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异种列车（四）
安染意识到列车上的异种可能不具备抗衡自己气息的能力，换句话来说，自己高估了这些乘客，他们并非都是SS级，超级异种还没夸张到烂大街整辆列车都是的地步。
他不得不让体内的吞噬细胞再度收敛，看起来更像是SS级异种。
列车上的乘客全部戴了面具，漫不经心地在走道交谈又或者在休息厅座位上喝咖啡，偶然有几人待在包间平躺玩手机和电脑，那些出来透气的人完全无视安染，偶尔有几人多看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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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破绽的列车，在铁轨上运转，穿梭于广袤的大地上，包间平静地匪夷所思，一切都被“正常”所笼罩。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这是一班异种列车。
安染装作寻找自己包间的乘客，穿梭各间车厢，观察每一个异种。
列车一共64人，其中人类只占13，所到之处都弥漫微弱的血清气息。
心跳声远不止此，还有许许多多的心跳聚集于车头，大概是米洛所在的地方。
安染那对微微血红的眼睛悄无声息亮起，吞噬细胞于萎靡的枷锁中得到绽放，窥视乘客们的身体。
大多是S级异种。
血清的来源却是那些人类，列车上的异种并没有服用血清。
疑似SS级的乘客要么坐在包间，虽然包间门敞开，也安静地独处一室；要么坐在餐厅或者休息厅，喝着咖啡美酒看报纸或者新闻。这些SS级异种全都保持低调，性格看起来很沉稳。
偶尔有SS级异种察觉自己被窥视，看了过来，只见戴着白色面具的黑长发男人站在门口。
“奇怪……”
最后一个被观察的SS级异种抬起头嘟囔，是一个岁数大的老人，没有佩戴面具。
他与安染久久对视，见对方没有说话，伸手轻拍沙发，以示邀请。
他举起酒杯，眯起眼。
“这位朋友，你有心事。”
标准的伦敦腔，一位老派绅士，棕黄色寸发微微泛白，他轻轻放下酒杯，举止缓慢，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寸步难行。老人微笑注视陌生男人走进包间，直到落座。
安染与老人直隔着一张橡木桌，包间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墙上挂着难以理解的抽象画，他接过老人的酒杯，没有喝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好意思，认错了人。”
“不止吧。”老人笑容慈祥，“你不仅认错人，还找不到地方了。”
敏锐的观察，在安染观察老人时，老人同样也在观察自己。
这恰好是需要监听的目标，慈目老人与SS级异种，这两种身份结合一起往往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这是奈亚在过去总结的经验，越是喜欢低调的超级异种，越是棘手。
“只是太无聊了，想找个志同道合的同伴，老先生也是一个人么？”
安染微笑，笑容在面具下愈显沉闷。
老人像个小孩似的绷紧脸，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成为被选择的志同道合伙伴，这可是年轻人才该有的热血，老人可没这机会。”
“男人无论多大，心里始终装有自己的年轻。”安染说着自己都不记得从那见到的哲言。
“这是你自己编的？”
老人毫无架子，像个小孩子似的将他戳穿，还一脸坏笑着，优雅绅士的外表不过是伪装，说是一个小孩子也不为过。
安染叹气，“老先生真不给我面子啊。”
“嘿呀，很抱歉，只是习惯。”
老人挑了挑眉头，给喝空的酒杯再次倒入红酒，指着自己脑袋。
“我一个小癖好，喜欢揭穿谎言，无论这个谎言是怎么样，同时，我也很喜欢观察一个人。”
老人满脸皱纹，但在那双精锐的目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十分钟前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应该来自靠后的车厢，在找谁，我想自己不会是要被找的人。”
安染点头。
“一位失踪的朋友。”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老人非常慷慨，愿意为初次见面的朋友提供帮助。
“算是我们的见面礼，你们第三区人有句话很流传，缘分既是……”
“相遇既是缘分。”安染纠正。
他略表惊诧，“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三区人？”
“口音太重了，第三区人说英语和第二区人说普通话都有口音。”老人笑。
“原来有这么明显。”
“不妨说说你朋友，女人？”
“老先生猜得真对，就是女人，不过请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没那种关系，只是单纯很要好。”
“知道知道。”老人又慈笑起来，这次多了些我懂的意味。
安染对谎言信手捏来，利用谎言充实自己的人设。
“你真的误会了，那个朋友是我妹妹的闺蜜，我妹妹从小残疾在家，一直都是她闺蜜在照顾，但就在不久前，她失踪了，我受妹妹委托而来。”
“原来如此。”
老人知道自己真的误会了，严肃起来。
“我以为她会在这里。”安染叹气,“米洛先生告诉我,坐上这趟列车能为我找到答案,我误解了意思,所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①II玲删⑵⊙鳍思坝乱转,找遍了每一间车厢。”
在适当的时候谈及米洛，能让自己的人设变得有价值，与列车长米洛搭上关系这一点足以吸引老人的兴趣，只是不经意间说出这个名字，就能让对方认为他是受到米洛邀请而来。
同时安染观察老人的反应，对米洛这个名字的反应。
他猜到米洛的身份远比表面要复杂。
预想的反应并没有出现，老人比想象中还要沉稳，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嗯……有两种可能，也许她不够幸运，也许她足够幸运。”
“此话怎讲。”
“这要看她的身份。”老人告诉他，“是不是异种。”
“不是异种怎么办？”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只是来找人。”老人耐心地说，“这辆列车名为‘新世界’，意为终将抵达新的国度，而我们将前往那个国度，得到进化洗礼。”
“洗礼？”
“朋友，这可不是观光旅游车啊。”老人心神向往，“得到洗礼成为新民，超越异种与殇之间的界限，登神阶梯，那会是场伟大的进化，也许只有除了你以外，这辆列车上所有人都是为了进化。”
“而进化之路就在前方的终点。”
老人慢悠悠地斟酌，还以为眼前男人陷入震惊，真把他当作了寻找朋友的旅客，但在这辆列车上的每一个人，何谈是旅途呢？老人笑着饮酒，没有打断男人思考。
事实上安染并没有震惊，只是等待老人继续说下去。
“你说到了米洛先生，也就是这辆列车的主人，我想他是不可信的。他告诉你能通过这辆列车找寻她，说明她在终点，乘坐了前面几趟列车。若是异种，她是幸运的，拥有进化的机会，可若是人类，那么很抱歉。”
老人说着摇摇头，语气惋惜。
“只能是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