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终末的德亚古斯（二）
“唐姊，你觉得我真能战胜那只殇么？”
安染忽然的问题令唐姊陷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站起身倒了杯波尔多，晶莹剔透的液体里漂浮奇怪的杂质。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吞下这杯酒，顺畅的好像酒里有异物只是唐姊的错觉，她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兀。
“如企⒉(三)⊙俬鸠妻厁思果是命运的话,一定可以吧。”
“你也相信命运这种东西么，唐姊，我以为你待在我身边这么久，就已经足够了解我。”
安染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情绪没有流露在脸上，能够包容一切的眼眸藏匿难以察觉的红光。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很命运有关，即便老大你是个怪物，那么按照所谓的命运，德亚古斯会死在你的手里。”
唐姊有些颓废和无奈，这个话题太玄乎了，无论怎么聊都离不开其中的本质，那便是对其命运的承受。
“你见过命运长什么样？”安染皱眉。
“没……咋了，那种东西怎么能看到？”唐姊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你没有见过命运长什么样，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命运？命运在梦里告诉了你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安染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也许命运并不是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一定有人接触过，所以才会让人相信。就比如你，你应该见过命运，它说什么你觉得是对的，没法改变。”
唐姊沉默了。
见女人迟迟没有回答，安染抿了抿嘴唇，眼睛的红光越来越亮。
“所以说，其实命运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的，或者不应该相信得太彻底，因为谁也没有人见过它，又怎能只凭借他人的一言就相信了呢？家族说奈娅终将杀死德亚古斯，这是它的命运，可是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被人摆弄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世界是早就被安排好的舞台，所有主角在早已编篡好的剧本下表演，而编写这些剧本的并非是命运，也有可能是人，就比如我的家族，以及那一群殇。我说过我很讨厌未知，一想到有一群‘观众’在看我们在安排的好命运上表演，就觉得很厌恶。”
唐姊惊讶得发现办公室四面已经被触手包围，但也仅仅只有两条，可依旧代表这个男人已经做到不需要借助本体的情况下召唤触手，奈娅的实力或许由于身体的特殊性而成长缓慢，却不代表她没有办法成长。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安娅在其姐姐的喂食下不停成长，但由于几乎没有遭遇过需要爆发极限实力的敌人，没法直观的判断其真正实力。
奈娅曾陷入过第三形态的暴走，可这不代表极限，她曾在深江与德亚古斯交手过，那才是她真正的极限，可事情已经过去多月，怪物的极限也会随着成长而突破，到现在还不清楚奈娅真正的实力是否超越了半殇。
但唐姊自认为有一套可以窥测奈娅实力的判断体系，便是其伪装的男身对吞噬细胞的掌控，若在安染的身份下能够使用奈娅的力量，就足够说明她的力量得到了成长，一开始只是血眼，再是脸部半安染半奈娅的变化，到现在……
已经能够召唤出了两条触手。
唐姊忍住了惊讶，她明白安染一直在压制内心奈娅的疯狂，这种状态或许持续不了太久。
“很惊讶吧。”安染知道唐姊的情绪。
“嗯”。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左顾右盼：“还是藏起来吧，让别人发现就不好了，这里毕竟是FACA，二小姐你胆子也太大了。”
“由于灾难转移到了第二区，目前对策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边，包括情报科，都在帮忙处理第二区的异种暴乱。”
安染抬头看了眼情报科几个零零散散的几人，他们也都看了过来，对于主任办公室里的两条触手并不敢到惊讶。
唐姊也注意到了这点，凝重了神情。
“他们难道都是家族的人……”
“我想这并不奇怪，安家的爪牙遍布世界各地。”安染收回触手，转身走向全身镜低头打理风衣衣领。
他通过全身镜的折射瞥了眼唐姊，“记不记得我一开始的问题，你是否觉得我真能杀死那只殇。”
“命运……”唐姊的眼神飘忽不定。
“答案是能，但绝非是因为命运。”
安染说出了答案。
“我会杀死它，并且将它吃掉，无论它最后是不是许思诺。姐姐说奈娅注定吃掉德亚古斯，绝非是因为她也相信命运，而是她……希望，既然她希望，那么我便做给她看，我要成为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坐在观众席上的，就不能是我们？”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唐姊沉默了片刻，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下，究竟藏着一刻什么样的心。
“这是我们的想法。”安染抚摸镜子里的自己，着重腔调了这两个字。
“我们。”
“你不相信命运，相反，你还要杀死那些所谓命运的创造者。”唐姊说，“你要代替他们。”
“也许并不是代替。”安染想了想，“只是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至于许思诺，便是我推翻命运的第一步，如果命运说我会成为疯子，与姐姐如同双生子般相互吞食，那么我会把命运吃进我的肚子里。”
“所以你之前说会死很多人。”
“前提是有很多人阻止我，我的原则是尽力不伤害人类，可如果人类还是来阻止我，甚至伤害到了我要保护的人，那么在我眼里与异种又有什么区别？”安染打理完风衣走到门口，玻璃门自动打开，迈出一步后又停了下来。
“我保持理智，是为告诉自己有人的心，也是为了暗示自己不变成疯子，可如果这个理智反而成为了累赘，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抛弃吧。”
“我是个自私的人啊，在以前，我克制住吃人的想法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开对策局，好让自己更加的安全，不被家里的人发现，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便是利益，有利益总会有私心，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公正的人。”
雨还是那么大，安染举着黑伞走出广场，没有走向停车场的宾利。
低头看了眼时间，夜已经很深了，就连路上也没几个车影。
雨幕朦胧，跟随模糊的光晕前进，扭过头，看见了站在最高主任办公室挡风玻璃前的唐姊。
他看见唐姊的口型，很久很久，露出轻笑。
唐姊说完转过身，然后很轻松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相信命运，也许命运一开始说许思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其中可能就包括奈娅会将她也顺便吃掉。既然如此，在最后我会宁愿与你为敌，也要救下她，如果真是这个结果，就算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没什么不好。”
“我去第二区还不行啊，听你的好吧，推翻命运也带上我呗，别一个人装帅啊老大！”这才是唐姊在窗前喊的口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