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居酒屋！
（一）
或许是这家酒店的价格昂贵，又或许只是这样贴心的服务在这里到处都是。
总之，住进来才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通过内部电话询问需要些什么，甚至还担心他们睡不了榻榻米，问他们是否需要折叠床或者气垫床。
莫雪遥要了一张气垫床，而其他人倒是都不介意睡一下地板。
除此之外，还问了一下晚上需要吃些什么，要去哪里吃，可以帮忙预订之类。
虽然说是要钱的，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能有本地人给点意见也不错。
“她说，有要预订的和不需要预订的，需要推荐哪一种？”
“来都来了，推荐一下要预订的吧！呃……不会很贵吧？”莫雪遥干咳了两声，这次出国，她换了一千块钱的日元，对于自己家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但不知道在这发达国家到底够不够用。
“安心安心，钱不够还有我的嘛。”花银银是这里的大款，她家今年做生意又赚了不少，所以这次出来，直接给她换了一万块对应的日元，存在这边能用的银行卡里，还顺便带了三千块钱的人民币现金。
“嗯，是呢，我和银银都有带不少钱出来的啦。”
“但是太奢侈的也不行啊，想花完钱可是很快的。”
“唔姆……也是，那我和她说，预订的推荐一些比较平价的店？”
“嗯嗯，这个可以！”
“阿诺……”王佳乐凑到开了免提的电话机旁边，又开始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
雪先生兼职起了同声传译的翻译：“附近推荐预订的有居酒屋、烧鸟馆、寿司店、烤肉餐和一家海鲜面馆。”
“居酒屋！！”花银银立马大喊了起来，“去居酒屋吧！”
“诶？听起来像是会有很多社会人的样子……”虞姝有些担忧。
“放心啦，只是更偏向于喝酒的地方，不会很乱的啦，其实就和我们的面馆差不多。”
“那就居酒屋呗。”墨竹莜没什么太多的想法，“银银那么想去就让她去嘛，毕竟是难得的。”
于是王佳乐就又用日语选了居酒屋，几番对话下来，选择让她帮忙预订一家个人推荐的小居酒屋。
据说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就坐落于城市的小巷里。
预订完后，又打来一个电话，并且告诉了他们具体的地址。
……
（二）
虽然这里是首都，是一座全世界颇负盛名的大城市。
但却有不少低矮的房子，走在街道上，看着那一个个霓虹灯闪烁的招牌，以及那路边的小店，甚至让莫雪遥有一种还在杭州的错觉。
繁华的城市并没有高高在上地抛弃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气息，相比那些高楼大厦，莫雪遥倒是更喜欢这些没有规划过，全凭个人喜好到处开花的小店。
雪先生拿着东京的地图，正在前面带路，在拐过几个弯后，众人终于抵达了这次的目的地。
天空已彻底暗了下来，虽然看不见星辰，但那无处不在闪烁着的灯光，却将这座城市映照得比白天更加漂亮。
虽说是车子都开不进来的小巷，但路上依旧打扫得很干净，在一些角落里，摆放着被丢弃的旧家具。
王佳乐说有需要的人都可以直接拿走。
但莫雪遥总觉得是因为没地方可丢所以顺手就丢在这了的垃圾……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总是喜欢把表面粉饰得特别漂亮，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让人感觉舒服的说辞吧。
……
（三）
居酒屋的招牌并没有挂在最上方，而是竖着挂在门前。
上面写着三个汉字——「故乡树」。
店门是开着的，但却挂着一道帘布，半遮半掩地将店中人和事给挡住。
“好像澡堂的布啊……”莫雪遥小声椰揄着，跟着雪先生掀开布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小得出乎她的意料，或者说，雪音乐队的六人，包括雪先生在内，都没想到它竟然这么小。
国内的兰州拉面馆都要比它宽敞多了，那里面最起码可以摆上好几张桌椅，而这里却不同，一进门，就看到那开放式的厨房占去了三分之一还稍多些的面积，桌子是直接连在厨房台面上的，中间用一块长长的木头隔开。
后面的墙壁上也是如法炮制，就像便利店的桌子一样，摆了一条钉在墙壁上，没有桌腿的长桌。
只有最角落里才有一张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圆桌，但明明在国内只能坐四个人的小桌，却用六张椅子摆了一圈。
“好小……”
店里弥漫着淡淡的酱油味，墙上的油烟机开着，并不算很响。
王佳乐用日语说明了自己是预订的之后，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满脸笑容地让他们入座。
“炯锅哒内？”
“YES！”莫雪遥已经能听懂这句日语了，她用力点了点头，十分自豪地微笑了一下。
“哦——”他又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起来了，只能让旁边的雪先生帮忙翻译。
王佳乐虽然能听懂，但还远远没到能同声传译的程度。
“需要酒吗？”雪先生坐在莫雪遥身旁，帮着翻译道。
“要！”说话的是花银银。
“来都来了，那就喝吧。”莫雪遥很无所谓。
“姝儿不能喝哦。”墨竹莜眨了眨眼睛，当姐姐不在她身旁的时候，她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自家姐姐的感觉。
“唔姆……”虞姝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有点沮丧，但她更不想自己喝醉了以后闹事，“嗯……我知道。”
“对了，听说日本不是二十岁才能喝酒的吗？”莫雪遥好奇地问道，“我们都没二十啊，只是十八了而已。”
雪先生没回答，只是原封不动地把莫雪遥的话问了过去。
就见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的老板仰头大笑。
“外国人没关系。”这次翻译的是王佳乐，她看起来颇有些不甘心被雪先生给比下去的样子，“然后……他问我们需要什么？”
“Omakase.”雪先生飞快地回答道。
“小雪要主厨推荐嘛？唔……我要自己点……”王佳乐伸长了脖子往厨房案台上看，这里有油炸的天妇罗，也有关东煮，还有烧烤的东西，至于炒菜，好像没有，顶多只有炒饭和炒面之类。
“我要酒！”花银银的重点根本不在吃上。
说起来，她的酒量其实也不怎么，属于大半斤白酒就能灌倒的那种，也不知为什么还特别喜欢喝酒。
莫雪遥在心中咕哝着，当然她这是拿自己当标准来看的，实际上，能喝这么多就已经算是厉害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喝个两三斤高度白酒都只是微醺而已啊。
“要便宜又好喝的酒。”莫雪遥补充道。
“乐乐——帮我问一下有没有水果味的啤酒？”
“我、我想先吃几串关东煮……”不能喝酒的虞姝小声说道。
“一个个来啦，呐，先姝儿来，要什么？”
“我要……”
……
（四）
在居酒屋喝酒，菜不是一起上来的，而是做一份上一份，吃一点上一点，这样可以一直保证上来的菜都是热的。
这里只有又是老板又是厨师的老头儿忙碌着，唯一一个帮工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孩子，看起来清秀而温婉。
但——应该是化妆了的。
“哇，小雪你那个是什么啊？”
“提灯。”雪先生思考了一下，翻译道。
“提灯？”
“也就是鸡的卵巢还有未成型的鸡蛋。”
“噫——那是什么恐怖的东西。”花银银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能吃吗？”
“好吃的。”雪先生笑着将一整串都放进嘴里，还很享受地品嚼了起来。
虞姝在吃的是一大块萝卜，她其实是不爱吃萝卜的，但看到这么大的萝卜忍不住想试试，却没想到味道那么好，甚至还举手再要了一块。
就在大家都开始享用起晚餐的时候，门外的帘布忽然哗地被掀开了，一个满脸胡茬，黑眼圈浓厚的男人摇晃着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胖，但不是那种夸张的肥胖，多少带点壮硕的感觉，他一屁股坐在了虞姝旁边，顿时吓了她一跳，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墨竹莜倾斜。
他的嗓门很大，抬起头就高声大喊了几句，老板和他好像也是老熟人了，笑着调侃了几句，就把一瓶酒和一串贡丸放在了他面前。
“哟嚯？外国来的？你们好！”他大声打着招呼，这次竟然用了中文，但虞姝却吓得一下子站起身，直接躲到了花银银身后。
二人很自然地换了个座位，变成了同样比较健谈的花银银坐在这个男人身旁。
“你会中文，说得好流利诶？”花银银好奇地打量着他，但怎么看都感觉他像是个没什么工作的无业游民。
身上虽然没什么臭味，但衣服却皱巴巴的，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很浓的烟草味。
“哈哈，我是自学，为了读原本的中文书籍。”他说着，连贡丸都没咬一口，就拿起酒瓶咕噜噜地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我叫酒井银川，你呢？”
“花银银。”
“哦——好名字。”
“你喝酒好夸张啊。”
“哈，这不是高度数的白酒，就比水好点。”
“干嘛不喝高度数的？”
“没钱。”男人的回答相当直接而坦率，“我经常，在中文论坛里发帖子，经常，在网上和他们聊天，我中文，可以吧？”
“很厉害的啊。”
“哈哈哈，你也喝酒吗？小姑娘，来，喝！”
“好……”刚才嚷着要喝酒的花银银，这会儿却有点不敢喝了，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