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深渊的凝视（一）
执行官很快接管了这个工厂，除了关于实验的资料，没法更深挖掘该工厂与坦安尼亚家族的关系。
安娅刻意躲着奥蒂莉娅回到安家公馆，再以安染的身份驾驶法拉利来到对策局。
刚进门，娜娜莎局长从办公室里探出脑袋，眼神凝重地左顾右盼，确认无人才向主任挥手示意。
安染走进办公室，这位局长就把门连忙关上，从抽屉拿出一份纸质文件。
“如果你有东西交给我的话，电子邮件足够了。”
安染知晓她有重要的事情，但还是习惯用这样的口吻提醒。
“当然，我知道，当时……这很重要。”
娜娜莎局长顿了顿，小心翼翼拉着他走到角落，这里似乎算是分局长办公室最安全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工厂的事情？”她先问出这个问题。
距离执行官接管工厂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在此次事件中，安染主任这个身份并没有参与。
但是半个小时足以让安主任的身份了解前因后果。
安染眼神淡淡地看着她，“我知道，这次你们派出的先遣队伍表现很出色。”
没有什么先遣队伍，但又不能让人知道是安家攻陷了工厂，即便那只带走拉罗的殇出现，意味着坦安尼亚家族已经知晓安家动作。
“那就好，根据报告内容，这个一直藏在我们眼皮子地下的工厂遭遇过屠戮，不留任何活口。”
“有什么疑问么？”
安染说着，娜娜莎局长再次神经兮兮起来，左顾右盼，视线乱飘，很明显在搜索类似于监听的装置。
她好一会才把手中文件拆开，两份纸张亲手交给主任。
“其实我当时也在，但是一直在外面。”娜娜莎轻声说。
“是你的姐姐，其实我知道你们家族有行动，我当时率领了队伍守候在外面。当时工厂陷入混乱，有活口溜了出来。”
安染的目光扫过文件，很快就记住其中的信息，抬起头轻笑。
“娜娜莎局长，根据资料，这名活口就是坦安尼亚家族的人，他恰好在混乱中‘侥幸’逃窜。如果我们可以逮到他，就可以得到更多线索对么？”
“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为何不立刻行动呢？我确认这份资料其实没有意义的，除非你想让我亲自行动。”
被戳穿心思的娜娜莎叹了口气，犹豫着说道：
“很抱歉，主任，这个等待抓捕的人是坦安尼亚家族直系成员，我没法贸然行动，其中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代价。”安染竖起手指指出，“你没有信心，你认为我们没法让坦安尼亚家族覆灭，还是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是的，主任，属下无能。”女强人娜娜莎低下头，苦恼地说出心事。
“您的家族管家安铃，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告诉了我几乎一切，例如你们要做的事情——不是要毁掉坦安尼亚家族，而是仅仅为了其中一只殇而来。对于你们而言，庞大的安家必须有个明面上的竞争对手用以维持平衡，而最好的选择依旧是坦安尼亚。”
娜娜杀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继续说：
“因此，你们不可能毁掉坦安尼亚，甚至会在杀死那只殇撤离后，帮助这个家族再次伟大，是必要的手段。如此的话，我无法承担接下来坦安尼亚家族的报复，或许为了将来更好的在暗地里合作，必要时候，安家说不定会选择牺牲一些人，比如我。”
安染听完，知道了这个女人心中顾虑。
她心思缜密，想得很远，甚至连坦安尼亚家族与安家是否真是水火不容都想到了，非常全面。
“你很聪明，甚至让我都有些哑口无言。”
安染踱步走到局长桌前，看着窗外冰冷的天气，这是座被暴雪寒霜笼罩的城市。
“我没法对你做出承诺，这确实是件值得深思的事情，如此的话，我不得不从其他城市调离执行官。”安染挥手，“我不会让你参与能够接触金丝雀的行动，满意了么？如果还不够，你可以申请一年的假期。”
“带不带薪？”娜娜莎下意识问。
安染眉头微皱，只是装模作样客气一下怎么还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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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带薪的话只有一个月，当然了，会有人代替你的位置。娜娜杀局长，你该明白这是场属于怪物的战争。”他认真地告诉女人，“对方是悄无声息的敌人，唯一暴露的弱点就是新主食人永恒教团，除此之外，几乎无懈可击。”
“明白了。”娜娜莎深深地鞠躬，脱下执行官风衣。
“你干什么？”安染一愣。
每当有女人在自己面前脱下衣服时，他本能地认为是知道自己身份，对安娅有想法的坏女人。
“带薪休假啊，一个月嘛，你说的。”娜娜莎耸耸肩。
“我承诺了么？”
“你承诺啦，安主任金口玉言嘛……哦对了主任，我想起一个细节。”娜娜莎走出办公室门又折返回来。
她脸色凝重，“我以为那是幻觉，却越想越不对劲。我亲眼目睹这人的脸……在扭曲，只持续半秒。”
说完也不管主任信不信，大步离开了。
殇？
安染下意识想到。
当时拉罗被奇怪的物种带离，符合工厂除了博士外唯一活口，对应上了。
他低着头重新阅览这份资料，最终放弃从其他城市调来执行官，对策局跨城市行动不可能保持得悄无声息，总会让对方察觉情况。
亲自出手才能保证结果的顺利，可现在太晚了，要赌对方这几天不会离开住所么。
能够提前预知结局，从工厂逃出来，且很有可能与殇相关的人，不可能会待在原地等自己上门追捕。
如果安染是他，一定会在逃出工厂的那一分钟，就放弃回家的念头。
他此时大概率已经不在住所了，手中资料的地址大概率没用。
体内的吞噬细胞尖啸，孩子们用拙劣的语言，做出模糊的提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染来回踱步，把手里的资料反复揉成团再扯开。
随着眼中血红亮起，他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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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娜娜莎，其实是在做着某种提示。
身为执行官局长的她，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却仍然将资料交给自己，确信对方会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等待执行官追捕。
这个女人是带着殇的暗示而来的。
殇利用娜娜莎转告自己，它在资料上的住所等待安染主任，等待名为奈娅的怪物。
它不会跑。
“奈娅——”耳旁，响起某道声音。
安染抬头看向窗外，无尽的夜幕中，是没有繁星的，这一直是个黑暗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