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提前的通知与安排
（一）
星期一的清晨，莫雪遥还是起了个大早。
昨天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起来才五点，也就是说最多就睡了五个小时。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摸索着去洗漱，穿连裤袜的时候甚至把前后给穿反了，要不是李婉言提醒，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她正站在门口，还是有些睡不醒似的倚着鞋架，看着李婉言从母亲那接过打包装好的早餐，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困——”
“到车上睡会儿吧。”
“嗯，我现在只想快点到车站……”
虽然天气因为昨天的雨转凉了不少，但五点半的天空却也已经亮堂了起来，只是阴云依旧笼罩着，像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莫雪遥几乎是以一种梦游的状态抵达了车站，一上车，她就找了个靠近下车门的位置坐下，然后将脸颊贴着旁边的窗户，两秒钟不到就进入了梦乡。
微微晃动的公交车，就是此时最舒服的摇篮。
柴油的味道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好闻，平添了几分安心与惬意。
李婉言其实也有些困倦，不过倒没有像莫雪遥这样一上车就睡过去了。
她只是微眯着眼睛，放松精神，时不时还会扭头看看窗外，确定俩人还没有坐过站。
公交车驶过满是碎石子的道路，颠簸中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不远处的火车轨道口传来一阵汽笛声，车里的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呼吸着城市的空气。
很显然，那是一辆慢速火车。
不仅载人，还顺带运货，后面的几节车厢，就装满了煤炭与河沙。
而学校也愈发近了。
今天的车，似乎开得格外快。
“遥遥，醒醒，到了。”
“姆嗯……”
……
（二）
也不知是车上的小憩有了作用，还是冷空气吹得莫雪遥不困了。
明明这会儿一个人在乐队教室里，完全可以躺下睡一觉，但她却偏偏精神的很——明明刚刚还打了两个哈欠。
这矛盾的感觉让人费解，但深究也没意义，于是她就拿起了自己的电子琴，摆在了琴架上。
可坐在电子琴前的时候，却又不想摁下去，一副完全不想开始的样子。
人在无聊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翻找东西。
她就把自己的书包翻了个遍，发现竟然还有上个学期的试卷没清理出来，书包的角落里还有几支一直没找到的水笔——有一些都已经漏液了，整个透明的笔壳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好在没有漏到外面来，否则这书包就得洗了。
“啊……这个……”终于，让她在自己的书包里发现了‘宝藏’，那是一支被装在毛线编织袋中的笛子，准确的说应该是叫爱尔兰哨笛。
是李婉言送她的生日礼物，莫雪遥一直放在书包里，总想着有时间拿出来学一学，吹一吹，但实际上拿出来的次数恐怕都不超过三次。
渐渐的，它就被遗忘在了书包中，即使每天翻书的时候都能见到，但也会被选择性的忽视。
从乐器的层面上来说，电子琴算是最简单的那种了。
而吹奏类的，向来都相对比较难上手。
起码电子琴是摁一下出一个音，而吹奏乐器呢，如果方法不对，那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或者是只能发出一堆噪音。
再一次拿出来，上次学到的技巧似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莫雪遥又翻来覆去的琢磨了一会儿，才让它重新发出声音。
就像是有许多道风穿过竹林，轻轻拨弄着叶片与竹子发出的声音一样。
和竹笛的空灵感不同，它似乎天然就带着一种烟火气，像是置身于热闹的酒馆中一般。
玩久了电子琴，偶尔试试别的乐器，倒也别有一番新奇的体验。
就是吹久了以后，总感觉里面会有很多口水……
“早。”雪先生一脸清爽地走进乐队教室里，朝她挥了挥手。
“啊，小雪，来了？醒酒了吗？”
“当然。”他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头发稍有些潮湿，像是洗过澡才来的。
“小雪，你吹笛子和唢呐的时候，会不会把里面搞得都是口水啊？”
“会有的。”
“那怎么办？”
“洗一洗。”
“好朴素的回答，那——不洗的话会怎么样？”
“会发臭。”
莫雪遥顿时联想到了口臭的味道，赶紧将哨笛倒过来晃了晃，仿佛它现在就已经臭了一样。
“要试试和我的竹笛合奏吗？”
“啊？我还不太会呢……”
“从简单的曲子开始吧。”
“嗯，两只老虎还是小星星？”
“都不是。”雪先生笑了笑，“是我自己写的练习曲，练习前热身用的。”
“哦哦——就是经常听你吹的那个？那首曲子有点像是站在旷野里吹的感觉。”
“对，等等，我把五线谱……”
“写简谱啦简谱！”莫雪遥托着腮帮，虽然她已经学会了怎么看五线谱，但还是更习惯看简谱，除非是复杂到得用五线谱才反倒方便的曲子，她才会去看五线谱。
“好，简谱……”雪先生拿起水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串代表着音符的数字。
简谱的优点就在于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能直接哼唱出曲子来了。
而且边读边奏的时候，读谱的速度也会更快。
“嗯嗯，看起来确实不难。”
“小遥，你的五线谱还是不熟练吗？”
“咳……嗯……因为银银为了照顾我们，平时给的都是简谱嘛……”
“哈哈，还是得熟悉熟悉好，简谱的泛用性太窄了，五线谱熟练了之后，也没多难的。”
“知道啦——等我慢慢适应吧……”
其实并非是莫雪遥学不会，就像是习惯了方便的东西，再去用刚开始上手时不仅不方便，甚至还会让自己发挥没有用之前那种工具更好的时候，人天然就会抗拒的嘛。
另外的话……大概就是学习的惰性吧。
毕竟现在已经够用了。
而且这也不像上学，必须得学会才行，课外的东西，有所懈怠也很正常。
再加上她对声音有着特别的天赋，很多时候即使不会五线谱也能自创出好听的曲子来，就更没动力去学对于她而言并不算太难的五线谱了。
——在某些时候，天赋反倒是一种阻碍呢。
……
（三）
太阳像是不打算出来了的样子。
即使到了中午，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温度没有上升，出去吹吹冷风，还是会让人打个寒颤。
当然，这对于男生们而言可根本不是问题，午休时间，他们依旧跑到操场上大干特干了一场，回来的时候，各个都满身是汗，让教室里的温度都上升了几许。
“还有谁没回教室的？”叶雯早早地坐在了讲台上，等到室内午休的铃声响完之后，才接着问道，“高缘，你知不知道刘小伟在哪里？把他叫回来，安若素，你看一下陈程和李红染在不在篮球场上——端木济，把乐听风叫醒。”
又是几分钟过去，还没回教室的学生都被喊了回来，睡着了的学生也一个个的被晃醒了。
叶雯站起身，看样子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哦，距离七月份的高考只剩下没三个月不到了，这个月也快过去一半了，大家一定要珍惜时间，不要到最后几天了才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学习。”叶雯清了清嗓子，“不过呢，我们高三的学习也不会一直都那么紧张，紧绷的神经也是要放松一下的。”
学生们听了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刚才还有些许困意的乐听风，立马睁大了眼睛。
“五一劳动节放假大家都是知道的吧？”
“放几天啊？”刘小伟兴奋地大喊道，“有七天吗？”
“当然有，而且不止七天。”
“卧槽！”
“校长万岁！”
“雨空高中万岁！”
高缘和周勇都跟着开始起哄。
“咳咳，安静点。”叶雯清了清嗓子，抬高了些声音，“但是，这次的放假，是全高三年级一起去修学旅行。”
“啊？”
“其实也就是前几天让你们放松一下到处玩一玩，后面是在安静的地方好好学习的，和平时上课一样的。”
“啊？阿雯，能不能不去啊？”
“可以呀~”叶雯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不去的留在学校正常上课，由教导主任亲自给你们补习。”
“那算了……”刚想跟着问几句的乐听风光速打退堂鼓。
“修学旅行相信很多同学都没有听说过，其实在现代的国内已经不怎么有这样的活动了，你们理解为需要上课的学农活动就可以了，当然，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叶雯用粉笔在黑板上敲了个白点，“陈程，安静点！”
刚刚还和身边人有说有笑的陈程立马变得沉默了起来。
“时间一共是一个月，和上一批的高三一样，从五月一到三十一号，所以大家一定要把通知切实地传达给父母，到时候请带上春天的被褥，不要太厚也不要太薄，虽然到时候天气肯定热起来了，但山里的晚上还是有点冷的，除此之外，还有换洗的衣物，女生别忘了带上各自的生理用品……”
接着就是长长的注意事项，因为时间太久，所以要说的东西也比军训或者学农的时候都要多得多。
光是叶雯自己记下的会议笔记就写满了两页。
她时不时还得拿起笔记本看看有什么漏了说的事情。
“带好各自的东西就可以了，学校免费提供食宿，零食不用带太多，免得到时候背不动，父母不同意参加的，到时候和我说，我会打电话沟通，实在无法参加的，就留在学校里与其他班级不参加修学旅行的同学一起上课和补习。
“好了，就这些，婉言，小雪，把通知单发下去，有疑惑的地方举手问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