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等我老去时，你仍是你
很显然的结果，就是索菲娅的这场色诱失败了。
是的，现在已经是赤果果的色诱了。
明明是带着“圣”字的圣女，或是圣人，但是面对喜爱之人，她也用上了这样的手段。
好吧——她所喜爱的这个家伙，其实连“人”都算不上。
当夜深人静之时，索菲娅躺在床上，还在琢磨刚刚的事。
在刚刚的对话中，索菲娅刚刚才反应过来，原来莱茵一开始就对人类的身材没有什么兴趣？
——那我从一百五十一章开始的身材焦虑到底算是什么啦！我这几十万字的感情不都完全辜负了吗！
索菲娅这么想着，心里还有点奇怪的感受，但是想来想去——嗯，其实也还好。
就算是白担心一场，也比真正的“发生这种事情”要好很多。
索菲娅在被窝里思绪良久，从以前那些奇怪的醋意到现在的这种情况——
不是、安尼斯是怎么知道的？
盘来盘去，索菲娅觉得自己最应该弄明白的是这件事，安尼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平常他看起来不怎么说话的样子，但是每次说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难道他是什么谋臣？能够通过莱茵的一些细节看出来他究竟是什么生物？
不过——安尼斯应该是友方的没错，不然他应该不敢和外人这么说出莱茵的特殊性，哪怕是旁敲侧击也不敢。
其他的都算是她的感情问题，而且如果莱茵真的对人类的躯体没有什么兴趣的话，那都可以说是自己单方面的感情问题，自己想办法克服一下就好了，毕竟人们常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虽然不知道用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合不合适，但是只要时间够用的话，莱茵应该可以通过她的不懈努力而理解她身上的魅力的。
唔……
这么想的话，自己是获得了神明的注视的圣人，莱茵则是黄金之龙……他们两个人的寿命到底谁比较长？
是继承了神的力量但仍旧是人类的自己，还是那个本身就是强大魔兽的莱茵？
如果索菲娅知道莱茵只是模拟了龙的形态的元素灵的话，恐怕根本就没办法望到莱茵的寿命尽头，如果他就那么一直安安稳稳的活着什么都不去招惹，说不定都能做到与天地同寿。
而索菲娅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只知道自己上辈子活了五百年左右。
这五百年对于索菲娅来说，是太过漫长的岁月了，但是对于莱茵来说，只是安眠时双眼的一闭一睁而已。
“…….”
即使自己这样特殊的家伙，也要受到寿命论的限制吗？
即使自己可能活几百年，也终有一天要走在莱茵的前面吗？又或者说——终有一天，她老了，累了，就再也追不上莱茵的步伐了……
“有心事？”
索菲娅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声音引起了莱茵的注意，不得不说，他听到这种声音，还挺新鲜的。
毕竟以前的索菲娅就和高位截瘫没有什么区别，晚上睡觉除了一开始因为怕黑而会哼哼两声之外，基本什么声音都不会发出，她动都不能动，更别说什么翻身了。
所以现在，她翻身的声音格外的能够引起莱茵的注意，他就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起身走到了索菲娅的身边，坐在了那把他坐了好久的椅子上，轻轻的撩开窗帘，让更多的月光洒下来，即是将光留给索菲娅，也是给他们用月光笼成了一件可以对话的小房子。
“……”
索菲娅默默地看着逆着月光坐下来的莱茵，因为月光的染色，恍惚间以为莱茵的头发都变白了。
“你说，我是不是看不到你年老的样子了？”
“年老？”
莱茵有些疑惑，不知道索菲娅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词。
“我的身体比较特殊，应该是没有老去这种说法的。”
“啊——也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索菲娅并不意外。
“怎么突然想到这种事了。”
“啊嗯——”
索菲娅顿了顿，从被窝里伸出了她的手。
虽然她现在已经能正常的行动了，但是就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在莱茵坐到自己的身边时，她还是把自己当做几个月前无法正常行动的那个可怜的小圣女，只是简单的动动手臂或者手指。
“我只是在想，我终有一天会老去吧，变成一个——老太婆？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妖婆那样。”
“你是在在意自己的容貌吗？”
莱茵轻轻的握住了索菲娅递来的手掌，用大拇指摸着她手背上的软肉。
她现在还很年轻，摸着还不是那么粗糙。
“是也不是，我在意的有很多。”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等到了寿命的尽头是坏掉还是老死。
但是她知道，无论是谁，都会随着岁月的无情，离开这个世界。
“你不是圣人吗，你作为杜兰德的时候，我未曾见过你变成老头子的模样。”
说来，这莱茵也真算是在意着杜兰德，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记得杜兰德的模样，还能记得他那时说的一些话，还有那个该死的死心眼的劲头。
“你知道佛里德今年多大了吗？”
这么想着，索菲娅又想起了佛里德。
身为教皇的他同样享受神明的恩泽，被神明注视，被神明祝福，但是这样的他，也不再是曾经她作为杜兰德时见过的模样了。
“不清楚。”
对于人类的寿命与年龄，莱茵并不了解。
“佛里德是我很久以前救下来的孩子，他现在拥有着一部分神明的力量，但是——他不也在一天天的老去吗，终有一天他会因为年纪大了而退休，变成一个老头子，在某个怡静的地方享受自己最后的寿命。”
“……”
说到这，索菲娅和莱茵都停顿了一下。
莱茵低着头沉默的捏着索菲娅的手，索菲娅也是撇过目光，看向空中的月亮。
“我总觉得就连月光都没有几百年前那么明亮了，说不定它也是有寿命的。”
“我记得有些科普书会说为什么月光是明是暗。”
“哈…..”
被莱茵怼了这么一句，索菲娅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就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索菲娅的心情就已经好多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普通人，你也是普通人该有多好。”
“普通人？”
“嗯，最普通的那种。”
索菲娅挪了挪脖子靠在枕头上的位置，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诉说着自己的想象。
“我不是圣人，而是普通的少女，你不是黄金之龙，而是普通的青年，我们可以是农户，每天种种田，卖卖菜，柴米油盐过上一辈子，我不用去拯救世界，你也不用去看着黄金——我曾想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确实很普通。”
“是啊。”
索菲娅眨了眨眼，在尾音处叹了一口气出来。
“但是最普通的，往往是最难得到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