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4開火
斗破天穹號為了避免核心能量爐過載破壞，緊急將全部可以利用的載荷統統啟動開來，其中最能達到立竿見影的設備，某過於飛船主炮了。
當年武睚眥還熱血洋溢，出於一切富有探險精神的年輕人……額，儘管他具備條件發發少年狂的時候也已經八十多歲了，但那份熱血夢想不變啊，特意把承載了遨遊宇宙夢想的第一艘座駕斗破天穹號設計得擁有好猛的火力，把大半預算都投入到主炮上！
出於對這個設計的熱愛，當初武睚眥出發的時候不但給斗破天穹號舉行了出航典禮，還專門為主炮辦了命名酒席，鄭重請了十里八鄉有學識的宿老，連吃帶喝帶研究，還舉行了賽命大會，最後經過一番探討，一直決定，此主炮名為：
“大吉大利”。
多麼喜慶，洋溢，響亮！
反正武睚眥當時對這個名號挺喜歡的，頗為洋洋自得。
不過後來，他有了懂行的小夥伴，嗯，嚴格來講算是老夥伴吧……，在幾次附近的探險，經歷一番生死後，彼此熟絡了，有過劈頭蓋臉一頓爭吵后，才把那最早的斗破天穹號上面近百門大大小小的武器剔除，安裝了很多適合真正的宇宙遠航的設施后，才變成現在這樣姑且算得上順眼，凝聚了“凡人智慧”最高的成品。
這也是日後為武睚眥真正有了遠航宇宙邊緣的壯舉，奠定真正基礎。
但是唯有那門主炮，由於跟能量核心接駁得實在太緊密，改無可改，只得作罷，留下這麼一大坨無用的設備。
而在後來真正的遠航宇宙后，這樣的改動也得到證明，實在是太明智了！
豈止是那主炮沒用啊，就算旅途中遇到任何麻煩戰事兒，武睚眥幾乎全都是近身肉搏地衝上去懟了，所以哪怕斗破天穹號上還留著什麼輔炮，副炮，近防炮，多半也沒有發揮作用的機會。<>
所以了，儘管在那個崢嶸火爆的歲月里，武睚眥的一句口頭禪就是“把老子的大吉大利炮搬出來！”，可是惋惜的是，此炮真正發威的機會，一次都沒有。
用當年那懂行的老夥伴的話說，那門炮其實設計理念很落後。
此炮放在重力圈裡比較的話，其實算是非常先進了。
然後武睚眥自作主張地給這炮添加各種火力增強部件，其實是添亂，畫蛇添足地讓它原本平穩均衡的性能變得唯火力論，穩定性極差，精準度和後期維護可行性，持久工作性能更是不堪入目。
而在他們眼界逐漸開放，接觸了更廣闊宇宙后，又尷尬地發現，真正的用於星際間交火的艦炮，設計理念完全不是引力圈內武器能夠比擬的了，差了幾個石器時代那麼遠的距離。
反倒是所謂武力，修行，法術，心境這些貌似原始的東西，莫名其妙地能夠契合大多數環境，甚至有所優越感。
當然了，那個時候武睚眥還沒領悟到自己出身的斗玄門其實是個多麼幸運的文明，不用很累很麻煩，大力懟下去，就能出奇迹。
而且在那個時期，武睚眥其實也逐漸磨滅了衝動的熱血，變成一個真正的，歷經滄桑的老船長，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桀驁背後，也是要真正感悟過生死離別，痛過，愛過才做得到。
因此他的斗破天穹號，其實已經遺忘了當初的夢想，經過各種適合宇宙航行的改裝，一如所有屈服了自然規律，不得不妥協的工業製品。
他曾經心愛的大吉大利炮，也就因為實在是沒什麼實用性，加上雜事兒紛紛擾擾，就如同武睚眥隨著年齡增大越來越多的煩心事兒一樣，被遺忘到角落，凄凄蒙塵。<>
這一蒙塵，就是百多年，直到武睚眥垂垂老矣，磨滅了年輕的熱血，變成個困鎖在雛丹階段，曾經意氣風發的天才，最終結果也不比很多庸材高明到哪兒去的乾枯老頭，那艘斗破天穹號，和飽含青春不切實際的夢想的大吉大利炮，也告老還鄉，成為一段塵封古董。
可是今天，大炮得到了充能。就猶如它真的有了靈魂，為這一世的苦悶，不得志，從滿懷希望，到鬱郁沉淪，無數次馬上就要能夠痛痛快快地暢吼開火，又因為各種理智的安排，後顧之憂所累，最終悶悶熄火，沉寂百年後，終於有這麼一次，被個毫無理智，僅僅是想要開炮，就開炮了的，近乎無厘頭的理由，充能！
充能！
再充能！
滿了！
超負荷了！
要爆發了！
可是目標還沒有設定，瞄準還沒有核定，能量反饋系統還沒有穩定……
但是不管了，能量核心發來指令，沒有複核反饋，儘管開火！
砰！
震顫耳膜的巨響，因年久未曾清理而從炮筒噴薄的黑煙，因設計理念原始而粗陋散亂的火光，無不表示著……這炮質量太爛了。
能量浪費嚴重，什麼聲音，火光，煙塵，都是浪費能量的東西，跟當前時代各種光線，引力，悄無聲息就能殲滅行星的主流艦炮，毫無可比性。
但是無所謂！！
“大吉大利”炮不但開火了，而且咚咚咚咚，一開火就咆哮個不停！
彷彿是在發泄些什麼……實際上也的確是在發泄著什麼！
因為此時在齒輪能量核心裏面，一幫子虛空怪獸正在玩命兒折騰呢！
它們從來不是什麼講求技術分析的種族，既然那些齒輪結構一刀下去砍不動，那就砍兩刀！
在虛空領主艾璐緹的帶領下，無數暗紫的光刃噼里啪啦斬擊在一切可以接觸的物體上。<>
可憐這些老胳膊老腿的齒輪結構啊，儘管是在盡職盡責，而且卓有成效地在轉化這些虛空能量，但架不住裡面的爆發實在太猛，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
那麼“大吉大利”炮開火的成果呢？
斗破天穹號是擱置在地下岩層空洞里，那第一炮轟開，就是地動山搖，把空洞斜上方貫穿個百米直徑的大洞！
隨後，由於地層結構被打破，更多山體由於自身重量變成泥石流，稀里嘩啦倒坍下去，轟轟烈烈，竟造成了蔓延百公里的大地震。
這樣的響動，自然震驚周圍的各種家族，強者，真知會官方，斗玄門朝廷，隱居客，探險者，潛伏分子……
一時間，飛空的遁地的游水的，化身靈體的，能量形態的，水火風雷，紛紛擾擾無數光影流星朝著震蕩發生處之所在聚集。
但是引發地殼震蕩的道破天穹號本身，倒是傷害不大，畢竟它可是設計來穿梭宇宙的傢伙啊，後續也經過不少適應性改造，不客氣地說，這艘看上去相當原始的飛船，乃是能夠正面撞擊小行星的！
而且，同樣出於宣洩核心爐內暴走的虛空能量需要，斗破天穹號的防護罩也被開到了最大出力……嗯，現在可以不吹牛地說，斗破天穹號扔進恆星中，也可以堅持個十天半個月，只不過那時候真的破壞了，也不是因為被恆星高溫高壓所熔化，而是因為核心爐過載失衡。
總之，現在的斗破天穹號其實看上去十分風光：
閃耀得無法直視的防護罩中，有轟然不停的壓縮能量炮在蹦豆子似地開火，而由於第一手信息資料的不明，大多數人會誤以為這是什麼高大上的武器！
只有再過個把小時，有真知會朝廷衙門的專業測量隊到場，再經過深層掃描分析，才會發現這團暴走的光蛋，其實是某民間探險家自籌資金自行設計建造的山寨飛船。
而這樣大的轟動效果，自然也被妖妮等人捕捉到了……
他們剛剛在京城空港的“衙門”遞交了書面申請，要以回收廢品的名義，動用懸停在斗玄門外圈星域的白虎堂號，發送遠程引力波，吊走一台小型木質複合飛艇模型。
這裡面的程序手段經過各種藏著掖著，走了最簡流程，加上燁良辰的白虎堂號姑且有著“大英雄”的知名度，所以一切都很順利，從幾人著手出發到證件順利辦理，也就剛剛過了個把小時。
並且在妖妮的建議下，其實引力圈外的白虎堂號，已經動身開始降臨來斗玄門了。
反正這些都是擦邊球，打馬虎眼，只要手續辦下來，而白虎堂號又剛好落下來，借走斗破天穹號，沒人在乎白虎堂號引擎發動的瞬間是那手續文件的最後一筆簽字落下前一秒還是后一秒。
然而就在他們開始往回趕的路上，就已經有遠遠傳來的一聲雷霆轟鳴掠過。
其他人還沒有多大反應，武睚眥卻是突然驚醒過一樣，神識中迴響起糯糯的輕念：
“大吉大利？”
“什麼大吉大利？”妖妮不解地問。
“我那斗破天穹號的主炮……大吉大利！”
這個時候，已經有後續的隆隆聲傳來，因為那門主炮泄起火來是連珠不停的：
“不會有錯，就是大吉大利！我當年只在飛船啟航的時候慶祝第放過一炮，以後就一直沒機會使用……但是沒錯的，這個聲音，還是那麼熟悉！我都沒想到，在經過那麼多次改裝后，我這大吉大利炮還是這個動靜！沒變！”
武睚眥此時不自覺地居然有淚水劃過眼角，當然這一切只是感覺，他現在只是寄托在妖妮識海里的一縷神念而已。
但是武睚眥的話又確實不是幻覺，因為這時候包括妖妮，燁良辰，還有周邊素不相識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接連不斷的隆隆聲。
真的是是斗破天穹號出事兒了？
“我們加速趕上！”
燁良辰跟妖妮馬上停止了悠閑地漫步過去，轉為全力飛行去斗破天穹號的所在地……
而這種行為其實並不過於顯眼，因為跟他們幾乎同時，已經有各個角落的好事者，朝著震動發生的方向，催動或光焰，或雷霆，或旋風，或力場瀾流的各種各樣特效，DuangDuangDuang地飛啦過去。
但他們的特效，註定不會比正主顯眼。
因為燁良辰已經加速了白虎堂號的降臨速度，開始大勢壓下……
別忘了現在跟隨在妖妮身邊的燁良辰只是個全息投影，真正的燁良辰本體其實是跟白虎堂號合而為一的，所以這刻決定一旦做下，白虎堂號也就毫不拖泥帶水地降臨下來。
總之，在妖妮等人抵達斗破天穹號所在的山頭時，地形已經完全改變，山丘變成了深谷，有一艘造型土不土洋不洋，說不上古老也說不上先進的飛船，正支撐著明滅不定的光膜，毫無目標地胡亂開炮。
“這是生命情況？”妖妮驚奇道。
“不知道……也許我們走時忘了關電源？”武睚眥也懵逼地摸摸後腦勺。
“別再用我身體做這個動作，腦袋都禿了！”妖妮嗔怒。
“那個輪廓，我有印象……”周圍有看上去年紀很大，似乎是隱士高人的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聽說我們這兒出了個大禍害，各種擾亂鄉里，搞得民不聊生，後來腦袋有毛病，說要造艘飛船上天，丟人丟到天上去……那禍害走的時候，鄉親們是奔走相告，大宴三天三夜啊……”
“我敢肯定你的說法是有問題的！”
武睚眥擼起胳膊就要揍那個滿嘴胡話的所謂老高手。
但是人群中又爆發出另一陣歡呼，聲音似乎都是年輕人：
“哦哦，那不是大英雄燁良辰的虛空救援艇嘛？前段時間到處都有宣傳的！”
是白虎堂號，已經在大氣圈視界呈現出輪廓。
“聽說十大傑出青年的燁良辰，為了拯救當初煉獄星門中被困的萬名歷練者，操縱一艘救援艇，跟摧毀了六艘真知會母艦，佔據了一整個星域的胎靈魔頭，大戰三百回合，最終在那悲壯的真知會戰士犧牲下，成功封印了煉獄星系，而且帶著萬名新時代經過最險惡磨鍊的年輕人，回到安全地帶……”
有中年人捋著鬍鬚娓娓道來。
“這些年輕人，如今都是有著遠超同期同輩的見識和潛質，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而其中最為的，無疑就是大英雄燁良辰！”
有血氣方剛的青年人，敬仰之情溢於言表。
“他還是根正苗紅的真知會能量生命體呢，多麼高貴的血統啊……如果不是生命本質相差太多，人家，人家想給他生猴子！”
有一頭猿類物種的少女，頭戴粉紅的一朵大土豆花，嬌羞地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