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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老奴变长工
筇老不解且着急：“师父为何不愿意赎身？即使您是官奴，可徒弟有办法为您赎身，师父不用担心。”
师父因着家里的事，被削官充了奴籍。
可师父家的案子都过去几十年了，想赎人，其实不难。
“奴籍多不好，且师父是逍遥脾气，应无拘无束，求师父让弟子为您赎身。”
说着，老穷又跪下。
薛明意见状，哪里还敢吃饭，急忙跟着跪下。
“……”荀老头无语：“穷娃，你真是越活越腐朽了，动不动就跪的，应子林那孩子那么爱讲陈规，都是跟你学的吧。”
“还有，你是怕自己有个奴籍的师父，让你脸上挂不住？”
“瞅瞅，老头我就说你腐朽了吧……真逍遥者，即使被世俗枷锁加身，亦能心自在、意逍遥。”
最后道：“赎身这事儿别说了，你说到死，老头也不会答应！”
言罢，继续吃饭。
老穷哭，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半刻钟后……
“荀老头，你赶紧管管你徒弟，本少爷都被他哭得没食欲了。”黄阳隆受不了了，啪一声，将筷子拍桌上：“吃不下去了。”
荀老头是喝完半碗汤，用清水漱口后，才再次看向筇老：“穷娃啊，自离开小穹观后、自我妻儿不在后，也只有在秦家的日子，老头我才过得最是自在、最是清醒、最有意思。”
“我老了，余下只想过点想过的日子，且我在秦家的日子比富家翁都不差，根本没受苦，你不用执意于为我赎身。”
“你要是怕有个奴籍师父，你会被人骂不孝的话，那我就跟燕国公一块出面澄清，说是我不乐意赎身，成了吧？”
再不济，断绝关系也成。
“不成！”筇老很坚持，求燕国公：“求燕国公看在我帮了朝廷的份上，让我师父恢复良籍身份……师父乃我此生最大恩人，若是让师父继续做奴才，那我也不用活了，理应投护城河去！”
“你你你，顽固！”荀老头见老穷不依不饶，也犯起倔脾气：“告诉你，你要是敢给老头赎身，老头就去跳护城河！”
姜大郎想起粟粟上辈子说过的一句话：“你俩玩跳河比赛？”
荀老头、黄阳隆、徐三骏、肖木桐都看向他，脸上是惊讶。
“这日子真是好起来了，连姜少爷都变幽默了。”荀老头感慨完，又冲筇老道：“不想咱俩比赛跳护城河，你就打消为我赎身的念头。”
呜呜呜，筇老哭，悲凉极了。
“别呜了，不知道的以为鬼在叫，赶紧让开，老头我还要准备给国公爷调养身体。”
筇老听罢，膝行着往大正堂的角落去，跪好后，继续呜呜哭。
薛明意是继续陪跪。
在场众人：“……”
难怪太周书院的名师们都怕了筇老……这老头是真倔啊。
哈，燕国公忍不住笑起来。
众人齐齐看向他。
筇老先生：“……”不是，我哭得这么惨兮兮，你却在发笑，我好歹帮过你啊国公爷！
燕国公解释：“本公是因着两位老者的纯粹与鲜活而欢喜。”
两老头都是能随时入土的年纪，可还这么真性情，很不错，起码比他这半死人强多了。
燕国公道：“当今名士筇老先生的恩师是奴籍，确实不好看，且会给秦家带来祸事。”
他看向姜大郎，道：“荀老在秦家为奴，秦家会被天下文人唾骂、孤立、围剿，弊端太大。”
阐明这重点后，燕国公又道：“可荀老又不愿意离开秦家……这样吧，本公做主，让荀老恢复良籍身，但荀老可以跟秦家签雇工契约，年限最低三年，最高三十年。诸位觉得如何？”
他扫视筇老、荀老、姜大郎这三方。
“这主意好，多谢国公爷！”筇老立马应下，生怕晚了，师父又要闹。
姜大郎看荀老一眼：“如此，算是两全其美。”
筇老这个徒弟，能给秦姜两家带来大好处。
而同样的，筇老这个徒弟的身份，又实在不好有个奴籍师父，否则会因此与秦姜两家生嫌隙。
所以只能退一步……只要荀老的心在秦家这边，身份不必细纠。
只有荀老头苦了老脸：“雇工那是佃农，与主家始终隔了一层，没有家奴与主家的干系近。”
这话说得，黄阳隆都震惊了：“不是，老头，你没事吧，你还真喜欢当奴仆？”
咦，看不起他！
荀老头瞪他：“你懂个屁！这里头的因果牵扯是不同的……滚滚滚，老头现在没心情跟你吵架。”
黄阳隆更鄙视他了：“一天天的净整这些迷信活儿，当心秦家女知道了罚死你。”
哼，荀老不搭理他，对燕国公道：“赎身改签雇工契约这事，老头同意，只是得先跟小东家说一声……她脾气大啊，先斩后奏不行的。”
“是吗？那挺好的，做人就该有脾气。”燕国公笑，却道：“只是这回得先斩后奏了，否则恐怕学子的围剿队伍，会比咱们的通报信早到秦家。”
筇老名气太大，他的师父由奴变雇工这事，等不得，必须尽快办好。
姜大郎同意了：“全凭国公爷做主。”
秦姜两家是要用士林的力量，不是要跟士林做对……粟粟明白这个利弊。
“成，办吧。”燕国公一句话，燕嵇立刻拟了放良书、雇工契约书。
一式三份。
筇老看着燕嵇写完，又拿来看了三遍，确定没陷阱后，笑着呈给荀老头：“师父，请签名摁手印。”
哼，荀老头不高兴，耍脾气。
筇老赔笑，耐心等候。
姜大郎是以秦小米未婚夫的身份，代秦家签名摁手印：“荀老，签吧……雇工年限，最长写十五年就成，写太长，会招来骂战。”
筇老气死：“你这后生可真黑心，我师父都多大年纪了，还想让他给秦家干十五年，你……”
啪，筇老的后脑勺挨了荀老一巴掌：“你就知足吧，要不是姜少爷定了年限，老头我打算写三十年！”
筇老/黄阳隆：“……”
荀老头教训完徒弟，提笔在雇工年限上，写了十五年，最后签名、摁手印。
燕国公作为见证人，也签名摁手印，问荀老头：“荀老大人想落户在何地？”
放籍后，就是良籍了，所以得有个落户地。
筇老眼亮亮的看着荀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就落户徒弟家吧？”
哼，荀老头不答应，道：“老头我要落户鬼村，就是小东家的那个万松村。”
筇老：“……”
师父是不是被秦家人下蛊了？
怎么死命要跟秦家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