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究极的邪恶
当降临在现实世界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德鲁纳的阴谋、拉普拉斯的夺舍……还有那颗被放在水槽里的脑袋……这一切都进入了我的记忆之中，被我消化吸收。
不过，当一切都串联起来的时候，德鲁纳教授的那些精明的算计和高超的演技，对我来说都没有那么让人惊讶了。
无非是靠着信息差来骗、来偷↗袭↘罢了。
最让我惊讶的还是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你怎么……统合之脑也没干掉，德鲁纳也没干掉？而且……叶卡琳娜也没死……白瞎了我准备的礼服。”
拉普拉斯的拉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我是想不明白，一个魔女，抢了斯拉夫超人的身体，有着洞悉过去和未来的能力，是怎么作到这种程度的？
不过，被扭曲巨人握在手里的拉普拉斯却一脸的无所谓。
“这不显得您英明神武嘛……”
。。。
我有些无语。
拉普拉斯和叶卡琳娜是哪儿哪儿都不对付，但是，在开摆的时候，却出奇地相似。
“哎……或许，在一些时候，叶卡琳娜叫你废物魔女也没叫错。”
“这叫术业有专攻。”
不过，扭曲巨人并没有给我和拉普拉斯继续交谈的机会。
“终焉神眷者、虚境之风的先驱……你终于还是……来到了最后的净土。我会在混沌的种子尚未结出恶果之前，消灭你！”
统合之脑显然知道很多的事情，他是远古时代的亲身经历之人，而他不仅知道我来自虚境，也知道很多关于我身上的一些“毁灭的特质”。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祂在恐惧。恐惧我身上的那些特质，以及其给现实世界带来的灾难。
少女微微一笑，她已经理解了一切。
“不过，你的愤怒，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犬吠罢了。”
阿芙洛狄忒缓缓地抬起了自己DC依爾⊙③尔O⑺泗爸的左手。
那只纤细而苍白的手臂的速度很慢，然而，抬起的手臂就像是皇帝的旨意，像是上帝的神谕。当少女抬手的片刻，无数的黑暗便从各种角落之中升起，扑向了巨人。
那些黑暗不似触手的形状，相反，他们具备着生物的形态。
长耳的兔子，巨脚的驯鹿、憨厚的野猪、斑驳的斑鸠……那些可爱的生物浑身漆黑，眼睛却绽放着渗人的白光，如同来自地狱和深渊的恶鬼。
他们并没有用撕咬的方式吞噬扭曲巨人的血肉和统合之脑的灵魂，相反，他们用着最简单的、同时也是最原始的攻击方式——那些就是撞击。
那些有着可爱样貌的恶鬼化为了一枚枚的混沌炮弹，接二连三地撞在了扭曲巨人的身上。
黑暗消融一切，恶灵击溃灵魂。
最原始的方式反而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驯鹿在巨人那庞大的身躯上撞出十几个一米多宽的口子，斑驳的斑鸠将巨人的双腿撞碎成了一团肉泥，扭曲巨人的手臂在长耳兔兔的撞击之下直接从中间裂开，分裂成6瓣。
统合之脑的灵魂碎片和记忆碎片也在一次次的撞击之中变得支离破碎，他们缓慢地溶解到黑暗之中，成为了伟大的吞噬者的一部分。
而被巨人紧握的拉普拉斯，自然也落了下来，坠入了柔软黏腻的触手当中。
当她抬起眸子，看见阿芙洛狄忒的身影经过一阵闪烁，便出现在了身体满是裂痕与空洞的扭曲巨人的肩膀上的时候，拉普拉斯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这可真是一场屠杀。”
无数的触手从巨人身上的那些血窟之中钻出来，他们成为了寄生虫之神的寄生虫。同时，他们也成为了束缚这名外神的锁链。
他们一边分泌着消化液，一边不断地肢解巨人的残躯，分离其中的神经细胞，仿佛是想将统合之脑直接剥离出来。
德鲁纳教授不会错过神的葬礼。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阿芙洛狄忒肢解、吞噬扭曲巨人，他敏锐地注意到了阿芙洛狄忒的行为，也注意到了她那无法被满足的贪欲。
“天啊……祂……祂不仅想杀死神……祂还想吞噬神！”
德鲁纳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不是Lab-09里，最贪婪、最会伪装的那个人。他不过是想窃取神的一部分力量，想取而代之……
然而，在这里，竟然有另外一个存在，对巨人、对神……对所有的东西都虎视眈眈！
她为何会存在于现实世界？她为何会选择陪伴在叶卡琳娜的身边？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值得揣测。
“难以想象……难以捉摸……难以……匹敌……真是究极的造物……究极强大、究极贪婪、究极黑暗！”
德鲁纳教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触手为了吞噬巨人的身体，竟然主动而迅速地分化出了锯齿和胆汁腺体。而又在消化了巨人的血肉之后又主动退化了那些器官……
那是何等奇妙的存在！德鲁纳从中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这才是生命本该具备的形态！这才是能够真正征服世界的生命体！”
德鲁纳时而激动得泪流满面，时而又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当初，他的注意力竟然完全被叶卡琳娜所吸引，竟然错过了如此完美、如此伟大的存在！那颗果实、那些谎言……他竟然都信以为真了！
他竟然都信以为真了！
“我曾经离世界的终极是那么地接近！是那么地接近！”
然而，无论他的言语是多么地痴狂，无论他的灵魂是多么地贪婪，此刻的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地伏地跪拜。
邪恶不会臣服正义。
邪恶只会臣服于更大的邪恶。
巨人的身躯在不断地被消化，然而，无论是巨人、还是统合之脑，都还活着。
但是，双方的融合程度却在不断地降低，神经和意识之间的联系也在断开。那是只有神才能完成的奇迹，那是一场无人能做到、精细到了分子层面的手术。
每一个蛋白质、每一条RNA都在被分离，巨人的归于巨人，外神的归于外神，而被感染的、则归于触手。
巨人那沉睡的意识终于苏醒了，来自星海的寄生虫被驱逐出了他的身体，那巨大的、紧闭着的眼睛也随即睁开，似乎正义已经降临。
然而，阿芙洛狄忒做出这种行为并非是因为善良和正义。
她做这些事情，单纯只是为了“有趣”。
苏醒的巨人用它那巨大的、赤色眼睛茫然地注视着“生命之屋”内的一切。
他看见了伏地跪拜的德鲁纳，看见了那如蝎子一般的、来自星海的寄生虫，也看见了正在缓缓吞噬自己的触手。
他是那么地愤怒。就算此刻的身躯残破不堪，巨人依然一个翻滚，将那些将自己团团包裹的触手直接撕裂，化为漫天的血肉碎块和漆黑烈焰。
紧随其后，巨人用着自己仅剩下的半截手臂，发了疯似的朝着统合之脑所在的方向爬去。
“吾乃……最后的巨人【苏尔特尔】之孙！受吾王彼得一世之令，守护外神封印之所【生命之屋】！”
“我曾受小人蒙蔽，让外神寄宿吾身！”
“如今，吾当重振吾王威严！以恶神之火，扫荡异种的血肉！”
暴怒而忠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穴之中，他的声音豪迈而忠诚，用着寥寥数语便道尽了自己这几十年来受到的屈辱，和自己将要以何等的忠诚洗刷这等屈辱。
之前被阿芙洛狄忒的黑暗造物撞碎的血肉竟然纷纷开始燃烧。明亮的猩红色火焰凭空出现，他们将那些血肉吞噬殆尽之后又聚集在了巨人的残缺手臂之上。
很快，拉普拉斯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它向古老的恶神献祭了自己的身躯，以换得其强大的火焰之力。
火焰一接触到统合之脑那蝎子一般的外骨骼的时候便开始熊熊燃烧。那些用来撕裂皮肤的触手般的细骨完全不是火焰的对手，几乎是在瞬间，那些外骨骼便化为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燃烧吧！异种！燃烧吧！”
“那是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是来自上古恶卵的火焰！”
巨人看着火焰不断地从统合之脑的外骨骼一直延伸到它的大脑皮层，延伸到那颗紫色的眼球。
统合之脑在面对火焰的时候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是在几个照面，它便化为了一堆白色的粉末，其中还掺杂着几块被烧焦的血肉。
或许彼得大帝早就意识到统合之脑会有苏醒的那一天，就像人类会用高烧来对付体内的寄生虫一样，火焰，恰好也是对付统合之脑这样的存在的最好方式。
巨人在狂啸，他在为复仇而感到欣喜，在为洗刷了耻辱而感到骄傲。
但是，最终，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巨人的笑声。
“你是……史尔特尔它老人家的孙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低头看去，看见了在如花团锦簇的红水银水晶之中，站着一个白发蓝眼的女孩。
她有着末代王女艾莉娜的那样的白色卷发，有着彼得那样澄澈的蔚蓝色眼睛……而她的身上，还有着世界树的恩赐。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的岁月，但是，巨人立刻意识到了她是谁。
“您是……王女？”
