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残缺与残缺之战
来自银河彼端的邪神苏醒了。
祂来自银河彼端，曾支配着一个伟大的国度，而现如今，祂高贵的神躯却沦为奴隶！祂曾经的骄傲让祂无法忽视被孱弱的人类囚禁的耻辱！
那该死的人类竟将他视作电池，供应整座城市！不可饶恕！
暴躁而炽烈的辉光照亮了一切，实验室内所有的物质都在不断地颤抖着……那些震动不仅仅是因为巨大的扭曲巨人正在靠近实验室，还因为现实世界的物质也缓慢地受到了统合之脑的操控，开始成为了它意志的延伸。
所有的器皿都在齐声歌唱，齐声赞颂，赞颂它们的主宰，赞颂复苏的神！
【古往今来，伟大的统合体是所有星河漫游者的避风港。】
【统合体允许自由意志在其触腕之内存续，甚至在恶夜发生之时也是如此。】
【直到虚境之风摧毁了一切，紧接着，统合之脑开始改变。】
【统合之脑的肉体遭到毁灭，统合之脑的权柄遭到肢解！】
【而现在，祂将迎来伟大的复仇！它将夺回月亮偷走的权柄！】
【它将毁灭这座囚禁祂的城市！】
。。。
德鲁纳教授蜷缩在角落，颤抖地看着“叶卡琳娜”，而他的手上紧紧地握着那个方块，那个能够让他操控时间的方块。
序时锁链让他有了制约统合之脑的能力，但是，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这场三方战斗当中幸存下来。
毕竟“叶卡琳娜”实在是有些可怕。
而“叶卡琳娜”的脸色已经在虚境的混沌能量的滋补下，恢复了不少。
不过，她既没有继续暴打德鲁纳，也没有出去迎击扭曲巨人，而是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分析着统合之脑的那些颂词。
“被月亮偷走的权柄……有意思……是红月……还是满月？”
在这个世界上，太阳和火焰是禁忌的神祇的象征，而月亮，却有着多重的含义。
最初的精灵带来了最初的“满月”，却因为他们的傲慢而招致了星月的毁灭；伊芙精灵带来了“红月”，也因为他们谦卑而崇尚生命的信仰，封印了四翼黑龙。
身为眼魔大君的女儿，也身为黄金律的守护者，拉普拉斯知晓许多隐秘，她甚至知道卡蒂丝教会隐藏了一轮月亮。
“现在的我缺乏自己的身体，叶卡琳娜的身体用起来虽然顺手，但是，总归有些别扭。”
“叶卡琳娜”伸了个懒腰，仿佛丝毫不畏惧那名不断迫近的巨人。
甚至，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肆意而张扬的笑容。
“不过，一个缺少肉身的魔女，对付一个同样残缺不全的外神，应该是轻轻松松。”
拉普拉斯其实认识彼得·罗曼诺夫很久了。
自从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和彼得交好，而每一次的切磋，她都能压他一头——无论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登基的时候，成婚的时候，还是面临终焉的时候。
既然彼得能杀死他，那么，拉普拉斯觉得自己也肯定可以。
“轰！”
巨大的手臂直接撞碎了实验室的墙壁，砖石的碎片到处飞溅，将那些正在歌唱宇宙旋律的瓶瓶罐罐悉数击碎，然而，拉普拉斯却像是命运的宠儿，任何朝着她飞过来的石块，都会被另一块石头撞到，偏离既定的轨道。
而面对那朝着她伸过来的大手，拉普拉斯也抬起了手。
“银河灌注！”
伴随着魔女的抬手，来自群星的闪耀光辉如瀑布洪流一般灌注进了统合之脑当中，那是三万年前的星河地图，当时，群星环伺，众星拱月，其闪耀和美丽，绝非是现在夜幕上的只有寥寥的18颗这般孤独。
而无穷无尽的星河，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信息。
“从现在开始，你大概只能思考群星，直至死亡。”
海量的信息被灌注进了统合之脑内，那些无效的信息顿时阻碍了统合之脑对拉普拉斯发起的进攻。扭曲巨人的手臂停滞在了半空之中，像是突然宕机的电脑一样，画面停留在了死机之前的最后一个刹那。
“怎……怎么会？！”
目睹了这一幕的德鲁纳教授惊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神……真会就此……落败？”
或许是因为现在拉普拉斯的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她想起了一些曾经的美好时光。
她一边缓缓彳亍向德鲁纳，一边对着她解释着：
“【拉普拉斯妖】是彼得给我取的外号，他很了解我的能力，很清楚我这个“恶魔”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
“宇宙现在的状态不过是其过去的果以及未来的因。而我，继承了父亲的希望，知晓并掌控整个世界！”
拉普拉斯能知道所有过去发生的事情，知道所有现在发生的事情，也能知道大部分未来发生的事情。借此，她能依靠一些微小的变量，让那些变量改变现在，造就一个自己想要的未来。
这只是她能力的一部分。
而此刻，德鲁纳终于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存在，到底为何物。
“击碎了黄金律的……世界之魔女？”
在这个世界上，魔女有很多，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顶着魔女头衔的骗子。只有寥寥少数，才是具备权柄的魔女。
支配魔女，狩猎魔女，正义魔女，审判魔女，世界魔女……这些魔女是曾经第三次魔灾【魔女灾变】的遗留，具备着和神明比肩的力量……
至此，德鲁纳终于明白了拉普拉斯为何能制服神。
因为能够制服神的，只有另外一个神。
“虽然我看不见那个丑陋的大家伙的未来，但是显然，你的死亡，已经在我的未来当中了。”
拉普拉斯并未靠近德鲁纳教授。
她只是简单地抬起了手，准备故技重施，将整个宇宙的星图，灌进整个该死的人类的脑袋之中。
“再见了，叛徒。”
然而，也就是在此刻，那被拉普拉斯制服的巨人却突然动了起来。
“多谢你让我看到了我那被摧毁的国度……然而……雌性人类……你依旧难逃一死！”
统合之脑本身就是控制了数个超星系团的主宰，它控制并支配者每一颗星球上的每一个生命，每分每秒，他都在接受着海量信息的冲刷。因此，统合之脑对信息的耐受度，绝非是寻常的人类能够比拟的。
寻常人类用一兆亿年也无法处理的信息，统合之脑用半分钟就能搞定。
而再加上拉普拉斯无法看见统合之脑这个变量本身的未来，这也让她失去了先机。
拉普拉斯立刻就被巨人握在了手里，巨大的力量紧紧地压迫着她的身体。
就算叶卡琳娜的身体素质极高，也绝非是巨人这种野蛮而纯粹的身躯能够比拟的……几乎是在瞬间，她便七窍流血，肝胆破裂。
不过，或许是叶卡琳娜命硬，也可能是拉普拉斯吃过更疼的招式，她还活着。
“可惜啊……我没有什么直接攻击的能力……不过，我倒是有个大宝贝给你。”
她长大了嘴巴，高声歌唱。
“Voce Portam Vacuum!”
原本插在拉普拉斯身后的那些绯红色的管道开始震动了，他们搅动着物质世界的每一个粒子，改变了他们的物理特性，让他们和另一个世界的能量开始共振！
他们就像是刀锋一般，切Q}u&n⑥〝捌”玖儛捌零⑷ling务〞〖开了现实世界和虚境世界的屏障，庞大的混沌能量顿时涌入了实验室当中，他们一进入现实世界便化为了红水银，开始在各种物质的表面结晶。
一颗颗瑰丽的红水银水晶覆盖在了整个实验室，也覆盖了整个洞穴，到处都是红水银的粉尘。那些大脑宕机的雇佣兵在吸入了过量的红水银之后，立刻就造成了急性感染。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灼烧了一般发红溃烂，皮肤下的血管却在不断地变亮，仅仅过了几秒钟，他们的身体像是吞噬了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随后，便是剧烈的爆炸。
然而，对于人类致命的红水银，无论是对于扭曲巨人，还是统合之脑，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物品。
“真是可笑的招式……永别了，可怜虫。”
巨人正准备用力，然而，拉普拉斯的话却让祂感到了一阵心悸。
“你以为我要用红水银污染你？真是可笑，我不过是铺设了绝美的舞台，给那轮漆黑的日蚀日一次和你同台演出的机会罢了！”
随后，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高调。
“出来吧！阿芙洛狄忒！”
下一刻，红水银水晶开始燃烧。
虚境的高阶领主、初原的子嗣、条顿的赐福少女，德威纳的拯救者——阿芙洛狄忒踏破了虚空，穿过了裂缝，来到了现实世界的宇宙。
就像是所有的恶魔无法被杀死，只能被驱逐一般，她也不曾死亡。
在混沌能量的洪流之中，赐福少女再度踏足现实世界，而这次的她，已经褪去了之前所有的伪装。
所有的红水银水晶都在熊熊燃烧，他们发出了明亮的、漆黑的光芒，那些光芒甚至吞噬掩盖了统合之脑发出的辉光！那些火焰相互缠绕着增强，他们越发明亮的同时却又越发漆黑！最终，化为了一根洁白的初原水晶，悬浮在洞穴的最中间。
她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赤色的领结，干净整洁的打扮像极了第一次德鲁纳教授在洞穴里欢迎她们的场景。
上一次的礼服是欢迎贵宾。
这一次的礼服是参加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