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图穷匕见
在带着叶卡琳娜回到了实验室之后，德鲁纳教授自然是试图继续自己的研究。
而实验也已经进行到了相当重要的一步。
“公主殿下，接下来的实验，需要你放开对混沌之脑的压制力，让他具备一定的活性。这件事情，就拜托了。”
叶卡琳娜有些茫然地朝着那个扭曲巨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扭曲巨人现在的活性相当低吗，只有被冰封在寒冰之中的混沌之脑偶尔发出一两道的亮光，来表示自己依然还活着。
但是，叶卡琳娜心里门二揪⊙ 巫彡把qi;医 叄靈夢清。
扭曲巨人的低活跃度和她的关系，不能说是休戚相关，至少也是毫不相干。
洞穴是拉普拉斯找的，而拉普拉斯是阿芙洛狄忒说服的；扭曲巨人是阿芙洛狄忒压制的，丑陋果实也是阿芙洛狄忒的恩赐……
叶卡琳娜到这里来，只是杀了几个西方的雇佣兵。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干过。
而现在，阿芙并不在这里。
“我……”
叶卡琳娜告诉德鲁纳教授实话，告诉他其实一直以来压制扭曲巨人的人是阿芙……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黑暗的洞穴却突然爆发出了炽烈的红光，那些光芒穿过窗户射入实验室，将所有的物件都染成了赤色！
那红光是多么地明亮而闪耀，像是太阳耀斑在洞穴之中引爆，像是一万一万七千亿瓦的激光灯同时被点亮！甚至，那强烈的赤色并非只是空洞的光芒，它带着狂喜！强烈的、不可名状的、无法抑制的狂喜！
如同小人得志！
幸好，在短暂的光芒爆发之后，红光也变得不那么刺眼。
而身体素质卓越的叶卡琳娜也没有被刺伤眼睛，她只是简单地揉了揉眼眶，眨巴了几下，随后，便开始四下张望。
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巧了？阿芙会不会就在边上，暗中帮助自己、帮助德鲁纳教授完成自己的研究？
然而，她并没有在周围找到任何阿芙洛狄忒的踪迹，反而是听见了拉普拉斯在她的脑内感叹。
【啊……真可惜。啧啧……真可惜啊……】
叶卡琳娜不知道拉普拉斯到底在感叹什么，然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相当不好。
然而，正当她准备找机会溜走，把拉普拉斯痛骂一顿的时候，她的手臂上却传来了一阵如钻心剜骨一般的剧痛。
“苏卡！”
剧烈的疼痛立刻让叶卡琳娜爆了粗口，但爆粗口改变不了什么。
她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之中仿佛有着交错的锋利的刀片在不断地进行切割！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她的神经和血管！
短短数秒之内，坚强的叶卡琳娜的额头上便满是黄豆大小的汗滴。
叶卡琳娜立刻撸开了自己的袖子，她本想查看一下自己的手臂到底什么情况，然而，入眼的那一幕却让她终生难忘。
就在德鲁纳教授为她注射的那个地点，出现了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紫色的脓包，而那个脓包周围布满了黑紫色的血管，他像是一颗失控的肿瘤一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成长！
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它便从一颗黄豆大小的脓包，变成了眼球大小的肿块，最后成为了如同蝎子一般的骸骨！而此刻，那只“蝎子”正在沿着叶卡琳娜的骨骼，迅速地朝着叶卡琳娜的手臂向上爬去！
“该死！”
虽然剧烈的疼痛稍微影响了叶卡琳娜的判断力，但是，此刻的她依然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她以迅雷之势掏出了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胳膊扎去。而以她的力量而言，这一下， 绝对能够将自己的整条胳膊给卸下来！
就算是切断手臂，她也必须阻止那该死的寄生虫！
然而，当那锋利的匕首和叶卡琳娜的胳膊还有一寸距离的关键时候，叶卡琳娜紧握匕首的那只手，竟然是紧绷着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而那“蝎子”，依然在她的皮肤下面，快速地朝着她的上半身前进。
“苏卡！发生了什么？”
刚才并非是叶卡琳娜心生恐惧，不敢去截断自己的手臂。
而是她不能！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住，就像是被镶嵌在水泥之中，动弹不得！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
两只手臂的存在感……都没有！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德鲁纳教授端来了椅子，坐在了叶卡琳娜的身前。
“别急。真正的好戏还未上演。我们的公主殿下不要那么着急嘛……”
他眯着眼睛，看着叶卡琳娜那张满是汗水的漂亮脸蛋，驯服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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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是那个兼具了羊毛的温软、红松的高挺和威士忌的辛烈的老人，就像名匠手制的老琴那样，可现在，叶卡琳娜的眼中却满是愤怒。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被信任之人所背叛，世间最悲惨、也是最愤怒之事莫过于此。
叶卡琳娜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拯救这个国家的关键，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把打开过去大门的钥匙，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另外一个值得信任的长辈……
然而现在的她，只得到了图穷匕见的背叛。
她如小丑一般悲惨，又如巨龙一般狂怒，然而，叶卡琳娜的四肢却僵硬在半空之中，唯有身体在缓缓扭动。
这一切都多亏了德鲁纳教授手里的那个“方块”。
半透明的蓝色冰块里，冰封着半截金色的锁链，那锁链之上有着一些鬼魅的文字，那些文字组成了一个环，无论是从哪个部分开始阅读，得出的含义总是截然相同……
而叶卡琳娜也知道，自己是被时间立场困住了。
在面对狂怒的叶卡琳娜的时候，德鲁纳教授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他欣喜而克制地注视着叶卡琳娜，仿佛在注视着自己的杰作，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他的语气也一如既往，温文尔雅到有些令人感动。
“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的孩子，嗯……想知道原因吗？或许你听说过天花病毒，就是人类从遗迹实验室里发现的那个病毒。只要是感染了天花的病人，每三个之中就会有一人死亡，就算是活下来，也会携带丑陋的疤痕。但是现在，天花基本上已经被消灭了。你知道是谁消灭的这种可怕的病毒吗？”
叶卡琳娜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德鲁纳教授，她感受到那蝎子已经从自己的胳膊爬向了自己的背部，剧痛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名也回荡在她的脑中。
【是彼得啊……是彼得消灭了天花……】
“是彼得大帝。彼得大帝从感染了牛痘的牛身上取出了病牛的脓液，经过处理之后，用到人的身上，而人也会得类似于天花的牛痘，但是症状要轻微，甚至可以被认为是无害。而这样，人就会获得对天花的免疫力。”
德鲁纳教授稍作停顿，她缓缓地走到了叶卡琳娜的身前，捧住了叶卡琳娜的下巴。
“真是漂亮而完美的小姑娘，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小牛犊。你的存在，能为我过滤神的血液当中的毒性。”
她试图张开嘴巴去咬德鲁纳教授，然而，还未等她咬下去，背后那寄生虫便深深扎入了叶卡琳娜的脊椎之中，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正在被夺走，甚至，自己的身体也在被异种的基因改造……
她成为了混沌之脑的绝佳宿主，成为了和那个被冰封的巨人一样的存在……
而被时间立场束缚的叶卡琳娜也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反抗能力，她的恩赐和刻印虽然亮起，但是，那些世界树在一出现之后便停滞在半空之中，而那些刻印更是像没电的手电筒一样，闪烁了一下便暗淡了下去。
“当然……一切都是没用的。序时锁链能封住混沌之脑，当然，也能封锁你……在所有的力和能量之中，只有引力才能穿透时间和空间……彼得大帝证明过这一点，希望你看过他的那本著作。”
叶卡琳娜的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极度扭曲，然而，德鲁纳教授却依然对此无动于衷。
他甚至走到了实验室的一角，打开了留声机，播放起了彼得大帝亲自写下的乐曲《冰晶月》。
“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成为了神的牺牲。你不曾见证过虚境的诡魅和恐怖，彼得或许是先知，但是他更是狂人！改造虚境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除非我成为神！”
但是，叶卡琳娜并非毫无胜算！她还有最后一个可以依仗的人——拉普拉斯！
只要自己死了，拉普拉斯也会死！拉普拉斯绝无可能看着自己死去！
然而，拉普拉斯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先说好，我不会帮你。】
【我能夺舍你，但是我没有那么做，这完全都是看在彼得的面子上。】
【但是嘛……你的意识要是死了，那你的身体可就归我了。放心，到时候，我会好好对待你的身体的，到时候，我或许还会跟代你跟你的小女朋友调调情——当然，她现在的处境，或许不比你好多少。】
所有人都在狂喜，叶卡琳娜看见了窗外狂喜的光，看见了德鲁纳狂喜的笑，听见了拉普拉斯狂喜的声音……
她此刻意识到阿芙洛狄忒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她是对的，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而也就是在此时，之前被德鲁纳教授封存在时间停止立场里的雇佣兵回到了实验室。
“那个克格勃处理掉了，很简单。你这边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们将一个血淋淋的布袋放在了实验室的水槽里，然后，坐在了实验室的桌子上，看着德鲁纳和叶卡琳娜对峙着。
叶卡琳娜的鼻子闻到了血的气息，而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转了过去。
她看见了那个水槽，看见了那个布袋，看见了袋口，被血玷污的白色秀发。
“该死……我……我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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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很开心，德鲁纳很开心，雇佣兵很开心，拉普拉斯很开心。
今天可能会有双更的读者们也会很开心！
但是根据笑脸守恒定律，笑脸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到底是谁在不开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