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殇言殇语（五）
乌鸦人漫不经心地挪动位置，早已察觉偷窥者就徘徊四周。
夜深人静，皇后区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霓虹灯，由于FACA最高主任被刺杀，坦安尼亚家族大规模搜查主犯，搞得人心惶惶，街上早早没有行人，一片空地只有冷风掠过，显得悲凉。
乌鸦人做好将偷听鬼揪出来的准备，戴上掩饰头目的面具，踩着绅士标准的做作步伐。
街道并排的路灯逐渐熄灭，世界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手心拄着手杖，慢悠悠逛着步，凄风凌厉，藏匿闪过的黑影。
他没有急着去追赶，猜出这不过是对方设下的陷阱，登上进化之路的新民对自己的感官相当有把握，能够捕捉连鹰都没法反应的速度，一直从身边掠过的影子没有轮廓，这吸引了乌鸦人兴趣。
自从成为新民，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偷听的家伙一定是只异种，执行官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除非进行暴食，可暴食是执行官最后一张底牌，一旦使用绝不退缩。
对方一直不肯露面，始终与他保持相对距离，又不逃走，乌鸦人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
仰望上方，视线刚落在广告牌的瞬息，只看见瞬息的黑影。
这让乌鸦人没了耐心，这几分钟他一直都在主动逼近对方，对方非但没有逃走反而像是玩起了游戏，他需要将其找出来才算获得胜利，可总是就差一步。
真是匪夷所思，对方一直都在自己感官范围内，却就是看不见。
耳朵可以听见那讥讽般的风声，身体本能的预知附近有敌人。
对方并不介意暴露，只在乎会不会被看到。
就像是……玩起来视线游戏。
乌鸦人握紧拳头，有点暴跳如雷，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因此还差点失去成为新民的资格，他很久没有被戏弄的感觉了，愤怒地要势必将对方撕碎。
“伪神的愚众。”身后传来模糊的声音。
乌鸦人大惊，转身却扑了个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空地，好似刚才只不过是幻听。
乌鸦人瞪大血色眼瞳，警惕地转身，他发觉自己低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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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攀附在高墙，安娅俯视乌鸦的头颅，她嗅到刺鼻恶臭的气味，与坦安尼亚的宴会非常相似。
她控制触手缓慢接近，顾忌对方背后可能藏着的殇，她不确定那是幼殇，还是和德亚古斯一样拥有深厚底蕴。
乌鸦人没注意头顶靠近的触手，他的身体因为呓语而无力，满脑子都是“伪神的愚众”的女音。
“是殇！”乌鸦人恍然大悟。
他本就是新主食人永恒教众的一员，对殇有更为清晰的认知，当初洗礼为新民时脑海出现过相似的呓语，那是古老者灵魂的呐喊，是伟大修格斯的召唤，现在出现呓语说明有殇注视着他！
新民的理念是代替成为古老者，创造新的神明替换殇族。
这疯狂的想法势必会遭遇殇的愤怒。
群鸦藏匿得很好，永恒会背后有相当靠谱的保护伞，所以这些年才安然无恙。
但乌鸦人这次却不怎么走运。
他转身就跑，尽可能跑到人多以及有明光的环境。
殇对精神的侵略不是瞬间，会在理智最薄弱最松懈的时候入侵，从而瓦解理性，变为被欲望支配的怪物，成为怪物永远是最糟糕的结局，意味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执行官常常用怪物一词形容异种，可在异种心里非常忌惮怪物两字，通常认为只有陷入吞噬化失去理智才算是怪物。
他绝不允许自己被殇支配，新民还未完成那场壮举，他像洗脑般边跑边哄，坚信自己一定要活下来，见证登神阶梯的开创，让所有人类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看到亮起的地铁站那一刻，乌鸦人欣喜若狂，咆哮着冲刺：“都让开！都让开！”
地铁口站满行人，却安安静静，他们没有玩手机，也没交谈，如同傀儡注视着男人。
“我说你们都让开！”他暴跳如雷，管不了那么多了，撕扯最前排的几人，开出条血路。
古怪的手感与以往的杀戮截然不同，当尸体躺地，群人才终于散开，可乌鸦人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时没法说出。
杀戮对他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来说简直家常便饭，将活生生的人开膛破肚，扯断肌腱，听着鲜血中的惊恐与绝望，如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血肉与鲜血筑成的舞台令人陶醉……可此刻这些快感都没有了，乌鸦人内心空落落的，不安和惊恐。
他死死盯着那些散开的人群，以及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就是想不出古怪在哪。
是情绪和鲜血！
巨大的恐惧从乌鸦人内心爆炸，当这些人被撕碎时，旁人居然没有流露半点情绪！就连被杀死的人在死前也没惊慌。
他低头看着双手，手上也没有血。
这便是手感古怪的原因，在过去的杀戮，手上总是要沾上粘稠的鲜血，只要是人就有血，异种也不例外，就算是殇也会存在血液，古神之血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为什么这些人没有？
乌鸦人身体软瘫，被恐慌完全笼罩。
他在地上爬行，不断后退拉开距离。
他看见所谓的地铁口逐渐扭曲，化成黑色流动的水，几秒后，又变成一张巨大的深渊大口。
如同一只黑红蠕虫，它在蠕动，一切都悄无声息。
伪神的愚众——呓语接踵而来，无数道声音重复着这一句话。
前所未有的疯狂，将理智吞噬殆尽，思绪只剩下对外界的接受，没法进行任何反馈处理。
乌鸦人眼睁睁看着蠕虫靠近，以及连同蠕虫身后的整个世界，都在向自己靠近。
吃掉自己的，是一个世界！
……
男人缓步走了过来，他环顾四周，捡起地上的面具。
他身后跟着个女人，地铁口的灯光照亮她那金黄的长发。
两人极其短暂的沉默，男人尽可能别过头，不去看女人的目光，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你……”
女人尝试说话，又选择了放弃，看到男人那冷淡的神情就已经知道结局。
奥蒂莉娅不觉得在这看到安染会是个巧合。
但至少能确定面具的主人，来自近年对策局一直调查的新主食人永恒教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敏锐地察觉安染也在调查这个神秘团体。
安染将面具丢给奥蒂莉娅，低头点燃支香烟，抬头看向远处的萧索。
“你是在耍酷么。”奥蒂莉娅冷冷地说。
“希望奥蒂莉娅小姐帮我一个忙。”
“愿意听听。”
“我猜测在宴会伪装成你刺杀我的人，就与新主永恒食人教团有关，希望你可以借助家族的势力帮我调查。”
这不过是利用。
安染抽着烟，注视女人的眼睛。
他推测坦安尼亚家族才是罪魁祸首，或者说内部藏匿的殇清楚自己奈亚的身份，所以才一直试探自己。
奥蒂莉娅极大可能并不知情。
安染试图利用这位纯洁冷傲的皇女，想要对方答应，便是出卖色相。
果不其然，奥蒂莉娅冷笑，“你对你的对策局没有自信？”八
“一次共餐的机会。”安染伸出手指，这是令人无法拒绝的代价。傘
奥蒂莉娅抿了抿嘴唇，眼神忧郁。淋
“那两次？”安染想了想，做出加价。j
“至少三次。”奥蒂莉娅脱口而出，立即恢复冰冷的模样。i
“还有，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u
“我习惯晚上出来散步，实际上寻找高级异种。”安染告诉她，“我是殿堂执行官，这是职责。”陵
奥蒂莉娅半信半疑，在她眼里这男人藏着某个怪异的秘密。妻
她忽然闻到什么，脸色微变，走进了地铁口。韭
是一具无头死尸。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