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自问自答
蝙蝠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最起码下面的圣职者都看的出来，虽然一瞬间本体被击溃了，但是蝙蝠的力量迅速分散开，以至于极星破和神雷都没能彻底剿灭，仍旧让几只小蝙蝠飞走。
想必还是会卷土重来吧，可是对于现如今差点被蝙蝠杀死的人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之前是毫无准备被蝙蝠摆了一道，差点全军覆没，有了准备以后，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真的束手无策到需要黑雾一个凶兽来救场了。
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唯独凯德，朝着黑雾走了过去，亚科斯本来想要拦住他的，毕竟那也算是他的学生了。
结果老部长一把抓住了他。
“别打扰年轻人，这是他们的事情，放心吧，德尔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不会杀了他的。”
“我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亚科斯不卑不亢的说道， “如果真的动手了，该怎么办？”
“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呗，你不会以为他杀了凯德会放过我们吧，现在咱们也没有跑路的能力了，都是一样的。”
亚科斯这才惊觉如今的状况并不好，所有的圣职者在之前的余波中几乎都受了伤，能动的都已经不多了，更别提可以反抗黑雾凶兽的了。
凯德自然没有理会后面人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德尔斯的旁边，黑雾翻涌着，德尔斯的身上弥漫着鲜血的味道，他还在吞吃着蝙蝠参与的力量。
“德尔斯。”
于是凯德轻声呼唤了一下，确认德尔斯没有太大的反应以后才继续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德尔斯，就这样把自己献祭给凶兽…………”
“我做到了，凯德。”
吞吃了一半的德尔斯抬起头，似乎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神智， “我做到了，不借用权能，没有英雄的力量，参与到，驱逐凶兽的，行动中…………”
“是啊，你做到了，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可真是个大傻子啊，德尔斯。”“这样就好，我正在实现自己的梦想，凯德，你要为我高兴。”
“兄弟变成这副模样，你让我怎么高兴地起来啊。”
有些难言的安静，许久德尔斯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像是发现了什么危险一样，四处环视了一圈，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凯德。
艰难的走到了他的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原以为会躲开的，结果并没有，凯德就这样无比信任的看着他，似乎根本不考虑眼前这个凶兽随便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
“别担心，就算我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可能还会变成别的样子，我也永远，是你的爸爸，作为好兄弟，不会亏待你这个儿子的。”
熟悉到凯德甚至有些感动的语气，这对话仿佛就是之前没有变化的德尔斯一样。不，德尔斯本来就没有变化，仅仅是多了一些凶兽的力量而已，就像是桃乐丝…………“那可是太让人高兴了，长这么大可算知道孝敬你爸爸了，为父很感动。”
“哈。”
向后退了一步，大约对于德尔斯而言，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对话吧，找回自己的本心，拜托被凶兽所感染的凶戾。
深吸了口气。
“我会回来的，不要找我，也不要担心，凯德。”“好。”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丧失掉理智，实际上现如今的理智，都是那个老部长的魔法阵带来的，该说不愧是魔法阵研究部门的老部长吗？面对被凶兽侵蚀的这么深的人，老部长也让他清醒了过来。
可惜，这并不是永久性的清醒，能感觉到，自己很快就要再次被凶兽的暴戾给淹没
了。
所以从一开始德尔斯就不打算久留了。
凶兽的力量感觉就像是冰冷的毒液，带着令人烦躁的侵蚀性，让体内的温度不断下
降。
负面情绪不断的升腾，甚至让人忍不住想要自残。
一开始很困难，在忘隐学院的时候，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德尔斯差点大开杀戒，好在那个时候力量并不充分，加上学院里的力量不小，才没让他酿成大错。
后来又是去了危险森林里——意识其实是不断的消失又重新出现的。
现在也是如此，意识不断的断档，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不断的挣扎着。
长久的抗衡，显然是没有意志的力量更具优势，他在不断的被消磨意志。直至某一天崩溃，甚至懊悔的时候，就是万劫不复的时候吧。
因为单纯接受凶兽的力量，是一件非常，非常舒服的事情，可以肆意的破坏，肆意的放纵，不用在克制，也不用在对抗，可以轻松的碾碎掉身边的一切。
令人****的毒药和酷刑，长时间的，长时间的折磨下会选择哪一个，不言而喻。
若不是之前和凯德做了承诺，德尔斯觉得自己撑不了那么久，实际上在对付蝙蝠的时候，他一度是很快乐的，因为可以随意的放纵使用力量。
破坏，破坏真的太美妙了。
可是凯德还在等自己，兄弟会被人冷眼相待的吧，也会失望的吧，自己明明做了承诺…………
都无所谓了，反正一切都要毁灭了，都无所谓了，什么凯德，什么忘隐学院，什么乱七八糟的。
全部都毁掉不就好了？
只要毁掉的话，自己就不算是违约了。凯德也会理解的吧，作为好兄弟怎么可能不会理解自己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毁掉毁掉…………
当黑雾开始慢慢的侵蚀到连身体都难以存在的时候，意志便也随之瓦解了。“所以说，你选择这条路是为了什么呢？”
下意识的拍出了自己的手掌，想要毁灭掉聒噪的声音，但很快要遏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他抬头看去，是一只奇怪的狐狸，此刻正带着莫名的目光看着自己。
“想要用非英雄的力量来超越英雄，多么美好的愿望，甚至可以说，是我想要寻找的人，可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就和当初的，我一样。”
当初的你一样？你又懂什么啊？
“我在询问你一次吧，德尔斯，你已经知道了这份力量的恐怖，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你还会选择成为黑雾的寄宿者吗？还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吗？
“这还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