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應試
雲淡魯莽地一扯不知火大腿,眼前恍然間一片空白,似乎有一道潔白的聖光橫空出世,照亮全щww..lā
哦,這並不是他腦海中的抽象想象,而真的有一塊純白的菱形幡片從不知火體內飛出來,啪啪啪照著雲淡的大臉就是一頓猛扇!
這是露雨月夜剛剛拼著深陷污沼也要打出的一串凈皎護符!
此串護符的最大作用,就是保護不知火的安全,既包括身體上的避免受傷,也包括尊嚴上的絕不受辱,甚至就連想要自殺的心思,也會受到阻止。
實際上,真正妨礙了不知火施展炎魂殉爆的,並不是雲淡的拉大腿,而是月夜的護符。
不知火念動的咒文被截止在與靈魂發生共鳴的中途,她刺向自己腹部的苦無也是被護符阻擋。
月夜的麗神社是此間腐海獄界碩果僅存的最大道統,認識不知火,以及跟明神社爭鬥也有十幾年了,怎麼會不知道不知火一直以來的計劃,和她的決心?
那位隱神社唯一的倖存者不知火,雖然長了一副爆炸的身材,可她的心境,閱歷,其實都還是個衝動,且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少女。
因此露雨月夜早就打算好,無論如何要阻止這個命苦的小丫頭草草摔破慘烈的一生。
而那拼著自己安危不顧也要投射出去的護符,當然也不是一般的手段,堪稱麗神社最後的底蘊,乃是集合了曾經引領腐海獄界數百年第一神社的尊嚴,集合這麼長時間裡數以萬計信徒,信民,哪怕是將信將疑的祈願者所積累的一切願力,足夠保護不知火一世的安危。
不然的話,這丫頭拼盡一生幸福,忍辱負重所修習的炎魂殉爆術,又豈是一般的手段可以阻止的?
別說雲淡的冒失拉腿了,就算立刻將不知火大卸八塊地分屍掉,她殘存的一絲心愿,恐怕也會立時引爆禁咒,拼個魚死網破。
而不知火自己,在禁咒發動到一半的時候,發覺禁咒居然受到阻礙,也立時明白,這一切只會月夜搞的鬼。
“月夜……你!”不知火憤慨地狠瞪遠處的巫女,嘴角都咬出了血。
她但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茫然面對身邊全部飛起,紛紛擾擾保護她的菱符,沒有感激,只有絕望:
“完了,唯一的機會破滅了,我所瞄準的,天業雲劍露出千載難逢的破綻,就這麼錯過了……”
“沒錯,哈哈哈哈,所以說你們這幫蠢女人,早就該乾脆地投入我明神社的道統,乖乖去當八百萬付喪神的餌料,免得礙手礙腳!”
須佐臟男狂笑,居然有空分心,狠狠一腳蹬飛不知火,以及依舊吊在她腿上的雲淡:
“我的寶貝,天業雲劍果然厲害,方才天上的奇怪鎮壓,已經被收服!”
“所以說女人都是蠢貨,那顆古怪結晶,居然是水系的至高材料,雖然剛一拿出來的時候,壓得我動彈不得,不過有水之神器天業雲劍滲透解析,終究還不是成為了我的資糧!”
“現在的我前所未有地強大,殺光你們不費吹灰之力!”
須佐臟男瘋狂搖動古怪棒子,那水之巨人悶哼連連,身上的水體又發生變化,片片剝離,形成鋒利,且色澤烏黑的雪花飛刀。
嗚嗚嗚嗚嗚……
雪花飛刀高速旋轉,形成龍捲颶風,無情地割裂海水,接觸到颶風的每一小塊空間,都會受到名副其實的千刀萬剮,堪稱攻防一體,所向披靡。
“師父你坑慘我啦!”雲淡涕淚橫流地施展狗刨式,一邊抱著不知火的大腿一邊使盡吃奶力氣逃竄!
那些黑雪飛刀每每從他要害之處不及半毫米的位置擦過,嚇得他全身雞皮疙瘩,寒徹透骨。
幸虧不知火身邊一直環繞著月白菱符保護,兩人才暫時沒有被絞成肉餡。
不過那所謂集中了麗神社全部積蓄的菱符,在面對狂猛至極的黑雪風暴時,似乎也有些力不從心,飛舞姿態越來越笨拙,並且有的菱符逐漸開始分崩離析,碎片紛飛。
“多管閑事的白痴露腋巫女,還有一事無成的廢物小子,都滾開!”
不知火到了這種時候,還意志堅定,儘管身處黑雪風暴最狂猛的外緣,而且腳上還叼著個惱人的雲淡拖油瓶,可她憑藉多年來地獄式苦修的隱者體術,硬生生潛入水底,游向須佐臟男腳下:
“我還沒有輸,還有機會……趁著月白護符被暴風鉗制無暇分心,這一次一定要成功施展炎魂殉爆!”
她的一切動作,都是在凡人極限的基礎上,憑藉隱者道統地獄般的體術磨練,來強行做到。
可以說,就連許多藉助法術的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硬生生讓不知火靠毅力達成!
當她頭部再次鑽出水面的一剎那,入眼處正是須佐臟男醜陋猙獰的大腿……或者說曾經是大腿,估計應該是大腿,可能應該是大腿,除了大腿照理說沒有理由還是其他肢體有那麼粗壯的…..管他呢,說是大腿就姑且算是大腿吧!的類似大腿的東西……
比起這貨上半身還勉強看出人樣,須佐臟男的腰部以下簡直完全就是怪物,長滿癩瘡和類似藤壺貝類的古怪癤痂,裡面還不時探出些未知的肉須蠕動,天知道是些什麼玩意。
面對普通人看一眼就避之唯恐不及的噁心怪物,不知火也是不管不顧了,伸手去抓一切可以借力的東西,然後發動禁咒……
可她什麼都沒抓到。
就在不知火咬牙拚命一搏的同時,須佐臟男和他捲起的黑雪風暴,囫圇個被提上了天空,彷彿被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掌握著,任你如何歇斯底里地掙扎也沖不出去。
除了靈棲出手,還有誰!
實際上,她當空攝起的目標乃是天業雲劍,那須佐臟男是因為自己死皮賴臉拚命抓住劍柄,才被吊起來的。
“用了三分五十七秒,融合了一枚暗滅黑雪,小雲在在白痴的干擾下還能做出這種成績,差強人意吧……勉強算你應試合格,有資格入住我的母星,擔當水系陣眼。”
靈棲從一開始,對話的對象就只是那柄寶劍,至於須佐什麼什麼男,從來就沒被當成有資格講話的存在!
而須佐臟男顯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忽視的事實,還在自說自話,持劍向靈棲捅來: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敢打我寶劍的主意,就把你分屍!”
他接著靈棲袖子的吸力,加勁向上拱動。
而靈棲在近處看清天業雲劍的模樣,也頗有微詞:“瞧這垃圾把你祭煉成了什麼樣子,趕緊洗洗吧。”
袖口朝天一抖,赫然有什麼烏黑蔽日的龐然大物籠罩在整片海域之上,剎那間所有人都覺得空間,重力,立足之處都發生了傾斜?
嗯,就好像剛剛還是站立在平地上,突然就傾斜成陡峭山坡的感覺,身體重心朝著思維不能理解的反向,仰倒。
再看天空中,果然太陽被遮擋住,有巨大的冰蓋,鋪天傾軋下來!
這是……來自靈棲母星,極地之所,漆黑冰原的一塊冰蓋!
先前說過,靈棲讓紫晶骷髏坐鎮傳送點,其實有些牛刀殺雞,性能過剩的嫌疑。
所以這些過剩的性能,是要多開發利用些功能,才算不虧。
因此,靈棲實際上是在母星布置了非常多的運輸節點,搬運迴路,統統交給紫晶骷髏來運行。
作為煉器大師,看似簡單的材料堆砌與取用,其實也是一門學問,有時甚至不需要什麼法力運行,單純地把集中材料按照一定方位擺放起來,就能發揮各種功用。
這刻她搬來一座母星黑冰冰蓋過來,也是如她自己所講“給天業雲劍洗洗身子。”
嗯,煉器高手嘛,對材料跟法器的清洗工作當然也是學問啦,用的洗滌劑跟洗滌手法也都不同凡響。
喀喀喀喀……先前一枚黑雪就給須佐臟男跟天業雲劍折騰的夠嗆,現在靈棲是搬來一座冰蓋!
那冰蓋在袖子形態的神農鞭策舞下,滴溜溜旋轉,降下無數漆黑冰雹,也是形成個颶風風暴,相比之下,須佐臟男的黑雪風暴好似孩童玩耍的撥浪鼓。
大威力滾筒清洗!
黑雹颶風範圍猛然一縮,風速則是陡然暴漲,嗚嗚嗚的高頻巨響堪稱恐怖,從外面甚至看不出來冰雹旋轉的軌跡,只有一根大黑柱,擎天立地,日月無光。
“她是……何方神聖?”
月夜巫女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絲毫沒有多餘心思來顧忌形象。
“這就是靈棲仙子,我們的掌門師父。”妖妮=風輕安慰月夜巫女,讓她不必驚慌:
“我們就是來收取那把惹禍無數的天業雲劍的,不會更多干涉你們的糾紛。”
“干涉?別開玩笑了,你們的什麼掌門,完全有實力摧毀整個腐海獄界吧!”月夜巫女苦笑:
“實際上,須佐污男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已經極大地破壞了腐海獄界的力量平衡,現在此方獄界已經搖搖欲墜。”
“不過腐海獄界所損失的一切道統,法力,魂量,其實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始終都是徘徊於此間獄界。甚至真叫須佐臟男統治的話,對於大局上看,反而令腐海獄界的力量得到集中。”
月夜巫女低頭沉頜,若有所思:
“我們麗神社是此前在腐海獄界延續最古老的道統,所以對於鬼神會的核心機密也了解更多……鬼神會的五十一座星盤劃分為天界跟獄界,其實是按照信仰神祗是否唯一來區分的!”
“所謂的天界,並不一定就是美好無憂無慮,而是這些星盤中的文明都是唯一神來掌管。只不過往往這類唯一神系能夠成就的先決條件就是具備嚴整的規矩法度,因此呈現出比較規整方正的文明形態,這才被稱為天界。”
“而各個獄界,則是相對自由分散,信仰之力被許多不同道統,自認為神明的團體分割,呈現出混亂不一的表象,才稱為獄界。如果讓那須佐臟男得逞的話,雖然開始的一段時間裡會血雨腥風,生靈塗炭,但是等他真的成為這座星盤的唯一教宗,那時反而會呈現出某種規矩,而我們的星盤,也將躍升到天界的範圍內。”
“你是什麼意思!”妖妮打斷月夜巫女的喃喃自語,大聲問到:“難道說,對於那個須佐怪人的所作所為,你其實是認可的嗎?”
“唉,認可不認可,到今天的地步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一切都是以實力說話啊。”月夜巫女臉上儘是落魄之色:
“先前我們麗神社執此界牛耳的時候,其實也是以將我們的神社道統推廣為星盤中的唯一教宗而努力的,只不過沒有那麼暴力,而是多以勸說,辯論為主。現在明神社是有了奇遇,得到殺傷無敵的寶劍,所以採取了殺伐屠戮的手段一統星盤教宗,目的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手段不同。”
“你看看須佐腳下那些破壺爛罐子的付喪神,能說能跳的,也是承載靈魂的一種形式,假如我們真的全都被分屍了,都變成那種什麼都不知道,只要無憂無慮蹦蹦跳跳就好的付喪神,而將過去作為人類形態的痛苦記憶統統忘記的話,也未嘗就不比現在好吧?”
“當然,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你們的掌門實力超乎想象,奪走天業雲劍輕而易舉!而她一旦成功了,就只會留下我們這幫爛攤子,天業雲劍沒有了,腐海獄界原本的各個道統也沒有了,再也沒有力量維持這座星盤,而我們的下場只會是招惹來其他星盤的道統前來來吞併……運氣好的話,我們會成為良善道統的信徒,跟著頌唱教義就能過活,運氣不好,也有可能被邪惡殘忍的教派奴役,當成牲畜宰殺祭祀給他們的神明。”
“所以說,這就是你總是拖泥帶水搖擺不定的理由?”一個沉鬱,怨恨聲音緩緩迫近,赫然是不知火:“老巫女是就是活的太久了,知道的太多了,看過的事情也太多了,所以反倒成為朽木一般的存在了呢。”
“可我不能釋懷啊,我在成長中所經歷的一切,感受過的愛,遭受過的苦,承受過的淚,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成為回憶!”
不知火恨恨掐住腋巫女的脖子:“我這輩子已經全部當成籌碼交出去了,註定只能學會一招炎魂殉爆,再也無法修習其他任何道統!老太婆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一發炎魂殉爆做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