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393章 界門與石頭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戰鬥的餘音,徹底地歸於平靜。
如今,只剩下了那黑影與金屬摩擦時所發出的悉索聲響。
第六層……
堆積的鐵蟻屍體,正不斷地被影鼠們搬運著。
隨之出現在被清空的空地上的,卻是一片凌亂的建築廢墟。
數百塊大小不一的白色石塊散落在地,石塊的斷面看上去並不平整,像是被硬生生炸碎一樣。
兩旁粗壯的石柱也已經斷成了數截,唯一還立著的就只剩下兩個還不到半人高的石墩子。
莫麗站在廢墟前,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呵呵……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界門吧?’
腦海中,傳來了主體的聲音。
“是啊,不過是被破壞的……”
莫麗輕聲地應道,抬手輕輕地撫過身前斷裂的石柱,感受著指尖那一絲對於魔力的拉扯感。
細小的銀色光粒在滑動的指尖上浮現,化作一道若隱若現的光帶。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低聲喃喃道:
“對魔力的吸收速度怎麼這麼慢?”
界門是無法破壞的!
當度過了降臨期徹底進入穩固期之後,其主體與周邊一定範圍內的物質便會具有某種自我恢復的能力。
即使是被破壞,也會瘋狂吸收周圍的魔素進行修復。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
‘真虧他們能夠破壞地這麼徹底呢。’
‘到底是怎麼做的,竟能讓界門的修復能力衰減到這種程度?’
莫麗沒有回應,目光注視著地上倒塌的石塊。
一塊塊碎石在她的腦海中被拼湊,逐漸匯聚成一串平靜的話語。
“目測高度45米、寬約20米,材質趨近於大理石,內部能量反應平靜。”
“具有細微的魔力流動,且流動方向混亂,推測無細緻內部結構。”
“缺口……有兩處。”
莫麗嘴裡喃喃著,手指輕抬,一縷無形的波紋掃過地面的石塊。
咔啦啦……
只見地上的石塊一陣晃動,緩緩地漂浮起來,逐漸地在空中拼湊出一扇破碎的石門。
而最為引人注意的,便是這扇石門上無法填補的兩個缺口。
兩個缺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規律。
一個位於左側大門25米高處的居中位置,另一個還是在左側大門上,但卻是在1米高處的偏右側。
莫麗看著這兩處缺口,從身後拿出一枚不規則多面體結構的漆黑石頭。
此時石頭上面,還殘留著未乾的血跡。
還有著密密麻麻的,無數被血跡浸透的咒文紋路。
她看了看緩步走到1米處的位置前,將石頭輕輕地湊了上去。
形狀上並不相合,但這是莫麗故意的。
畢竟,她可不敢保證要是接合上了,這界門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
“材質吻合,形狀目測與25米處的缺口吻合,可以確認為同一物體。”
莫麗輕聲地念叨著,眼中閃過一陣複雜的神色。
從安拉緹體內尋找到的石頭,承載儀式的石頭……正是界門上面的石頭!
‘哦——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腦海中,歡快的聲音隨之傳來。
莫麗聽著不禁無奈地皺起了眉,略顯嫌棄地說道:
“嘖,你一早就知道了吧,為什麼還要讓我親自來看。”
‘誒~只有親眼見過,才能切實地確認哦。’
……
咔噠……
旅館中,精緻的茶杯緩緩落下。
一縷白色的熱氣,隨之從眼前散去。
莫斯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羊皮紙堆,輕聲地開口說道:
“其實在第一次目睹儀式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儀式吸收魔力的方式,與界門吸收魔力時的情況實在是太像了!”
“那個時候……我就在懷疑這些石頭的來歷了。”
莫斯將一張羊皮紙拿了起來,目光掃過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集,神色中帶著些許嘲笑的意味。
“說實在的這個儀式,有點太過簡陋了。”
當然,這裡說的並不是指構成儀式的咒文。
實際上在那些晦澀的古文字與咒文的混亂排序構成的多重保密之下,莫斯也是花了不小的心思才解讀出來的。
簡陋的,是其運轉的原理……
如果將繁雜的咒文逐一歸類,魔人儀式的咒文大致能分為觸發機制、魔素定向轉移、強制灌注與融合三個部分。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後手與污染咒文的垃圾。
也就是說!
真正重要的,莫斯最為關心的魔素吸收部分……根本就沒有!
甚至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儀式根本就運轉不起來。
但偏偏它還就運轉起來了。
那就說明了咒文本身並非儀式的關鍵,而作為承載儀式的材料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樣的結果,不禁讓莫斯大失所望。
‘所以,你是說儀式運轉的關鍵原因是基於界門的修復能力嗎?’
‘可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吧?’
……
迷宮中,莫麗聽著莫斯的解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的精神力已經在石門上遊走了數十遍,如今又再次探查了數遍。
最終卻依舊只能得到這就是一整塊石頭的結果。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複雜的結構,完完全全的天然石頭。
如果不是她精神錯亂的話……
‘呵呵呵——你似乎忘記了……’
莫斯的聲音打斷了莫麗的猜想,也很快地解開了她的疑惑。
‘除了魔力之外,世界上還有另一種不可捉摸的存在哦。’
莫麗一怔,隨即便像是開竅了一般反應了過來。
她張了張嘴,恍然大悟地捶了捶掌心。
“你是說……規則?”
‘沒錯,就是規則!’
‘儀式的啟動便是在重現或者說是模擬界門破壞時的環境,從而藉此觸發其吸收魔力的機制。’
‘但是……’
旅館中,莫斯隨意地將手中的羊皮紙甩在桌上。
她的臉上神情很是複雜與嚴肅,語氣帶著點鬱悶地喃喃道:
“如果只憑藉石頭表面上的咒文,這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別說是理解了,連怎麼讓它實現模擬的辦法都沒有無從下手。”
“或許……這其中還存在著某種特定的條件,而非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