓角若隐若现的银丝,话到嘴边又咽了咽:

“母后向来安歇的早,若是参与……”

董太后眼中掠过一丝的失落,转瞬却化作温和的笑意。

她抬手摘下鬓边落花,花瓣在掌心轻轻颤动:
“老身知道,陛下与方儿要操心的多,还有朝堂上那些……”

说着,她试探着握住儿子的手:

“只是老身有时会想起,在儿时夜里,兄弟二人挤在老身榻上……”

纵是天子又如何?
亦有诸多不可得之事……

父亲早逝,侯府内外皆靠母亲一人支撑。

既要照顾他和弟弟,又要兼顾侯府的门面。

后来他被迎为天子,外戚窦氏屡屡刁难,甚至险些害他性命。

先不说这深宫之中,那窦太后对当时的“董贵人”,做了多少恶事。

就只说,明枪暗箭袭来时,母亲每次都决然的挡在他身前……

她不敢怕,更……不能怕。

后来,董太后在深宫之中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忙。

比如那些世俗之间,对董太后的污秽之语,便是她替儿子担下的骂名。

如今这诺大皇宫,比侯府的花园大上百倍,母亲却连见儿子一面都成了奢望。

“母后,儿臣送您回去……”

他轻轻扶住母亲,却触到一阵冰凉,心中更是酸楚:

“路上母后给儿臣讲讲,当年在侯府的故事可好?”

董太后闻言,手指不由抖了一下,纵然心中泛苦,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也好……”

而在刘宏的眼里,是董太后眼尾的细纹漾开笑意,任由儿子扶着她走过九曲花径。

“那时啊,陛下才六岁,追着只白蝴蝶跑,跌倒在青石路上……”

“膝盖渗出血珠,却强忍着不哭,只攥着老身的裙角说不疼……不疼。”

“倒是方儿,趴在石桌上笑出了眼泪,被陛下追着满院子跑。”

她抬头看了看日月交辉的天色,脸上挂起一丝愁容。

“如今兄弟二人,一个深宫,一个江湖……”

“陛下看像不像这日月……日有荣光,月有清辉,却各有各的难处。”

刘宏抬头望了望,忆起刘方为了他,雪夜里第一次出宫的场景。

那时母亲本欲阻拦,最后唯有将刘方拥入怀中良久:
“方儿此去,若遇困境,切莫逞强……”

“老身与汝兄无力相伴,若见乌云蔽月,便是老身在挂念方儿。”

刘宏望向母亲时,却见鬓角的凤簪与当年一般无二。

“母后,明日儿臣让方弟来给您请安如何?”

董太后却摇摇头,“莫要再为难方儿了……”

“陛下这兄长……欠他的多。”

她转身望向刘宏,眼中泛起微光:

“老身虽为妇人,亦知轻重……可这天下为母之人,是不分甚太后亦或庶民的。”

“陛下,容老身多言一句,纵陛下与方儿手足情深……”

“可是老身唯恐一事……”

虽话未说尽,刘宏已心中一震,母亲这是从哪听到了什么风声?
“母后多虑了,儿臣与方弟断不会被这权势灼伤分毫。”

董太后凝视刘宏片刻,终于露出笑容。

“陛下莫怪老身多言,只是有些挂心自身骨肉罢了……”

“康健、安乐便好……便好。”

她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两串新织的平安绳:
“一串给陛下,另一串就麻烦陛下转交给方儿了。”

“他不像陛下……他更难见到老身。”

刘宏轻吐一口气,退后半步,正要行礼。

却见母亲忽然伸手,把他扶住,又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冠带:
“陛下,天子之容不可失,切记,切记……”

……

到永乐宫的路很短,很短。

再走进一步,暖香扑面而来。

刘宏望着堆叠整齐的蜜饯匣子,几次张口,最后化作一句:
“母后还是如此……每日都让膳房备着儿臣爱吃的点心。”

董太后满面笑意,由着刘宏扶她到雕花床前。

“陛下打小就贪这口,如今做了天子,倒只能在老身这偷着吃了……”

话里带着笑,轻轻替他抚平襟前褶皱。

他不敢再多待下去了,不是不想……

最后,只道:

“母后早些安歇,明儿早朝后儿臣带方弟来给您请安。”

“老身不求这些,大事为重,切莫特意绕来……”

董太后双手搭在膝上,嘴角挂着每一个母亲都会有的“刻意作笑”。

“陛下和方儿……只要每晚能睡个囫囵觉,比什么都强。”

“去罢,老身先歇息了……”

刘宏走到殿门口,忽觉一阵桂花香,没忍住回头望去。

只见董太后正对着铜镜摘凤簪,金丝累成的凤凰尾羽垂落,在她肩头上投下细碎的影。

她忽然抬头,目光穿过半开的雕花门,与他的视线相撞,嘴角还带着未褪的笑意,眼里却凝着些微的水光。

……

窗外,月亮攀上琉璃瓦,将殿内陈设映得青白。

殿内传来锦被窸窣的声响,董太后靠在软垫上,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

兄弟二人都长大了……

最初,刘宏批奏疏时咬笔杆的模样,与小时候背不出论语时如出一辙。

刘方每次出宫前,总要绕到她这,像儿时那样让她摸摸头顶,才肯安心离去。

她摸出袖中帕子,上面绣着两尾并蒂锦鲤,是幼时刘宏和刘方一起送的。

他们的父亲离世那夜,侯府的桂花正开得盛……

刘宏攥着她的衣角,不哭也不闹,只说:
“母亲别怕,宏儿长大了保护你……”

殿外的宫灯次第熄灭,唯有董太后寝宫的纱灯还亮着。

暖光映着帐子上的金线凤凰,恍若回到多年前的寒夜。

那时她抱着两个儿子待在破落的侯府,听着他们均匀的呼吸声,便觉得这世间再大的风雨,都能熬过去。

“宏儿,方儿……”

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终于合上眼……

梦里是两个少年追着蝴蝶,而她站在桂花丛中,笑着喊:
“慢些跑,别摔着……”

灯火,就这样亮了整夜。

直到天边泛白,值夜的宫娥轻轻添了灯油,让那点暖光,能多陪太后一会儿……

她曾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陪着她的两个儿子,从蹒跚学步,走到君临天下。
——
祝,母亲们,平安,喜乐。

(本章完)

The Matters of Cao Cao Reincarnating as the Emperor’s Uncle

The Matters of Cao Cao Reincarnating as the Emperor’s Uncle

关于曹操重生成皇叔的那些事
Author:

If Cao Cao were to be reborn and experience life as the Emperor's uncle, what would happen? "To the common people, he is the emperor, but to the aristocracy, he is just someone with the surname Liu." "That’s embarrassing." "It’s not embarrassing, do you want to stand up or do you want to restore the Han dynasty?" "I want to stand up and also restore the Han dynasty." "That’s impossible." Cao Cao pointed to his elite soldiers: "Can we do this?" "Yes, the Han will disappear." Cao Cao pointed again at reform: "What about this?" "That can be done, and then you will be gone." Cao Cao smiled: "Then if we combine this and this, can we stand up and restore the Han dynasty?" "May I ask who you are, esteemed one?" "I, Cao Mengde." People are unwilling to believe that I have the heart of the Duke of Zhou. They prefer to believe that I am a cunning hero. They especially want to believe that I am a Han rebel inside and out. In my past life, you said I took advantage of the emperor to command the feudal lords, and I did not quarrel about that. In this life, when you see me, what should you call me? "Emperor Uncle!" In later generations, archaeology occasionally uncovers "Han Zhong's Ancestor: The Decree of the Ming Mission": In the twenty-fifth year of Jian'an, on a cold night in Luoyang, snow struck the bronze door, sounding like jade shattering. An old steed on the couch, with frosted hair white. Breathing weakly, gazing at the remnants of the candle's glow. The great cause unfinished, the decree has been declared. Heaven's will is hard to defy; how can it be like a Han thief? Who would have thought that as the soul returned to the underworld, I would see the cycles of spring and autumn, and experience the reign of Xiping again. Heaven's will smiled upon me, mending the regrets of my past life. I will not betray the late emperor's heavy trust in me. In this life, wherever the sword points, it is all for the land of Han. Wherever the wine cup spills, it is all for the ministers of Han! The annals will surely record: Expanding territories, reviving the glorious Han, achievements unmatched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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