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是莉莉丝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莱茵的脑海里传来的是黏腻的，搅动着的声音。
他感觉到有人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模糊不清的吐着几个字，就像当初他听刚醒来的索菲娅说话那样。
“——很辛苦吧。”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
他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闷起来了。
“去吞噬那家伙的力量——确实有些困难啊。”
他努力的听着那声音的源头……哈啊……这种断断续续的声音真吵。
就像是之前与光明神“连接”时那样，莱茵现在正所处一个属于他的意识世界，只不过和光明神不一样，他的意识中没有鲜花，也没有花茶，更没有一张用来开茶话会的桌子。
魔兽的意识世界都是有一点自己的风格的，毕竟有的时候，这会成为神明的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魔兽不像人类，人类一辈子不过几十年，但是他们这帮长寿的家伙动不动就几百上千甚至上万的年纪。
他们的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让他们天天都睁大双眼看世界吧，就像是龙族自己拥有“假眠”这种特殊的休息逐渐的方式一样，他们在“睡着”了之后，虽然生命体征降低，但是本质上意识还是活着的。
这个时候，那些助眠的魔兽，意识足够强大的能够拥有意识的世界的，就能直接待在里面，待在他自己的小空间里。
并不会觉得太过孤单，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瞬而已。
莱茵当初被索菲娅一刀劈的躺了五百年，就是让身体自己吸收黄金地脉的力量进行恢复，而他的意识就在了自己的那个小小的空间里。
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他都已经忘了，毕竟在他的主观上来说，在意识世界待着的时候外边的时间过得很快，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自己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就看到人类已经打到家门口了……真是晦气。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对于莱茵来说，他最喜欢的应该就是安静的氛围。
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符合他的喜好。
在自己的意识的世界中，莱茵明显的能够看到不远处多了个东西。
黑漆漆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谁扔的废料。
但是正是这种看起来懒拖拖的玩意，现在正在想办法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还有的，就是通过与它的接触，听到的来自不知何处的女人的声音。
留在莱茵的意识中的魔力是黑泥没错，但是也只是一部分而已，是黑泥割舍下来的，如同种子一般的存在。
它要以莱茵的意识与灵魂作为养料，在他的身体中生根发芽。
所以这种东西应该更偏向于在进行无意识的工作——它看起来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活物，更像是一种为了完成某种任务而不停的努力的“道具”。
“——你得将他——”
越是靠近那个东西，耳边的声音就越是明显。
那个女人，那个罪魁祸首，似乎在与黑泥对话。
而黑泥的主体，则将这些话传递给了莱茵身体中的这颗种子里。
“——对——没错——就——”
断断续续的声音落在耳边，为了听清女人的话，为了看清女人的脸，为了知道到底是谁将索菲娅变成这样的，莱茵只能不断的靠近那滩黑泥。
那滩——“灾厄”。
被“她”的执念与愿望所污染的命运，专属于她的灾厄。
莱茵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踏入那滩黑泥中，将自己的意识主动与那东西进行着链接。
他感受到了一阵来自意识深处的挑弄与蠕动，那些黏腻的东西似乎想要从他的耳朵里转进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实感，只是能够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
想要让自己能够听的更加清楚，那便只有让自己堕落到更深层中。
感受着那黑泥推搡着自己的感觉，主动迈开腿，跌入更深的谷底。
他任由着那些黑泥用看不见的方式在意识中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借着它们的污染与入侵，反方向的将它们化作自己的眼睛。
向下坠落又有何妨。
黑暗永远无法掩盖黄金色的火焰。（七）（二）彡另〶⒋久泣 ③⑷
在意识的短暂窒息中，「莱茵」睁开了眼睛。
或者说，是那滩黑泥，睁开了「眼睛」。
“——将他的力量全部夺过来，成为下一个法夫纳——”
女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次，要抓住对视的机会。
灰色的长发，灰色的眼睛，昏暗的地下室，充满黑泥的水池。
莱茵将这些尽收眼底，努力的在有限的时间中辨别这里到底是何处……但是这种地方上哪找啊……？！
没有任何的标志物，只有一个灰色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上一次也有过这种感觉，他们绝对在哪见过——
啊，灰色的女人。
「莱茵」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里晃过一个影子。
只不过现在，因为意识的链接，他的大部分思绪没有办法捋清，只能将这一个个的线索记在脑袋里。
然后再想办法四处看看，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用上的……嗯？
那是什么东西？
「莱茵」的余光，看向了旁边方向。
他注视着一个奇怪的生物……不，也不是很奇怪，只是少见的很……
……塞壬？
人形的模样，鱼型的身子，还有那些鳞片与异色的皮肤……那东西就是塞壬没错，传说中几乎灭绝了的，拥有着魅惑力量的海妖。
这东西怎么出现在这？
黑泥，灰色的女人，还有塞壬……
这些东西，到底——
“——莱茵！”
“——！”
黑泥闭上了眼睛。
他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手中还握着刚刚看着的那本书。
他聚焦自己的面前，看向了那个神色焦急的索菲娅。
“叫你几声都没反应，你没事吧？”
索菲娅几声呼唤都不见回应，吓得她连忙摇晃着莱茵的手臂，直到他现在缓过神来，她才姑且松一口气。
“莱茵……你怎么了吗？”
但是松一口气归松一口气，她是无法完全放心下来的。
她反复的确认着莱茵的安危，可是莱茵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上面。
看着索菲娅那半躺在床上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来曾经索菲娅行动不便的样子。
坐着轮椅的时候……她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他找到她的时候——
啊。
还有那直接将敌人烧成灰烬的时候。
“——莉莉丝。”
于是，那个名字便被莱茵说了出来。
“——是莉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