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众鬼纷争（八）
杯中发生的一切都死死刻在了安娅目光之中，她的呼吸不知不觉急促了起来，父亲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墨尘将倒扣的杯子重新正放回来，手指轻轻的点破“巴格沙斯”触须的眼睛，漫不经心：
“有一点你错了，巴格沙斯确实是我，可我并非巴格沙斯。”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安娅死死的盯着杯内沉睡的肉块，随后收回了目光，看向父亲。
安墨尘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之前的不正经，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将杯子推向女儿，“区别很大，我和巴格沙斯唯一的关系便是我利用着它，如你所见，现在它陷入了沉睡。”
安娅观察良久，杯内的肉块确实没有了昔日的活力，有节奏的呼吸平稳起伏，陷入一种死寂的睡眠状态。
她没有怀疑父亲说的话，一时间才恍然大悟，父亲并不是巴格沙斯，而是利用这只殇的力量行动，以巴格沙斯的姿态徘徊周边。可换句话而言，这只殇只是家族的工具。
那父亲又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利用一只殇的力量？
她将手伸进了杯口，肆无忌惮的将巴格沙斯扯了出来，把玩在手心。父亲见状想要低声叱喝，以前安娅能够欺负巴格沙斯终归是因为他这位老爸，可如今老爸没有对巴格沙斯进行操控，有些担忧发生的后果。
好在真正的巴格沙斯睡得很死，又或者说它早已没有了活力，所有的力量早已失散。
“你是……怎么操控它的？”安娅低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其实没有想过得到答案，只是随便问问，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在试探父亲真正的身份，既然他并非巴格沙斯，又为何能够操控它？
“这你得问你母亲。”安墨尘直接甩给了妻子。
“这不是我喜欢的答案，这是否意味着母亲她……很可怕？”安娅皱眉。
“她何止可怕，你要明白一件事。”父亲瞥了眼铃，见她没有反应，然后小声地说：
“她远比你小姨妈要可怕得多。”
“许研倩？”安娅才想起这茬，“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小姨妈？”
“我这辈子都玩不过你老妈还有你小姨，你觉得她们会让我告诉你？”父亲说，“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啊，安……安什么来着？”
“安娅。”
“哦对，安娅，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啊，安娅。”父亲痛心疾首的捂住胸膛，“我身不由己，所以不能给你帮上忙，否则怎么会忍心看着我的宝贝女儿受苦呢？”
安娅沉默了好一会，“父亲，你说得好像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儿子似的。”
“这……”安墨尘掏出自己手机，翻出以前的相册，“你看看这些照片。”
安娅只是瞅了一眼，还以为是多么重要的内容，实际上就是自己小时候和姐姐的合拍，一对姐妹样的女孩，一个强势一个胆怯，当初家族宴会时，铃已经给她看过了。
“我看过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小时候打扮得跟个女孩似的吗？”
“我想一定是某个人的恶趣味。”
“猜得可真准。”老父亲用手指比了个心，“那个人就是我，哈哈哈哈。”
安娅沉默不语，不是因为父亲的傻缺，而是他灿烂笑容后的警惕。
她刚刚的问题其实是想从父亲套出话来，想要明白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模样，是否与家族有关，是否在小的时候就已经出现。
但父亲避开不谈，用巧妙的方式绕开。
连暗示都不肯，那么直接询问也注定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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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了口气，“父亲，我想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巴格沙斯时，那也是你吗？”
“从始至终都是我。”安墨尘笑着，“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找到你了，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那天的雨很大，你披着已经破烂的外套奔跑，你摔得遍体鳞伤，只想远离安家。”
“我……不记得了。”安娅目光躲闪，“不过我还是原谅你了，爸爸。”
“原谅我什么？我难道做错了什么事情伤到了你吗？”安墨有些郁闷的抓头，“为父守则第一条，不能被女儿记恨！”
“啧，是猫博士，既然我知道了巴格沙斯就是你，也自然明白我为什么而来。他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可怜人罢了。”
“他和李菲，谁活着对我们有利？”
“你肯定那个女人就是李菲？”
“她会用行动告诉我这个答案。”
……
如果这个世界，谁是又可怜又不值得惋惜的人，那一定便是冯林。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想的。
他有些诧异花城居然存在大型地下赌场，尾随老绅士进入了一家隐蔽的公寓后门，通过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入负4层。
这是最深处楼层，当从电梯踏出他才明白这是个赌场，眼前金碧辉煌，到处都镶着红色玻璃水晶，身穿奇怪鲜红色服饰的侍者们来回走动，戴着统一的黑鬼面具，犹如鬼魅妖影。
侍者们半男半女，又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很难通过身材来判断性别，但这并不是赌场客人们关心的事情。这所藏在地下的大厅其实就是颇有名的“妖店”，成立不过四年，就是对标花店而建造的。
冯林来到这个地方时被震撼了，下意识就想要逃走。
他意识到这个赌场的本质其实就是个据点，也听说过“妖店”的名头，一个类似于悬赏交易的组织，只不过仅为异种们服务，异种们能够在这里交易各种想要的东西，且不分势力。
不管你是暴力会头目也好，还是无实力的低级异种，只要能来到这便拥有平等的身份，只要能够付出等额的代价，“妖店”这个组织就能够实现任何一个愿望。
只不过这个组织虽然颇有名头，但势力确实不大，冯林身为花店头领自然不害怕。
他刚走进大厅就招惹来了众人的视线，一名侍者拦下了这位不速之客。
那是道不男不女的声音，骨架像个女人，可站姿又如男人般稳重：“先生，请留步。”
“我是来找人的。”冯林看都没看他一眼。
“请留步。”
侍者挡在面前，依旧是冰冷平静的口吻。
冯林皱起了眉，发现这位侍者身体散发可怕的气场，他猛地看向其他人，整个大厅都有着相同诡异的气场，磅礴又充斥着压抑。
他脸色微变。
奇怪。
明明都是些B到A级的异种，却能展现S级以上的气息。
是……血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