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混乱的棋盘
索菲娅紧紧的搂着莱茵的腰，恨不得把他直接镶在怀里。
不过对于身材看起来有些纤细的她来说，把莱茵身材高大的莱茵完全搂在怀里有些困难，所以现在她就只能尽可能的从他的腋下附近将手伸过去，紧紧的搂着莱茵的后背，甚至是抓紧他衬衫的布料。
真是奇怪吧，这幅场景。
那圣人竟是一副自甘堕 落的模样，将一个男人搂的这样的紧。
知情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会怎么看？
不太清楚，但是起码如果佛里德知道的话，他肯定就吃饱了。
天啊，这简直就是他最爱看的一集！
但是，其他人只要看热闹就够了，而现在正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中的索菲娅就要考虑很多了。
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心中的这份情感应该如何表达，作为杜兰德的那部分，作为圣人的那部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管理心中的那份情绪……
现在就好像，她在和她自己下一盘能够左右人生的棋。
杜兰德与索菲娅，现在各执一边的棋子，坐在了彼此的对尔灵（八）{焐澪IX衤三锍韭面，黑色与白色铺满他们面前的桌子。
圣人？还是自己？
这是不得不去思考的事。
因为现在的一切，都「卡」在了这里。
卡在了这天平，究竟应该偏向哪一方的状态。
两边都是自己的光，一个是神明赐予她代表着恩泽的光，一个是莱茵为她带来温暖的光。
虽然现在的索菲娅好像是懒起来了，被莱茵照顾的真的要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姑娘了。
硬要说的话，她还有点享受这种堕 落颓废的生活，毕竟——确实很舒服不是吗。
拎着一枚白色棋子，索菲娅哒的一下，落了下去。
但是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完全放下过去的自己。
毕竟那是真正的自己，是经历了五百年岁月的自己。
五百年的记忆与责任……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咔哒一声。
棋盘上，黑色的棋子似乎向前进了一步。
说起来，一开始醒来的她，那个被「杜兰德」所淹没的她，想的其实是用稍微温和一点的方式让莱茵离开的，而且也不用永别，只是想让他等到自己能够适应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而已。
不管何时，她都还记得莱茵对她的照顾，所以她并不打算做出什么“恩断义绝”的事，只想用尽量温柔的说法让莱茵再等一等。
但是，她却没能刹住她这该死的嘴。
莱茵为她带来的温暖实在是太恐怖了，对于才刚醒过来的「杜兰德」来说，那是足以让他的意识顷刻堕 落的情感。
因为身为索菲娅的自己，早就已经陷了进去，就好像是身体已经记住了莱茵的形状一样，只是一个轻轻触碰，一个简单的拥抱，刚醒来的「他」便心跳不已。
那种情感，当然让「杜兰德」察觉到了危机感，所以在激动之下，「他」说出了那样五分钟之后就让人疯狂后悔的话。
当「他」察觉到那些属于索菲娅的感情时，一切都晚了。
圣人的理智被索菲娅那如同狂浪一般的情感一瞬间拍在了沙滩上，那种属于轮椅上的少女的懊恼与悔恨爬上了她的心头。
是啊——做错事了。
当再次回想起自己当初说的话的时候，这位圣人也会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索菲娅从未想过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很显然，她的嘴要比她的脑子快很多。
推动手指，索菲娅的白色棋子又向前走了一步，而自己对面的杜兰德，看起来陷入了沉默。
这是自尊与情感的较量。
是索菲娅自己内心的纠结的较量。
这场与过去的自己的棋局，也不过就是她将现在的情况利用不同的角度的情报复盘成了两个方面，说是一场辩论赛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陷入了僵局。
「圣人」迟迟不语。
当然，索菲娅明白，自己即是索菲娅，又是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圣人。
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偏重了，在她现在搂住莱茵的时候，其实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偏心”了。
过去的自己固然重要，可是难道就要因此而放弃现在的自己吗？
如果说人的灵魂真有轮回转世一说的话，那自己现在——可以算是已经“新生”了吗？
如果已经是“崭新出厂”了，那过去的自己究竟如何，真的要决定自己的现在吗？
索菲娅的棋子，也开始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进发。
一瞬间，棋局停了下来。
好像不管哪个方向都有赢下这局棋的方法，可是双方却都没有再落下一个子。
还是那句话——那该死的责任。
那该死的、困了她几百年的责任。
什么神明的教诲与仁爱，这简直就是一种洗脑。
而上一世的杜兰德看起来就像是眼神清澈好骗的大学生，从一开始就完全被教会给骗了，直到现在，他还捧着那个该死的责任心不松手。
哪怕他因此失去了他的一切。
他本应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本应该像正常人一样寿终正寝。
他的人生中本应该拥有更多的亲人，更多的同伴，更多的朋友，他的生活一定会是丰富且幸福的。
可是——因为神明的注视，因为那该死的、圣人的责任……杜兰德一无所有。
只有那些毫无意义的，千百年的盛名和被融在金像里的尸体。
甚至连尸体都是不全的，简直就是死无全尸，甚至连心脏都被挖走了。
而现在的索菲娅呢？
她看起来，正走向她本来向往的生活的。
那种她一直期待着的，属于正常人的幸福的一生。
至于带给她幸福的人是谁？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莱茵——便是她手握着的幸福。
即使是「杜兰德」，他也并不厌恶莱茵本人。
他所讨厌的，是那种来自于法夫纳的力量。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就现在的情报来说，莱茵也不是自愿拥有那种力量的，他只是一个被龙血污染的可怜人而已。
而她呢？
她是圣女，她是圣人。
她是善的代表，是神明的代行者。
那么既然如此，她就应该包容所有，包括莱茵。
是啊……就像是在位自己找借口一样，找借口来让自己无法低头的自尊为自己的贪婪与堕 落让路。
哈哈……所谓圣人……竟然已经成为了这幅样子吗？
如此丑陋，又如此的不堪……
这场棋，感觉输赢早已注定。
——不要自顾自的坠落在情 欲之中。
可是莱茵对我很好。
——圣人的尊严不容他人的玷污。
可是莱茵一直都陪着我。
——神明将仁爱与责任交给你，不可以私自抛弃自己的高洁。
可是……莱茵同样是我的光啊。
他是那闪闪发光的，能够捧在我手心的光啊。
神明……神明究竟是什么呢？
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祂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不清楚。
但是莱茵……莱茵确实就在我的面前。
他是我的骑士，他是我的光，他是我的——
——我的……神明。
是啊，他也将光送给了我。
那……莱茵……为什么不能是我的神呢？
当所有人都在祭拜同一个神明时，莱茵……是我唯一的神，专属于我一个人的神。
只有我注视着他，他也只注视着我……这样……才是我唯一的光啊。
神明大人……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但是……我却能听到莱茵的心跳声。
所以……神明大人……倘若你无法回应的话——
“那，莱茵先生，您……一会还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在索菲娅紧紧的搂着莱茵陷入思维的困顿时，一旁的贵族小姐看着面前的这幅场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出来。
毕竟刚刚莱茵都说了，他今天会去拜访。
那既然如此的话，应该就和之前说好的一样，搭坐她的马车一起离开。
“……”
索菲娅将这话听在了耳朵里，抬起头，也看到了莱茵微张的嘴唇。
“嗯，那一会就——”
——我的光啊，你要去哪里？
在莱茵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时，索菲娅先动了起来。
那场棋局究竟是怎样的结果？索菲娅也不知道。
因为现在，她几乎是直接将棋盘给掀了。
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些黑色与白色的棋子全部散落在地，混乱的混合在了一起。
索菲娅与杜兰德的那些思绪，也混乱的搅在了一起？
究竟是索菲娅还是杜兰德？
无所谓，反正他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
那，究竟是圣人，还是少女？
很好解决。
圣人是需要跟着信仰前进的，是跟着神明的目光前进的。
所以——换一个神不就好了。
将自己的信仰，都落在莱茵的身上不就好了？
虽然这种行为是大不敬……但是、神明啊。
如果你体谅我是在你这劳苦了五百年的圣人的吧，那么——求求你。
求求你赐予我半刻的自由与*铃萌瘤笼2栮③:死岜八是平静。
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请让我放下那些让我喘不过气的责任吧。
神明大人，请赐予您曾经最忠诚的信徒一次解脱。
“——”
她抬起头，搂住了莱茵的脖子。
她不想让莱茵再说下去，不想让莱茵答应那个女人的要求。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红着脸，用那水润的眸子看向因为被搂着脖子而下意识与她对视着的莱茵。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莱茵的脖子向下压了一下，堵住了莱茵的嘴。
——就用她那软嫩的唇。
我将我的誓言化作拥吻，希望我的神明，能回我以怜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