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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赝品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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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亚驾驭着战马，疾驰上丘陵地的顶端。
入目便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伙伴骑兵团的团长赫克托举着巨大的骑枪，即将把闪烁着寒芒的枪尖钉入卢坎的眉心。
卢坎，
这位向他效忠的圆桌骑士，目的不纯的诈骗犯，
他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按照约定的那样，他将伙伴骑兵团诱骗了出来，又在意外暴露后用尽全力拖住伙伴骑兵团的脚步，为大军突围创造机会，拖延时间。
没有任何阻滞的，苏亚立刻理解了这一点。
但是，当理解了这一事实后，苏亚反而又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这个诈骗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要为了自己付出生命？
不知为何，在逐渐变得猩红的视界中，整个世界就像是忽然停滞了下来一般。
一个个问题徘徊在苏亚的心头，让他越发的感到迷茫。
在近乎固化的世界中，他能观察到每一个人的表情，
就像是过去那样，
在人群中，
在集体中，
在由无数个体组成的‘社会’中，察觉到自我在这个巨大的概念中是一种‘异类’而恐惧到无法安睡，每每午夜时分带着满背的冷汗惊醒，
于是，
便瑟缩在角落，拼了命地用这双眼睛去观察，去模仿，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尽管苏亚非常确信自己就是一个人，他有着人类应该拥有的一切。
但是，
这样的直觉，这样仿佛肌肉中天生就存在的野兽本能告诉他，
你不是！
要小心！
快躲藏！
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小兽，浑身颤栗地活在无数个猎人眼皮子底下，在他们的区别于刀耕火种时代的‘刀锋’前卑微讨食。
他们有着能轻易切割鳞片的高压水枪、有着比龙息更恐怖的高超音速导弹，有着比最强大魔术更骇人，能一瞬间融化数十万人和一座巨型城邦的核弹。
仿佛只要撕开了作为‘赝品’的伪装，那么，自己就立刻会遭遇到讨伐，会被剥皮抽筋，会被无数贪婪渴求长生的人上之人啃着脖子饱饮鲜血，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些总是会被勇者讨伐的恶龙一样，
苏亚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臆想，自己是不是就是那样的恶龙？
甚至连‘恶’这一概念都无法成立，
在神秘隐退的时代，他更像是一个永远也填不饱肚子，游荡于人类社会中的幼小‘饿龙’，一个诞生错了时代的怪物。
鳞片退化、犄角不生、喉咙里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韭菜味的饱嗝，爪子像是豆腐渣，用指甲剪都能轻易剪断，
他只能用讨好的，近乎于谄媚的态度，去假笑着，颤栗地讨好一个个让他只感到恐惧的猎人，一个个对自己来说仿佛仿佛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虫子，试图将自己这个猎物伪装成猎人，才好融入这个集体。
用离群索居，绝不展露过多的能力的行事风格，去隐藏自己那份远超正常人类，唯一算得上是异能的‘眼力’，忍耐对‘财富’的渴望，忍耐对‘杀戮’这一行径的狂欢，忍耐所有本该拥有的‘天性’。
就这样，活着。
恐惧地活着，
颤抖地活着，
怀着永远也不要与比怪物更恐怖的‘人类’为敌的念头，像一只终于领悟了该如何在枪口下乞生而双膝下跪的大象一样，
谦卑地活着。
直到——
在那样一个眨眼之后，
苏亚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第一眼看到排成阵列向前迈步的马其顿大军后，在杀死那两名马其顿的探马赤后，
苏亚感受到绝非恐惧，
而是——
一种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狂喜！
但是，一直以来用来乞求活命的谦卑让他警惕地压制了这种傲慢与狂喜，继而继续以试探的姿态和伪装，本能地、谨慎地来接触他所遇到这个世界中的一个个人与事。
一直到遇见了‘梅莉’、‘卢坎’、‘达戈尼特’。
他们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为了各自的目的聚集在自己这样一个‘赝品’身边，
他们又像是西幻世界里服侍巨龙的狗头人一样，为了帮他搜集食物，脱离危险而不断奔走。
他们对苏亚而言的意义，像是在充满了危险，到处都是舔舐着刀口鲜血的猎人的危险世界中，临时为他搭建起了这样一个充满巧合与意外的安身地。
一个只有异类、非人生物、假货、逃兵、赌鬼、诈骗犯这样概念的理想乡。
是了，
这对苏亚来说，就是属于他的舒适区，是他的理想乡，是能够毫不避讳展示自己‘异于常人’一面，舒筋展骨，连睡觉都能大口大口流出哈喇子，不用担心半夜被人用电棍电晕，绑进实验室里切片，
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巢穴】！
他真的不在意骗子赌鬼逃兵们究竟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
毕竟早已习惯用谦卑姿态融入‘集体’的苏亚十分清楚，想要得到什么，总是会付出些什么。
此刻，
在停滞的世界中，因为这份疑惑而止不住疯狂剖析自我的苏亚，逐渐觉悟到他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敢对外人言语，甚至连自己都欺骗的情绪。
他最想要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荒诞无比的‘理想乡’。
他最渴求的，居然是能够同频道交流的一群人，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而他最为恐惧的，
也仅仅只是那种，哪怕明明身处在亿万人中央，却依旧无时不刻能感受到的——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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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开始变得鲜活，
鼻翼再度嗅到泥土混杂着草根被马蹄跺进地里搅烂后散发出的怪异芬芳。
而眼前，
一行行字幕悄然浮出：
【你选择揭开部分‘拟态赝作’。】
【你的识破天赋消失，固化为魔眼：红龙之瞳。】
【眼部血脉激活，魔力破格提升至：D-。】
【战纹开始燃烧。】
【剑气开始链接。】
【你成功就职——剑士（Saber）。】
【你觉醒的纹章战技是：为了守护赝作理想乡的红龙之巢（Ex）。】
苏亚微微抬起头，
猩红的视界中，一条条蔓生于大地之中的灵脉与游离于空气之中的不可视魔力粒子组成的匹带清晰可见，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他抬起手，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姿势，拽住一条匹练，
【‘大源’链接成功。】
猩红的光芒在手掌中心绽放，巨量的魔力汇聚，灌注入掌心紧握的缰绳之中，
苏亚咬着牙，一脸狰狞地看向丘陵地南侧，
看向那即将夺走属于自己‘财宝’的半英雄骑士，脑子里骤然炸开一份恐虐到极致的怒意！
“卢坎！！！”
他怒吼出属于自己的‘财宝’的名字。
接着，另一只手拉出缰绳拽动，解放出这份宝具的剩余一次的威能！
此时双手拽住两条猩红匹练的苏亚，如同抓住了两只翅膀，又仿佛将自己置于一条紧绷的弹弓弹绳之上，
下一刹——
魔力弹弓弹射而出！
梭子状的猩红光束带着苏亚飞出！
只一瞬间，他便轰射至赫克托的面前，对着这个贼人露出一抹狞笑。
而后，一拳挥出！
拳头穿云破空，发出尖啸，在手臂周围形成环形的音爆气浪，狠狠砸向赫克托的面门！
赫克托瞳孔骤然一缩，接着，
他便在苏亚略感悚然的目光中，松开手中的长枪，猿臂长摆，在一刹间握住拳头，与苏亚的拳头对轰而来！
这仅仅只是最基础的【勾拳】。
“彭！”
环形的气浪扫荡过周遭50米！
两人齐齐倒飞而出，
赫克托，这位半英雄，竟是徒手接下了一发C级宝具加持下的拳击而毫发无损！（有角度问题，也有宝具用法问题）
而高级剑士苏亚，
也将迎来他职业生涯中近乎于绝望的第一战！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