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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你死我活
元启唇角一勾，“自然。你是允章的师妹，你我两家虽有摩擦…但总不好撕破脸皮，我也不想允章难做。”
温婉犹犹豫豫，最后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她举起面前的茶杯，声音定定：“希望元五爷说到做到。”
成了！
元启举杯，茶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以茶代酒，敬温掌柜一杯。希望温掌柜不计前嫌，两家通力合作，定然能将酒坊做大做强。”
等元启喝完那杯茶，温婉才慢吞吞的将帷幕取下放在桌上。
元启看到她的头发竟然是湿的，他微微蹙眉，心有疑惑，却看见小娘子那双含笑的眼睛。
“趁着这机会，不若将事情做得板上钉钉。五爷带契约书了吗？”
“这个自然！”
元启自然早已准备好契约书，只待温婉签字画押。
温婉仔细看了那条款，随后慢吞吞的将契约书卷起…她动作很慢，垂着眸，说话声音很轻。
“元五爷想让两家恩怨相抵，这个其实简单。只要元五爷不吝借我一个东西。”
元启放下茶杯，“你我两家说什么客气话，温掌柜借什么尽管拿就是了！”
小娘子抬眸。
眼尾微微上挑。
忽然，包房内仿佛起了一层寒风。
小娘子声音脆脆的，冷冷的，却异常平静。
“我想要借你的项上人头——”
元启一愣，随后只看见眼前寒芒一闪……
温婉反握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朝上，同时下半身后退，手肘往前，朝着元五郎劈面而来。
变故只在这刹那！
元启身子躲避，却发现头脑发昏，全身提不起力气，随后他面色大变，迅速扫一眼茶杯！
这茶里面有东西！
温婉曾两次向他递茶！
——噗嗤。
温婉的刀刃割破元启的手臂和颈部，空气中拉开一条细密的血线，元启吃痛，捂着脖子…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一仰。
快。
太快了。
这娘们一定练过！
可是为什么？
他们不是已经谈好合作了吗？
温婉杀了他…就不怕元家的报复吗？
她和程允章不是师兄妹吗？
元启脑子昏昏沉沉，因为那两杯茶的缘故，让他整个身体动作迟缓，眼皮发沉，可身处杀局，他哪里敢放松警惕？
对了，温婉有备而来，他又中了迷药，必须得发出声音吸引其他人！
温婉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
此刻她一定也害怕！
元启往后一靠，抓起身后的椅子一掀！
若发出打斗的声音，这天仙楼的小二和掌柜一定会出现！
下一刻，元启眼睛瞪大——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打算，温婉仿佛从天而降的猛兽，一下撞到他怀里，两个人“哐”一声双双倒地，元启后背重重砸在地上，而那女人趴在自己胸前，两个人以暧昧旖旎的姿态抱在一起。
那一瞬，元启甚至感觉到那女子胸前的柔软。
而温婉一手抓住椅子不让它发生巨响，而另一只手——
元启眸光发颤，视线往下……
自己胸前正精准无误的插着一把匕首，而温婉的手正抓着匕首，一点点借助身体的重量将它往深处压。
他的胸口仿佛开了一朵艳丽的花，正以他的血为养分，疯狂且妖冶的绽放。
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看着眼前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元启眸色颤动。
“为什么？”
小娘子的声音很冷，很淡。
不应该的。
这世上女子大多娇弱无骨，她们遇到风吹雨打，只会无助温柔的躲进男人的怀里，可怎会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知道是你。”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杀了绿萍。”
“你把我当刀用，让我和元六郎斗，甚至不惜杀害绿萍陷害元六郎，让我和元六郎结下死仇。”
小娘子的眼睛赤红，她用单薄坚毅的身体压住他，明明那般瘦弱的身体，却因为仇恨而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她的手紧紧抓着匕首。
噗呲噗呲。
血肉一点点被撕开。
她的声音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此刻向他索命来了。
“元五郎…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终于，元启在听到“绿萍”两个字脸色大变！
可他脸上仍是那副迷惑的表情，“只是…只是一个奴才…你怎么就…”
温婉呼吸急促的起身，半坐在地，脸色苍白如鬼，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前滚滚而下。
她的手上沾满了元五郎的血，入目一片刺目的红，几乎刺得她眼睛生疼！
可她没有一丁点的负罪感。
这一刻，只有满足和痛快！
她…完成了一场精心策划且酣畅淋漓的复仇！
风过无声，她似乎听到外面河水涓涓流过的声音，一如从元五郎胸前淌出的血一样。
她准确无误的刺破了元五郎的心脏。
元五郎活不了！
她只需要看着元五郎垂死挣扎，慢慢因血流不止痛苦而亡。
她研究过很多种报复元五郎的方式，可是没有一种，比亲自杀了他来得酣畅淋漓。
绿萍怎么死的，元五郎就得怎么死！
割喉来得最快，可她是女子，身量和气力均不足，而元启身形高大，短刀很难够到那人的脖子。
何况脖子有七块椎骨，若是角度不对，会卡住短刀。
而心脏部位则相对简单，只要他们相对而坐，趁元启不备，直刀入胸，花费的气力更少。
这是经过她多次试验的结果。
可是——
那把短刀已穿胸而过，元启却没有死。
他竟然还有力气撑着艰难的靠墙坐起来，他蜷缩在角落，犹如困兽一般急剧吐息，随后…他慢慢抬手，抓住那匕首一端。
阳光下，那男子的笑容诡异无比，直让人头皮发麻。
温婉呼吸一滞。
“温婉…百密一疏，我和常人不一样…我的心脏长在右侧。”
“想杀我？”
“那我…也要带着你…下地狱。”
温婉脸色微变。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全都起身！
温婉扭身，操起桌上的酒壶便砸向元启的头！
无论如何，今日元启必死！
她选的揽月阁和天仙楼的包房都大有乾坤，两处地方虽然相隔数十里陆路，可走地下暗河…比原有时间节约至少一半！
而眼下这个包房，窗户推开便是池塘！
池塘底下，便是四通八达的水路！
就算发出打斗声音引来旁人，温婉也能立刻从包厢跳出去走水路脱身！
再不迟疑！
今日不是元启死，就是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