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以人为本
“我会······”
“别说话，谁允许你说话的？”
一句话，陆岩登时口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压力从女皇的身上落下来，若不是长剑不断的散发出微光，护住她的身体。
恐怕光是这样的威压，就已经足以让她跪下来，甚至身体出现问题了。
原本柔和的表情，慢慢变化，淡漠的目光，成为了冰冷，甚至在审视虫豸一般，审视着她，“允许你踏入这里，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我没有允许你说话。
想要挥剑，但是手沉得，举不动剑。
“这个世界虽然不是我创造的。”女皇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目光与神态，充满了非人的冰冷与凶戾。“但是，你们却是在我的影响下诞生的，如果我不想，你们连诞生的资格都没有，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感谢我，因为我，你们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别着急反驳，这个世界从一开始都不过是一片荒芜罢了，诞生的生物，都是不需要任何生存空间就能活下来的，是我有了兴致，才将这里打造成适合各种生物生活的乐园，当然，很幸运的，也能拿来当做为洛丽亚消遣时光的舞台。”
百无聊赖的女皇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们这群异常，总是觉得在我的规则内生活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诞生和毁灭，总是有着很强的执念，认为这应该是天生的，自然的，而不是被人掌控的，你们崇尚自由。”
既像是和陆岩说，也像是和她手里的那把剑述说，因为女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剑。
直到这个时候，陆岩才发现，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正视过她。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切都不存在的虚无，你们本来是那种混沌黑暗里的一部分，没有自己的意识，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一种可能，一种虚无，因为我的安排，因为我的控制，你们才能得到自己的意识，甚至反而来要求的更多。”
叹了口气，女皇的语气中多了些许的疲惫，“就像是已经得到了许多的孩子，在向父母要求更多一样，你觉得，你们真的有资格站在这里，问责我，甚至要来反抗我吗？
沉默里，山洞上不断有水滴落，粘稠的溅落声，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但是，我有话要说。”
“我说过，你没有资格和我对话。”
“但是。”陆岩说道，“既然我能站在这里，甚至能开口，说明你是允许的。”“那是因为。”女皇犹豫了下。
甚至这让陆岩感受到了些许的安心，因为从接触以来，对方身上非人的气质，实在是太过于突出，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和恐惧感。
此刻，终于有了几分，像是人类的样子。“我以为你是洛丽亚。”
最终回到了这句话以后，女皇便继续说道，“你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洛丽亚的味道，甚至连身体—洛丽亚本来就没有身体，但是这具身体，很契合洛丽亚。”
“毕竟是姐妹。” “姐妹？”
“你好像真的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不多。”既然可以沟通，只要围绕着洛丽亚就能继续对话，陆岩便慢慢的放下心来，“我以为和她有关的事情你都知道，甚至以为你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怎么可能。”女皇嗤笑了下，“当你看多了那些无聊的表演以后，你会有兴趣对每一个，重复的人生感兴趣吗？我只对有趣的人有所了解，当然在时间越来越长的时候，有趣的人会越来越少，直至永远消失，我便会放弃这里。”
“放弃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是最原始的模样，没有我干涉的，最自然的模样。”随手一挥，便有画面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你们以为凶兽是侵略者？不，英雄是靠我的力量而存在的，而凶兽的力量来源，则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想要把世界变回最原始的模样，这份星灵的强烈意志，诞生出了凶兽，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将英雄的权能送给了洛丽亚，才会导致星灵意志的力量能够使用，也免了我继续寻找一种可以清理毁灭人类文明的存在了。”
女皇走到了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手里的剑拿了过去，这次便几乎将她给无视了，只是抚摸着剑，剑身上那美丽的王冠，“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时间，时间到了，便应该退场，将世界让给下一个文明，因为一个文明的创造力，只能维持一个固定的时间，在那之后，就只是单纯的存在，没有任何变化了。”
“我对毫无变化的存在没有兴趣，也不打算让一些无法让我感兴趣的文明浪费这个
世界的资源，以前的文明如此，人类同样如此，当英雄出现的时候，你们的上限就已经定死了，只在这个范围内的创新和变化，简直没有任何乐趣。”
“如果不是洛丽亚，你们很早就应该消失。”
“这不是洛丽亚想要看到的，洛丽亚想要的东西，你应该都知道，她努力到现在所做的一切，你应该都知道。”
在看向那把长剑的时候，女皇的目光总是有着怪异的温柔与甜蜜，让人觉得眼前的，似乎只是一个依恋着什么的小女孩，根本感受不到之前那份诡异与恐惧。
然而只要移开视线，看过来的刹那，便有了心脏骤停的感觉。
“我自然知道，她的愿望，但是，无论要创造何等的关系，有些事情是不能变的，就如我定下的规则，我既然打算让规则继续运行下去，自然不会自己打破，人类文明的时间已经到了终点，因为洛丽亚的特殊，得以继续延续一部分时间，这都是规则内的。
“可是接下来，洛丽亚这个存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们，可以安心的消失了。
说不出话来。
原本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话语，甚至有想过怎么面对对方动手的，可是当真正一个人站在眼前这个怪物的面前时，她才知道自己想的有多简单。
洛丽亚能在这个存在面前进退自如，甚至做好了计划，要破坏她的规则，究竟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
“我······”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萎缩，就像是外面的那些尸体一样，她也会像那些文明的代表和荣光一样，在她的面前，彻底失去自己的立场和信念，化为宫殿光辉的一部分。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嘴笨，当女皇的意志，有利于人类，人类自然支持，当要毁灭人类，人类自然反抗，就是这么简单。”
“我们是生物，生物就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
“我们才是，世界的中心，我们才是本源，才是一切，世界因为，我们的存在，才有意义。保护什么，破坏什么，都是人的，标准，顺从什么，反抗什么，都是人的，意志。”
“这才是，以人为本。”
第1233：无效
陆岩愣了下，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又看了一眼女皇。
显然这位女皇大人并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只不过此刻全神贯注的盯着长剑的女皇，似乎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那把华丽的长剑上，王冠开始流光四溢起来。甚至整把剑都在她的手上震颤着。
“呵，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和你有过这样的约定。”
随即，女皇便自言自语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现如今的人类文明所诞生出来的英雄感兴趣，但是你也知道，这些我都已经腻了。外面那些挂着的，太多了。”
随即漫长的沉默，女皇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愉快，陆岩登时心便被提了起来，感觉心跳几乎要加速到让自己想把血给呕出来的地步。
“你还真是，看不起我啊，洛丽亚，虽然我承认对于你我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但这是有限制的，我将权能赐给你，我将这里的一切都成为你的陪衬······”
“算了，反正你也听不到了。”
说着，女皇便将长剑扔给了陆岩，“她似乎还有话留给你，不过其实说什么都一样了，反正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接过了长剑，她听到了刚才的声音。
“不要害怕，你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公主了，你就是真正的英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放手去做吧，这是我们，此生仅有的，机会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女皇。
本来一直慵懒的，似乎本不打算做什么的女皇，此刻站了起来，手中提了一个篮子。
小红帽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随即拿起了篮子。
“其实你们根本没资格见到我，也没法见到我，毕竟我的本体不在这里，还在遥远的深渊里，知识将让见到我的存在疯狂。”
小红帽便歪着头，用和女皇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所以，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其实是我，我是女皇的一部分，是她的分身，也是独立的，构建这个童话故事的成员，你可以放弃洛丽亚姐姐吗？”
陆岩深深呼吸，她满脑子此刻都是洛丽亚的话。
那不是洛丽亚在说话，真正的洛丽亚已经化作能量，在自己的手中，成为了一把剑。
但是当初的洛丽亚，留下了很多的话，对她的，也有对女皇的。这些都只是以前的留言，并没有太多的作用······
应该是如此的。
可是，在洛丽亚的话语过后，陆岩就像是得到的力量一样，仿佛洛丽亚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无论是沉睡的时候，还是失忆的时候，无论多么孤独，只有两个人互相依偎—在洛丽亚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依靠的。
那个时候，即使陆岩还没苏醒，也是洛丽亚的依靠。小红帽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布。
于是陆岩终于知道，为什么黑猫，松鼠和白兔，会这么恐惧这个篮子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于篮子的世界中了，
那是一个漆黑的深渊，深渊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巨大生物，每一个身上都蕴含着，这个世界无法承受的力量。
当一头巨兽发出一声悠长而又深沉的鸣叫时，海量的信息，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各样的知识。
知识是一种极其珍贵的东西，虽然对于很多人而言，知识变成了廉价而又懒得去了解的存在，可是一直以来，知识在哪里都是贵重品。
知识能够改变一切，了解一切。
但是，过多的知识，当无法承受的时候，将会直接扰乱精神，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会受到冲击。
有一瞬间，陆岩失去了意识，只是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涎水沿着嘴角落下都不知道。
直到手中的长剑闪烁，才勉强从海量知识的海洋中稍微回过神。
但是很难集中自己的精神了。
太过具有冲击性。
知识是很宝贵的东西，也是很重要的，可是有些知识，是具有危害性的，很多东西知道不如不知道，知识也是如此。
世界的本源，生物的所有特性，解刨后的感情和姿态，黑洞爆炸后产生的一切，包括这些巨物的来源······
一切都在冲击着她的精神，时不时的，让她失去意识，几乎无法行动。
太多了，上一个只是还没能完全接受的时候，下一个只是便涌入，甚至越来越多，给人一种脑袋几乎要爆裂的感觉。
灵魂体正在被污染，甚至对自我的认知都出现了问题。
慢慢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她甚至感觉自身的存在出现了异变。
身体似乎开始生长很多很多的鳞片，毛发，她开始对自我的存在的认知产生了偏差，一切都开始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了，世界在她的视野中，开始出现了异常。
有人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
“忘掉那些，没用的知识，我们所看到的，是我们所想要，看到的，我们所思考的，是我们需要思考的，我们得到的知识，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即不超前，也不后退，只要去考虑，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要，突破这里改变世界的规则。”
“没错，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
长剑瞬间爆发出光芒，将整个深渊所照亮，所有的巨兽都望了过来，更多的知识，更多诡异的情绪和氛围，包裹过来，压缩着光芒，将其吞噬。
“得庆幸，这里，离她的故乡，很远很远，我们不需要，直面它们的力量，我们只需要，直面它们的，勇气和无知。”
有人握着她的手—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陆岩，将手中的长剑举了起来，双手高举，光芒在她的手中汇聚，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吞噬。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做到，每次都是这样。”可是。
陆岩举着手中的长剑，深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已经不再有任何的迷茫和空洞，所有的知识都被她忘却，脑海里只剩下洛丽亚，还有自己的感情。
“那是因为，每次你都在旁边。”
光辉落下，淹没了她的话语，连同那些巨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