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奥蒂莉娅的暴食(九)
“玛克洛夫先生,抽香烟品美酒在等候的过程中能解乏无聊,不知道有没有为我也备上一份。”
奥蒂莉娅淡淡地看着男人,那把枪刚好对准自己眉心,以她在宫廷舞师学会的剑术没法应对这种情况。宫廷舞师的课程大多都是练习判断力与敏锐反应,缺乏近距离格斗技巧。
玛克洛夫显然是持枪老手,也料到会有人推门而入,于是坐在大门不足十米的地方等着她。
“但你用把枪对着我,我似乎不是那位客人。”奥蒂莉娅尝试谈判。
“这要取决女士的来意,我才做出精准判断,但尝试往往会有风险,比如无辜着枉死。”
玛克洛夫顿了顿,盯着奥蒂莉娅的眼睛,“在整个俱乐部混乱的时候,你却来到这里。”
“你记性似乎不太好,我是从你那个比较干净的通风管道出来。”
“哦,谢谢夸奖,我这人有些小癖好,喜欢打扫卫生,特别是那些阴暗的小角落。”玛克洛夫慢悠悠吸了一口烟,“可你本应该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但你没有,不像是迷路的样子。”
“确实是迷路,不过我没法证明。”奥蒂莉娅总是平淡,“我也很奇怪,你似乎知道我会来。”
“那就算是巧合咯?我认为你有其他目的,迟早会找到这里,所以等候多时,而你恰好因为迷路到了这个地方,我们才得以有机会再次见面,这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误打误撞。”
他微微一笑,“你觉得我相信?”
“我也不相信,那么姑且就扯平了。”奥蒂莉娅左顾右盼,尝试确认大礼堂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
“什么叫扯平了?”
“我离开以后,你应该直接就把FACA计划说了出去,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能猜到。”
马卡洛夫苦恼地摸了摸脸色络腮胡,“原来奥蒂莉娅小姐第一眼就认为我是个坏人。”
他很困惑,“那你为什么还放心告诉我对策局的秘密?”
“你认为我有其他目的,迟早会来到这个地方,那怎么会觉得我跟FACA是一伙的?而且玛克洛夫先生,你不打算在今晚离开了?你若是真要摆脱新民,就不会关心这些事。”
“只是好奇。我向新民告密就是为了顺利能够离开,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新民教团的可怕,也许他们的运作和势力体系远不如安家,正是如此,他们才更加悄无声息,无处不在。如果不这么做,我肯定不能活着离开。”
玛克洛夫碾灭剩下一截香烟,眼瞳在黑暗中亮起微红,注视奥蒂莉娅的一举一动。
“十二分钟,我还有十二分钟时间,之后会有辆车接我走,直接送我到机场,之后我就能回到第三区彻底自由,德亚古斯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曾经窥视过真相的我也就不用再顾忌。在此之前,我倒是想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用说,让我想想,我肯定能猜到。”
玛克洛夫冷笑,仿佛看透了一切,奥蒂莉娅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男人自认为什么。
“你一定是为了黑皮书,不要在撒谎,如果你跟FACA不是一起的,就只剩下这个原因。”他说。
“什么黑皮书?”奥蒂莉娅问。
“哈哈哈,你还在装傻充愣。”玛克洛夫大笑。
接着他死死注视奥蒂莉娅,想看清她那张在昏暗中模糊的脸,“你真是坦安尼亚的皇女?”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这得取决于玛克洛夫先生。”
“把你手上的吞噬武放下,收起来。”
奥蒂莉娅只好照做,留了个心眼,装作弯腰放下武器的样子,由于礼堂昏暗的缘故,只能勉强看清上半身的轮廓影子,越接近地面越黑暗,她没有收回制裁,依旧保持展开状态,并用刀尖轻轻抵住地面立在腰旁。
她进门时就知道脚下覆盖地毯,刀尖碰撞地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以玛克洛夫的距离和位置看不出来。
他果然相信了,喝了两口酒赞叹:
“这把吞噬武就是传说中的黑刀制裁吧,安染的第二件吞噬武,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但都听过名声,居然会出现在你的手中,确定你不是他的副官?听说他有很多美女秘书。”
“作为他的未婚妻能拿到吞噬武也不奇怪。”奥蒂莉娅淡淡解释,“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才对,只有坦安尼亚皇女才能配上他的婚约,何况如果我是执行官,就没有理由来到这个地方,其他地方还等着支援。”
“哦对,你看我又忘记了。”玛克洛夫扶额。
“你说的黑皮书是什么?”
“你家族没告诉你?好吧,黑皮书是我从第三区带出来的,你要是不知道也合理。或许你的家族也毫不知情,但我能肯定安家一定知道,你拿着安染的吞噬武,想必就是他让你来的吧。”
玛克洛夫仍然固执地认为奥蒂莉娅别有目的,既然这位皇女殿下毫不知情的样子是真实的,那么肯定是安染没有告诉她,他相信这场讨伐只是幌子,安家在利用皇女殿下与FACA,只为得到黑皮书。
奥蒂莉娅知道只是玛克洛夫多想,不过她也对所谓的黑皮书很好奇,听起来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黑皮书记载了殇。”玛克洛夫缓缓吐出,“所有的殇,包括之前很知名的德亚古斯。”
“一本记录史册?”
“不。⑧伞龄⒐O泣蹴⒌爸裠”
玛克洛夫冷冷地笑了,否认皇女殿下的无知,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如铜种那么轰鸣,威慑灵魂:
“关于殇的一切!遵命,力量,食物喜好,以及与其建立联系的途径!”
奥蒂莉娅愣了下,空气在那一刻仿佛被撕裂了,玛克洛夫说出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却惊骇世俗,男人终于把手枪放下,手中酒杯倾斜洒落在地,灯光骤然明亮,忽如其来的强光令她闭上双眼。
她睁开眼睛,大礼堂被无数灯光照射,脚下地毯向空旷的大礼堂中心延伸,汇聚成一个复杂又宏伟的图案,在这个图案上自己是那么渺小。玛克洛夫疯癫般跑到图案正中心,缓慢倒下杯内的威士忌。
他接着拿起小刀毫不犹豫划破指头,鲜血与酒水混合。
就像是一场仪式。
奥蒂莉娅瞪大眼睛,看到图案正中心像是生长出了一朵花,那不是花,而是一只枯萎的手!
玛克洛夫没让仪式继续下去,收回滴血的手指,那只从地面钻出来的枯手没能再突破出来,最后变成一块被遗弃的废肉。
就在她眼下,这个男人进行了一场献祭,与不可名状的存在建立了联系。
那是一只殇!
奥蒂莉娅微微战栗,“天哪!”
玛克洛夫笑了笑,随意把空酒杯扔地上,显然不是第一次尝试。
“枯语者,是这只殇最模糊的名字,黑皮书里记载了每一只殇的献祭方法,以及所需要的代价。这位存在需要至少两个人的鲜血,三瓶威士忌,才愿意出现馈赠对它来说微不足道的力量。”
奥蒂莉娅望着地上的枯手,有些恍惚,刚才的一幕不是虚假,手下意识握紧黑刀制裁。
“很神奇吧。”玛克洛夫轻声地说。
“这超脱了常理。”
“是啊,同样也是份诅咒。”玛克洛夫说,“所以我想将黑皮书交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给我?”奥蒂莉娅以为自己听错了。
玛克洛夫猛点头,终于明确了自己目的。
“没错,就是交给你,之前一直都只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